在二人重逢相擁之時,林子卿已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抹去嘴角的血跡。
他看著二人相擁的身影,不用想便也明白了二人之間的關系。
臉色微微一暗,他故作不知,冷冷敵視著鳳鳴川,沉聲喝道:“你是誰?膽敢亂闖我觀雲道!”
他這聲厲喝,讓鳳鳴川從重逢的喜悅中恢復了理智,輕輕的松開了蘇酥,向他投去了一個陰鷙且充滿壓迫性的眼神。
四目相接之時,被他那強勁的壓迫感所襲,林子卿神色微微一僵,但想起自己剛剛一招未過,便被他扔到了牆上的狼狽模樣,心中頓感羞惱。
心有不服,便從腰間抽出了劍,冷睨著他,一件便刺了過去,似要與鳳鳴川比較個高低。
隨即,在蘇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二人打在了一起。
她一呆,連忙拎著裙擺走過去想要解釋。
“等等,他是我……”
可才剛走過幾步,林子卿在鳳鳴川的手上還未過過三招,便被一掌拍倒在了牆上。
“砰!”
這聲巨響聽得蘇酥都覺得,自己的背後隱隱發疼。
鳳鳴川執劍於他面前,負手而立,俊美無雙的面容帶著陰冷殺意。
“居然覬覦我的人,真是找死!”他輕嗤一聲,陰沉說道。
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面,心中便覺的不舒服。
林子卿羞惱萬分,黑沉著臉,並不願承認自己輸在了自己對之有好感的女子的夫君的手上。
他咳出一口血,把劍從地上撿了起來。
“這次不過是我大意了,再來!”
從牙縫中擠出這段話,然後便執劍衝去。
蘇酥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比試。
不,這不算是比試。
算是單方面的毆打。
鳳鳴川武功高強,常人不能近身,在蘇酥看來,這世間就沒有人與他打一打的人。
自然,面對一個林子卿,兩招以內便已經降服,這場打鬥,其實算是鳳鳴川在壓製著林子卿打。
眼看他下了重手,蘇酥一驚,連忙上前去阻攔,“別打別打!明川!”
鳳鳴川依言收起了劍。
“哎,這是我夫君,他可能無意……”蘇酥連忙向林子卿解釋著。
他們現在就像是在主人家,還做出毆打主人的惡劣行為一樣。
林子卿眼中已經沒有蘇酥了,微微赤紅這的瞳孔內,滿是鳳鳴川冷漠的面容。
“還來嗎?你這武功還真是差得出奇,居然連十招都過不了。”見不得蘇酥去攙扶,鳳鳴川攔住了她,順帶嘲諷一句。
“你!”林子卿等著他,氣憤萬分。
蘇酥頭疼扶額,瞪了一眼他,咬著牙說道:“你夠了,還嘲諷別人,這是人家的地盤!”
鳳鳴川輕哼了一聲,收起劍,嘲諷了一句後,他的臉色才好看了不少。
此時,竹林三裡外,七八個人在竹林之中搜查著什麽。
一個身著玄色勁服,高綁著馬尾,容貌英氣俏美的女子,正懷抱著一把長劍,靜靜的立在竹林亭子之內。
亭外,一個男子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對著她恭恭敬敬又著急的說道:“族長,找到闖入吾族之人了,此人已往聖女的居所而去了。”
這女子,正是這觀雲道蠱族的族長,千容枕。
千容枕聞言,臉色微微一變,踏著大步向竹屋走去。
他們急匆匆的走到了主屋的時候,通過沒有關上的木門,看到了鳳鳴川打傷林子卿的一幕畫面。
“咳咳!”
千容枕聽到林子卿那痛苦悶咳,心中一緊,眼瞳驟然緊縮。
“子卿!”
她咬著牙衝到了林子卿的身旁,看到他身上多處的傷勢,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她憤怒看向鳳鳴川和蘇酥,因不曾見過蘇酥,這一看便將他們二人當做一夥的。
“把這兩個賊人抓起來。”她望著滿懷恨意的口吻吩咐自己的族人收下。
而後想到林子卿被他們傷成這般模樣,頓時就不想留他們的性命了,隨即便補了一句話,“……抓不到就弄死他們。”
“是。”
七人紛紛抱拳,然後以著最猛的攻勢攻了過去。
千容枕焦心地看著林子卿,“你怎麽樣?沒事吧?這兩個賊人都對你做了什麽?”
林子卿見她誤會了,忍著胸口的悶疼,連忙要解釋,“他們是……”
可惜他說的太小聲了,千容枕別等他把話說完,便滿懷狠意起身,“我知道了,我會給你報仇的。”
“不是……”
他想要解釋,奈何心口悶疼讓他說不出話,隻一個勁的咳嗽著。
此時,面對七人的圍攻,鳳鳴川絲毫不慌,甚至很輕易的便將這七人逐一打退了。
千容枕皺起了眉頭,“這賊人還有身好功夫。”
她這七個手下在族中也算是個中高手了,沒想到齊齊圍攻一個人,竟然還沒能打得過他。
七人紛紛被打到吐了血,捂著胸口返回,羞愧的對著她說道:“族長,這人武功高強,我們實在打不過。”
千容枕眯起眼,她掃過被鳳鳴川小心翼翼護在懷中的女子,眼中劃過一絲異色。
“那就看準了他的弱點打,你看他那般看中那女子,那女子武功般般,咱們只要擒住了她,必然能降服此人。”她幽幽說道,如蛇般的目光,定定的落在身上。
“所以,都對準了她打。”她重重說道。
“是!”
此時,鳳鳴川這邊,蘇酥連忙跟他解釋著這些人並非惡人。
“別傷到他們,他們是這個族裡的人,這是他們的地盤,是不許外人進出的,這才……”
“小心!”
解釋的話語沒說完,鳳鳴川攬過她,避開了觀雲道族人的一劍。
“不管他們是什麽人,但既然想殺朕,朕不得不先動手殺了他們。”鳳鳴川眯起長長的眼眸,用著冷沉的聲音說道。
然後把蘇酥放在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執劍想著這七人走了過去。
蘇酥想解釋,奈何現在亂糟糟的局勢,讓她沒辦法想到怎麽解釋。
正焦灼著,忽然覺得身側有一股冷風襲來。
扭頭看了過去,便見千容枕執劍向著自己殺了過來。
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正想往一側躲避,就被人拉了過去。
“娘娘小心!”
是曹公公的聲音。
“多謝公公。”蘇酥吐出口氣謝道。
但千容枕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了過來,曹公公不得不用著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去迎敵。
這場面亂糟糟的一片,讓她頭疼不已。
她可不想和觀雲道的人結仇,畢竟還需要靠他們找到蠱書,解決現在橫國最大的難題。
少青池推著余卿下來的時候,看到自己被毀了大半的院子,傻眼了,“這,這是什麽個情況?”
余卿似已經解了醉意,揉著額頭,也是呆了呆。
她與蘇酥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對著這群人大聲地喊了起來,“都住手!”
這才,讓他們停下了打鬥。
片刻後,他們齊聚石桌,把誤會都解釋清楚了。
“所以,你是阿青掠回來的?你是追來的?”千容枕一邊幫著林子卿包扎傷口,一邊詫異地看著鳳鳴川和蘇酥。
蘇酥點了點頭,“準確的說,少青池應該是知道我中了磨生蠱,為了救我,便把我帶了回來。”
“磨生蠱!”
鳳鳴川渾身一震,似乎被她的話嚇到了,“你現在……”
“我沒事了,你別擔心,小卿已經幫我解掉了。”蘇酥忙不迭解釋著。
這才讓鳳鳴川吐出口氣,緊緊抓著她的手松開了些,“沒事就好。”
千容枕聽到余卿為蘇酥解蠱,臉色頓時就變了。
“胡鬧!”
她瞪著余卿,也瞪著少青池。
但因余卿地位極高,比她還高,她只能將不滿發泄在了少青池的身上。
“我與你說的觀雲道不許帶人進出的族規,你都當耳旁風了嗎?!”她沉聲說道。
少青池心虛低頭,咕噥著,“她幫過我,我不能見死不救。”
蘇酥歪了歪腦袋,她幾時幫過他?
忽地,想起了自己在黑店時,被那憨實男子打了一拳的事情。
但那……不算是她幫了他吧?
搖了搖頭,沒有繼續深思下去,感覺到頭頂鳳鳴川那溫柔的目光,神情一頓。
“對了,你怎麽來得那麽晚,我等了你好幾日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心裡正擔憂著,沒曾想,你竟收到了信第一時間沒趕過來,那這幾日你都幹嘛去了?”她壓低了聲音,不滿說道。
在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她還有些難過,難過他竟這般不重視她,沒有第一時間趕來找她。
此言,令鳳鳴川面色顯露疑惑神色,“什麽信?”
蘇酥一怔,遂仔細說道:“就是我讓來福客棧掌櫃給你的信啊?”
聞言,他的臉慢慢的沉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朕沒有收到信,朕是循著你留下的蹤跡追來的,追到懸崖邊時……”
話語忽然停頓下來,他沒有說下去,眸子微微閃躲著。
蘇酥足夠了解他,見他這般神色,便隱約猜到了他沒有說完的話。
“你不會以為我落入懸崖死了吧?”她挑眉問道。
鳳鳴川默了默,隨即瞟了眼一臉冷漠神態,滿臉傷的林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