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易這惹人煩的,在旁邊幽幽說道,叫她心中膈應。
“煩請閉上你的烏鴉嘴,把自己卷成團,滾出去。”她指著門口凶巴巴的說道。
這人怎麽招人煩,連說出的話都這麽難聽。
馮子易輕笑一聲,未曾再刺激她,而是悠哉悠哉的坐到桌邊喝茶。
看見他蘇酥就心煩,索性躺回床上翻身不看他。
青黛去捧了水來,原是桌上沒水,特意去禦膳房拿了水。
她和但心不再焉得聊了幾句話,她忍不住想,鳳鳴川為何要親自去軍營?他手上能文能武將軍們也不少。
她想著時,無意將心中疑惑給說了出來。
“因你。”
馮子易忽然慢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回應她。
她猛然坐起,皺著眉頭煩躁瞪去,“你什麽意思?”
怎麽就是因為她?
他優雅的拿著茶杯,輕抿著,看著他手裡的茶杯,蘇酥默默想著,等他走了,定要讓暖雪晴雲把這茶杯給扔了。
抿了一口茶,他垂眸眼瞼,輕嗤一聲,神色意味不明地說道。
“你暈倒這一月,他不顧朝政百姓,隻守在你身旁有半月之久,便讓玉長銘抓到機會,先是四處安排人殺人,惹得天下大亂,再趁此起兵,鳳鳴川發現時已萬,派出的十幾位將軍皆敗於玉長銘之手。”
守在她身旁……半月。
她呆住了,心裡不知何等滋味,叫她難受。
“損失城池十座,加之玉長銘好屠城,如今整個橫國亂作一團,他若不親臨兵營,只怕不用半年,玉長銘便可拿下橫國。”他幽幽說道。
垂眸時想起了半個月之前的事情,鳳鳴川朝也不上,百姓也不管,即便文武百官皆跪於殿外三天三日,他仍舊無動於衷。
還是他心懼玉長銘得逞,用藥威逼於鳳鳴川,才能鳳鳴川勉強振作起來。
蘇酥低著頭,心裡既是感動又有些懊惱,等見了他,定要狠狠罵他,竟然這般不負責任,讓了玉長銘十座城池。
馮子易喝完了茶之後便走了,仿佛是因為無聊過來逛一逛皇宮罷了。
她也不在意他的行蹤,她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見他,他讓她覺得膈應。
馮子易走後,暖雪小心捧來了一封信,捧到她面前,“娘娘,陛下臨走前交代暖雪,待娘娘醒來,要奴婢將這一封信交由娘娘。”
她接過信件打開,仔細端詳內容。
信中內容是,她醒來的時候他若還沒有回來,便讓她先代政輔佐為安,朝中心懷不軌之人不少,為安年紀尚小恐會上當,讓她多多注意,且還給她留下了能夠指揮所有暗衛的令牌。
信中關心的話語不少,讓她看了心中酸澀,莫名地就想他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軍營那邊怎麽樣,可曾吃得好穿得暖……
算了,他身為皇帝,必然是能吃飽穿暖,且也不必上戰場只是在後營負責指揮,就是必然累極。
她還記得,他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工作狂,能幾天幾夜處理政事,不曾休息的那一種。
想到這裡她就擔心起來,連喚晴雲,“去備筆墨紙硯。”
“母后要畫畫嗎?”青黛看不懂信中的字,聞言眨著大眼睛問道。
她溫柔的抬手撫摸青黛的發,“給你父皇寫一封回信吧,讓他知道本宮醒了,在陣前也可安心迎敵。”
“那母后替青黛說,青黛和哥哥好想好想父皇。”
“好。”
……
蘇酥醒來後,通過暗衛得知,為安在朝堂上舉步艱辛,總有一些仗著為安年紀小不懂事的朝官,暗戳戳的欺負他。
為安可是她的小寶貝豈能人欺負。
故而,即便是身體還未好全,仍舊虛弱無力,翌日,她還是讓暖雪晴雲扶著她上了朝堂。
她必然為代政,便坐在為安左下側低一階的位置,與為安所坐的皇位挨得還挺近。
“皇后娘娘駕到!眾臣入朝跪拜”曹公公對外高揚聲音。
片刻後,文武百官皆齊跪滿一地,“參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蘇酥也是見過世面的,她學著鳳鳴川的威嚴姿態拂袖,“平身。”
“謝娘娘,殿下。”
昨日她惡補了一下上朝的朝禮,今日也裝的有模有樣的。
“眾大臣,可有要事上奏?”她問。
百官沉默著,這和她從前看到過鳳鳴川上朝時,百官喧嘩若鬧市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許是因為鳳鳴川去了邊關,政事不可在禦書房再處理,於是在朝中完成。
許久,張太傅為首的文官隊伍後面,站出一個人。
“臣有事要奏。”
“準。”她啟聲。
這文官她認識,不正是那想要把孩子給為安做側妃的林夫人的老公嘛。
林戶部侍郎微微仰著下巴,對著她略有些輕視,出列也並不彎腰行禮,直道。
“臣昨日收到急報,南襄忽發水患,大河決堤,臣奏請娘娘開國庫,撥災銀百萬兩賑災。”
水患?
蘇酥蹙眉,她沒處理過這種事不太了解,不過沒見過豬跑,難道還沒吃過豬肉嘛,想到電視劇裡的那些情節,輕咳一聲,正要問問嚴不嚴重。
此時,又一個文官走出,是刑部侍郎李亦。
他走出對著蘇酥行了一個標準的朝禮,爾後皺眉凝望林侍郎,“林侍郎言過其實,南襄確實發了水災,但下官聽聞只是淹一縣罷,且傷亡不多,要百萬兩賑災,未免太多了些吧?”
一聽這話,她心中咯噔一下,好家夥,淹了一縣,林侍郎竟還要一百萬賑災。
她記得當年三城被淹的大水患也不過是只要了八十萬兩罷了,他莫非是見她第一次代政不懂,估計坑她?
蘇酥臉黑了下來。
這林侍郎被揭穿,心有不滿和李侍郎爭執起來,“這不知李大人從何……”
他們越吵越厲害,這空曠的大殿上都是他們二人的吵鬧聲,聽得蘇酥一個頭兩個大。
她忍不住壓低聲音詢問坐在龍椅上故作成熟的為安,“你父皇不在的每日,你都要這般忍受他們嗎?”
為安鼓起小臉蛋,在她的視角看來,滿滿的委屈。
他正想開口說是,林侍郎便將矛頭指向了他,“太子殿下!”
“南襄水患雖不重,但開庫放糧必不可遲,否則南襄百姓心生怨念,恐會生事,到時陛下來了,只怕太子殿下無法交代。”
他義正言辭地高聲說道。
聽到這話的蘇酥臉更黑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林侍郎居然敢逼為安,還拿鳳鳴川壓為安讓為安和同意開倉放糧開國庫,果然真如鳳鳴川信中所言一般,這些個老東西個個皆非善茬。
李大人倒是個有良心的,處處為橫國著想。
“太子殿下不可!如今陛下尚在陣前迎敵,後繼還需補糧,先下斷不可輕易開庫。”李大人急急說道。
要是開了糧倉供以百姓,日後若與玉長銘一戰持續太久,國庫恐怕難以支撐。
這林侍郎此時提起開倉放糧,恐怕目的不純。
蘇酥微微眯眸,眼看為安要答應下來,她按住為安的手,“母后來。”
她來治治這些個不安分的。
她起身,走下高台,幽幽說道:“既然生災,自然要開倉放糧,不僅要開倉放糧,國庫也得開。”
林侍郎聞言,嘴角不可自抑勾起,讓他看起來極為得意,甚至心中想著女人不過是女人,女人代政豈懂政事,陛下當真是被這妖女迷了魂,連政事都敢交由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后宮女子處理。
“皇后娘娘英明。”他得意地掃了一眼李亦。
李亦蹙眉,正要開口勸諫,蘇酥又幽幽說道。
“不過……李大人所言也是重事,二者輕重想必眾位大臣也明白,所以……”
“國庫糧倉暫時不能開,等陛下勝戰而歸再開。”
這話令林侍郎得意的神情僵硬在臉上,他愕然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蘇酥說什麽時候,頓時氣極。
“娘娘這話的意思,是要至那南襄災民於不顧?”他重重說道,語氣都帶這些不友善。
她走到他面前,聳了聳肩膀,“本宮可沒這麽說。”
說罷,美眸幽幽一轉,她意味深長說道:“你身為戶部侍郎,這災情自然要你負責處理。”
“可……”可他如何處理?
林侍郎正欲急問,就被蘇酥搶了話。
“本宮聽聞林侍郎發妻乃是江南米糧大戶,族中囤糧無數,正好百姓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這等積德行善的好事便交由林侍郎做吧,做好了,待陛下回朝,本宮會讓陛下賜林大人一個好人牌匾。”
她慢慢悠悠地走回高台坐下,微笑著說道。
還想坑她?看她怎麽讓他自食惡果。
林夫人是商戶,家中極為有錢,還是米糧大戶,整個橫國有四分之一的米鋪都是他們家的。
但他們林家卻不是什麽好東西,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趁著災情起來提高米價。
正好,這次就讓她們大出血一回!
聽到這話的文武百官皆驚訝不已,文官之首的張太傅露出一抹不悅的神態。
林侍郎瞬間就急了,“娘娘!這不合朝禮!民間有災需經朝政議論,放糧開國庫,自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