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拿著請帖走回來了。
公主二字,讓蘇酥又想起,在玉春樓鳳鳴川也提到過這個人。
“那公主是誰?”她問。
“聽聞是前朝公主,我也不知名諱。”玉溪說。
前朝二字,已然讓她聯想到了……肖東媚。
到了夜間,馮子易這未曾來接她,鑒於在宴會她興許能見到鳳鳴川,能搶到原因,她喬裝打扮一番,避免讓見過她的人認出她。
阮予青似乎經常乾醉酒後把人帶回來的事情,酒醒之後見到她也不意外。
夜間,她便帶著蘇酥和玉溪前去赴宴。
走在路上,玉溪詫異問道:“長老不是不喜於公主嗎?因何要來參宴?”
“那小賤人雖然令人不喜,但大方啊,為了撐面子必定備了不少好酒。”阮予青懶懶散散的說。
從她的言行舉止來看,這阮予青必定是對肖東媚厭惡至極。
蘇酥從玉溪口中聽聞,阮予青討厭肖東媚的原因,是肖東媚竟然憑借美色勾引了一個與阮予青關系比較好的長老,且趁那人醉酒,引開那人的侍衛,殺了這個長老,隨即取而代之。
因肖東媚的血緣身份使然,在前朝內並無人敢對她說什麽,唯獨阮予青,簡直恨極了肖東媚。
還未抵達宴會,在路過一處假山的時候,從岔路口處,她隱隱約約聽到咳嗽聲。
“咳咳。”
“呦,這是染了風寒?”阮予青看向從岔路口走來的人,挑著眉頭詢問。
“與你無關。”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忽然就看到了馮子易的臉。
如今已是冬末,這天並沒有從前的那般冷了,但馮子易卻穿的比之前還要厚實,且臉色發白,看起來精神不大好,還讓逐允扶著,身子晃晃悠悠,仿佛隨時要暈過去。
四目相對之時,馮子易的臉色驟然一變,“你……”
蘇酥眨眨眼,然後低下了頭。
“是不是覺得與你掛在書房內那張美人圖上的美人很像?”阮予青察覺到馮子易的異樣,遂笑道。
自從那位長老死後,她在百無聊賴,就喜歡四處溜達,無意中闖入馮子易的書房,看到了他掛在牆上的畫。
許是那畫中的女子太過好看,她印象格外深刻。
馮子易的臉色猶如大染盤一般變了又變。
“她是我的人。”
他咬著牙落下一句話,抓著蘇酥的手便走。
阮予青在身後看著,最後頗為無趣的帶著玉溪走來,並未深究此事。
馮子易走的很快,蘇酥被他拉著都要小跑的跟著,在抵達行廊時,他猛的按著她的肩膀按到牆上。
“咳咳,你,你瘋了嗎?你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嗎?你竟也敢!誰帶你進來的?!”他一邊咳嗽一邊氣憤的說。
他用的力氣大了一些,蘇酥靠著牆背後生疼。
“嘶,你輕點。”
跟在後面的逐允頗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主上,是,是屬下。”
“你!”
馮子易投去一個氣憤目光。
“怪不得他,我在宮裡始終不放心鳴川。”蘇酥拉開他的雙手說道。
“他好得很,你有何放心不下?”他瞪著蘇酥。
她輕呵一聲,面帶一絲嘲弄,“……我眼不瞎耳不聾,他都失憶了,把我忘了,以他的身份在這龍潭虎穴,你叫我如何放心?”
自從從玉春樓回到了皇宮之後的一個月,她可謂是寢食難安,噩夢連連,她對鳳鳴川實在是擔心。
馮子易目光暗淡了一瞬,然後又氣憤的瞪著她,“但你也不該來這裡!你來,簡直,簡直就是在找死!”
“咳咳!!”他用帕子捂嘴,咳嗽劇烈,仿佛想要把心都給咳出來。
“我隻想知道他現在如何?可還平安?我知他平安無事就走。”蘇酥無奈說道。
隨便知道危險重重,她還是想陪著他,她可不想在皇宮內某日收到他出事的消息。
“你!”
馮子易越說越氣。
只是他的罵語還未說完,另一道咳嗽聲,從轉角處傳來。
“咳咳。”
這咳嗽聲很刻意,似乎就是為了提起他們的注意。
她連忙低下頭,悄悄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那日在玉春樓見到的藍衣公子。
他身旁攜帶著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此時正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馮子易下意識把她摟入懷中,眼神多了一抹警惕。
這藍衣公子風夕似乎並未聽到他們剛剛說的話,只見他們舉止曖昧,遂在路過之時笑道:“這大庭廣眾之下,馮子易,你還是注意些為好,若是讓那惡婦見了,恐怕你懷裡這小美人性命難保。”
馮子易的臉色並不好看,“滾。”
蘇酥呆呆的看著風夕與黑衣人離開,即便這黑衣人戴著面具,但僅僅看著他的背影,她就已經認出,這黑衣人正是鳳鳴川。
她微微握緊雙手,看著黑衣人離去的背影,等她回過神時,就聽到馮子易無奈的命令逐允。
“馬上,馬上去備馬車,馬上送她走。”
“是。”
蘇酥深深皺起眉頭,在逐允走後,她推開了馮子易,與他對視片刻。
爭吵了一番,見他執意要把自己送出去,她便想說,“你先讓我知道鳳鳴川究竟……”
話還沒說完,馮子易的身子晃了晃,然後倒在了她的身上。
“馮子易?!馮子易?!”她瞬間就驚到了。
他身子沉,她幾乎被他壓在牆上動彈不得。
正在她著急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伸來一隻修長優美大手,將馮子易抓起。
……
馮子易的閣樓內。
祈釧寨的大夫正在給馮子易看病,蘇酥站在床邊,心思卻不在馮子易的身上,而是在一旁黑衣人的身上。
又是說看背影就覺得很像,但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蘇酥已經百分百肯定她就是鳳鳴川了。
她時不時的飄去一個眼神,黑衣人負手立於,臉色戴著金色面具。
“並無大礙,不過是氣急攻心,加上染了風寒體虛的緣故,這才暈了過去。”大夫說。
與大夫在這滿是藥草的屋內找著藥,她找到了藥之後,轉身就見鳳鳴川要往外走。
她一時著急,忍不住抓跑去拉住他的手,“你,你要去哪?”
他低著頭,目光冰冷,仿佛沒有一絲感情,“松手。”
這話刺到了她的心,她微微咬唇,“你當真不認識我了嗎?真的把我忘了嗎?”
她不相信,他能那麽輕易就忘了她。
他身子僵硬了一瞬,用著怪異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然後說著狠話,“若再不松手,我便剁了你的手腳。”
蘇酥目光黯淡下來,卻沒有立即松手。
那大夫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除了馮子易暈倒後還時不時發來的咳嗽聲外,屋內一片寂靜。
“什麽剁了誰的手腳?”
忽而,門外傳來一道清脆女聲。
她和黑衣人打扮的鳳鳴川齊齊看過去。
待她意識到這聲音的誰的時候,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這聲音……糟了!
她連忙轉過身,拿面紗將自己的臉擋住,雖然已經化妝了,但她仍不放心。
黑衣人拉著她的手臂走到了燭光未曾照到的一旁,很快,她就看到肖東媚穿著藍色狐裘走了進來。
她掃了他二人一眼,聽到了咳嗽聲,著急的走到馮子易的床邊,“子易?!”
她用帕子捂住嘴,略顯焦急的詢問,“這怎麽回事?前幾日還好好的,今日怎就風寒加重暈了過去?”
“回公主……”大夫連忙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肖東媚聽完後就聽到馮子易的聲音。
“過來……”
肖東媚臉上神情僵硬一瞬,她不大想靠近他,畢竟不想因他染上風寒。
她讓自己的婢女蹲到馮子易的床邊,但馮子易一直對著角落招手。
她微微皺起眉頭,順著他伸手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被黑衣人擋在身側的蘇酥。
是個女子,竟還是身材姣好的女子。
肖東媚臉色驟然一變,變得不悅。
“你過來。”她冷著臉,用著陰毒的眼神看著蘇酥。
蘇酥心中緊張,她要是被肖東媚發現了,必然活不了。
她還是走了過去,黑衣人的手松開她時,微微握緊。
她剛走到床邊,肖東媚便叫人攔住她,且厭惡出聲,“把面紗摘下來。”
“奴婢貌……”
蘇酥正想以貌醜拒絕,肖東媚卻不與她囉嗦,直接抬手掀掉了她臉上的面紗。
她錯愕睜目,心中一跳。
二人四目相對時,肖東媚臉色驟然變得猙獰,“是你!!好啊!竟是你這賤人!來人!把她按住。”
被發現了!她都快把自己打扮成鳳姐了,肖東媚居然還認出了她?
見她的丫鬟把自己攔住,蘇酥神色一緊,後退幾步,勉強維持著冷靜想著怎麽辦?
忽而,肖東媚又皺起眉頭,“不對,你不是蘇酥那個賤人?”
肖東媚還記得,她與蘇酥身上都有系統,一旦靠近,必然有系統警告聲。
而這一次……卻沒有響起。
蘇酥微微吐出口氣,遂故作驚慌搖頭,“公主,公主饒命,奴婢不是……”
肖東媚回過神,仔仔細細掃過她良久。
從面上與這並不穩重的性格上看,確定她不是蘇酥後,才讓人松開她。
只是……
她看著這與蘇酥有三分相似的面容,不禁厭惡,“看著你這張臉就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