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皺著眉,這丫頭好是話多,想必也是愉妃的想法。
“陛下一會還要去鳳鸞殿,這禦花園的花已經開了,愉妃可以去散散心。”
尉遲宵洛每日下了早朝都是要去鳳鸞殿用膳,皇后在不在也是一樣的,這件事宮裡的人都知道,誰也不敢上前來湊眉頭。
“陛下,皇后娘娘已經不在了,我家娘娘一直……”
“愉妃的宮女好生氣派啊,連孤的事情也敢管?”尉遲宵洛似笑非笑的看著愉妃。
見著他怒了,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翠兒更是被嚇得跪在地上,臉色蒼白,這段時間,陛下對愉妃甚是寵愛,不少的東西像是流水一般送到宮裡,午後都宣她去伺候著。
愉妃皺著眉,低聲呵斥著翠兒:“你怎麽能這般無禮,罰你半年的俸祿。”
翠兒能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經過愉妃的受益,加上她是愉妃從宮外帶進來的貼身婢女,平日裡比其他的宮女更囂張一些,在宮裡更是肆無忌憚的。
如今她忽視了這一點,這位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表面看起來溫文爾雅,背地裡卻是殘暴至極的主。
“陛下,奴婢知道錯了,您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翠兒不停的磕頭,額頭已經有了些血絲,看起來好不狼狽的樣子。
愉妃站在那裡,臉色也有些蒼白,雖然有些心疼翠兒,但陛下不叫停,她也不敢在擅自主張了。
尉遲宵洛看著她們二人,覺得倒盡了胃口,不耐煩的說道:“既然這樣的以下犯上,拖下去,杖斃。”
杖斃?
愉妃聽到這話,差點站不穩。
表面上只不過是杖斃一個宮女,但背地裡卻是在警告她,不要以為自己有了些寵愛就可以肆無忌憚的。
這些東西都來自於陛下的賞賜,也可以全都沒有。
她知道,這次自己是惹怒了陛下,就算皇后不在宮裡,多少人傳言皇后跟著其他男人走了,陛下也是如此的寵愛著那個女人。
幾個侍衛上前,拖走了跪在地上求饒的翠兒。
“這一大早的是怎麽了,這樣的不愉快?”
熟悉的聲音響起,眾人的驚愕的看過去,尉遲宵洛見著秦芃芃站在哪裡,一襲白衣簡簡單單的模樣,卻已經將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芃兒。”
秦芃芃嘴角帶著笑意,走到他的身邊,看著愉妃和翠兒,淡淡的說道:“放開吧,不過是些小事,見了血多不好看。”
她不是不知道,尉遲宵洛不過是暫時不能動愉妃,這才遷怒了她的貼身婢女,也是可憐無辜受了牽連的。
侍衛看了眼尉遲宵洛,見他點點頭,便也松開了翠兒。
“你的命是皇后救回來的。”尉遲宵洛沉聲說道。
翠兒看了眼愉妃,趕忙朝著秦芃芃磕了幾個頭。
秦芃芃點點頭,朝著尉遲宵洛故作輕松的問道:“不知道陛下可否賞個臉,同臣妾一起用膳。”
尉遲宵洛自然是求之不得。
看著他們二人恩愛的背影,愉妃咬著嘴唇,手裡的手帕都揪成一團,心裡都是憤恨,這秦芃芃為何突然又回來了。
這件事在宮裡都傳開了,不少人傳了拜帖,想要來見一見她,更多的是想同她打好關系,能夠離陛下更近一些罷了。
秦芃芃雖不說,但也都清楚,這些不過是想要攀附罷了。
尉遲宵洛一邊用膳一邊說道:“讓那些人都滾回自己的宮裡,誰也不許打擾皇后休息。”
王公公領了口令便下去了。
秦芃芃看著宮裡生疏的面孔,有些疑惑的問道:“韓女官呢?這些都不是之前的那些人吧。”
尉遲宵洛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秦芃芃大概也猜到了一些,淡淡的笑了笑,心裡雖有些傷感,但也還是忍了下來,輕聲說道:“我最近不在,相比也是去了別人的宮裡伺候了。”
秦芃芃主動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來,尉遲宵洛自然也就順勢下來了,但心裡倒是有些後悔杖殺了那些人,倒不是覺得自己做錯了,而是擔心讓秦芃芃覺得自己弑殺成性。
“晚點,我讓東曲回來照顧你。”尉遲宵洛淡淡的說道。
秦芃芃倒是有些意外,但也覺得奇怪,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可能死,唯獨東曲可以一直活著?又或者說,她的身份可能不那麽簡單。
秦芃芃雖然不說,但心裡也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斷。
“陛下用完膳了,想必還有公務在身。”秦芃芃見他放下筷子,便淡淡的說道。
尉遲宵洛有些不悅的看著她,但見著她一臉淡然的樣子,又將想法給壓製下去,笑著說道:“今日我便要做一日的昏君,在這裡一直陪著你好了。”
秦芃芃點點頭,也無所謂這件事,只是吩咐了王公公,將尉遲宵洛今日要看的奏折都搬過來。
這一日,尉遲宵洛一邊處理著公務一邊看著她,她倒是半躺在軟榻上,看著書,沒一會便睡著了。
兩人看起來琴瑟和鳴,好一副恩愛的場景。
秦芃芃在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看著外面的月色,倒是不錯的樣子,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蓋上了一個毯子。
“來人。”
一個宮女趕忙走了過來。
秦芃芃淡淡的說道:“今天的夜色倒是不錯,讓人將晚膳放在院子裡吧。”
宮女松了一口氣,笑著離開了。
尉遲宵洛看她醒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若有所思的說道:“曾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每當這樣好的月色,你都會跳舞給我看。”
跳舞?
秦芃芃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宮裡的宮女動作倒是快的很,很快便收拾好了一切,尉遲宵洛拉著秦芃芃走了出去,東曲已然在哪裡伺候著。
秦芃芃看著不少人圍繞著,倒是有些不適應:“你們都下去吧。”
看著她如此,尉遲宵洛的心情突然明朗起來,像是她真的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似得,嘴角一直掛著笑意。
原本以為她不會回來了,如今卻像是將他真的當做是自己的夫君一般,這樣想著,尉遲宵洛的臉上都是柔情。
是后宮女子從未見過的溫柔,若是此番被人看到他的表情,恐怕那些人都要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院子裡倒是布置的精致,路上放了一盞盞的燈籠,裡面都是螢火蟲,也不知道尉遲宵洛是什麽時候吩咐人去做的,竟然這樣的快就弄好了。
可如今她的心裡沒有半分的波動,雖說不恨,但她也不是個聖人,對於欺騙她的人,她向來不會原諒的。
若是從一開始告訴她真相,她也不見得就一定會追著當初的記憶繼續走下去,失憶便是一次新生,該如何走,又要如何走,那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他如今在這番,倒是讓她覺得有些惡心,只會覺得他又在利用自己罷了。
秦芃芃吃了幾口便沒有在動筷子,尉遲宵洛也感覺到她的異常,有些擔心的說道:“可是這些不合胃口,我讓他們重新做。”
秦芃芃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我不是特別餓。”
尉遲宵洛坐在那裡,轉頭對著東曲說道:“去把孤的琴拿來。”
沒過多久,東曲便拿著琴走了過來,秦芃芃觸碰著琴弦,清脆的聲音如同高山流水一般,甚是好聽。
“這是你曾經說想要的琴,我尋邊天下才找到的。”尉遲宵洛坐在那裡,眾人只知道秦芃芃的舞技,卻不知道,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這琴。
這流琴便是有著高山流水般的聲音。
“想要試試嗎?”尉遲宵洛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欣喜。
秦芃芃沒有回話,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尉遲宵洛伸手,想要拉著她,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秦芃芃避開了,走到院子空曠的地方,就在他看著自己的手失神的時候。
秦芃芃回過頭,對著他甜甜一笑,打消了他心底的那些疑慮。
也是了,東臨所有的人都以為秦芃芃已經死了,又怎麽會猜到她如今成了自己的皇后,秦芃芃自然不可能知道些什麽的。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你可以給我彈一首嗎?”秦芃芃看著他,問道。
尉遲宵洛點點頭,坐在琴前便開始彈奏,心裡下定決心,要將秦芃芃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就算這天下,也比不上她重要。
聽著聲音,秦芃芃翩然起舞,身段柔美,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如同雪山上的蓮花一般。
一曲結束,魚吃下來上前摟住他的腰,秦芃芃輕笑了一下,這是唯一一次沒有躲開他的親密,借助著他的力氣,踮起腳,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尉遲宵洛眉頭深索,只是一雜言,便加深了這麽吻。
許久,秦芃芃才離開了他幾步,嘴角帶著笑意說道:“今日之後我們兩不相欠,我最討厭的便是別人欺騙我,利用我。”
尉遲宵洛張了張嘴,還未反應過來,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秦芃芃摸了摸他身上,將令牌順手拿走,想要離開北疆,還需要這些東西。
她直接從院子裡翻牆而過,一路避開眾人一直到了城牆上,看著地下一個人影都沒有的樣子,秦芃芃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便越身跳了下去。
一聲男子的輕笑在她的耳邊響起,腰上的力量讓她知道是誰。
看著他的樣貌,秦芃芃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太過完美,一雙眼睛帶著些邪魅,精致的樣貌,說不出的誘惑。
他眼角微微彎起,看得出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像是天上的仙人一般,仿佛脫離了塵世似得,美則美矣,但卻不是那種讓人敢去隨意調戲的人。
秦芃芃微微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可以放開了嗎?”
都已經安穩站在地上好一會了,這登徒子卻還一直抱著她。
衛延輕笑了一聲,將她放在地上,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內心的開心是遮掩不住的那種。
“她們在東西門等著我們,我們快走吧。”衛延輕語。
他雖說不屑於尉遲宵洛,但也知道這個男人實屬不簡單,秦芃芃沒失憶的時候,就弄不過他,如今更別說失憶了,他早早的讓所有人潛伏好,至少能保證將他們安穩的送出北疆京中。
之後再想找到他們便難上加難,他倒也想要看看,他是否能比得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