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變黑了!”
“妖孽!妖孽!”
有人拔腿打算跑。
秦芃芃垂眸看著自己逐漸變黑的手,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衛笑。
而張道長這時大聲喊道:“諸位都不要走,聽老道說!有老道的黑狗血加持,現在這個妖孽妖法已經在削弱了。”
“妖邪之物最怕的是陽氣,我們都是大活人,只要我們一衝而上將她捉住,她傷不到我們的!”
老夫人本來驚惶不定,聽見這話,眼睛一亮,忙跟著喊道:“妖邪出事,禍害的不止是我們一家,她日後肯定會禍害帝城其他百姓,我們必須齊心協力將她製服。”
“且事後,我秦家重重有賞!”
老夫人看著秦芃芃的眼神裡一片寒光。
不光這個賤丫頭是不是妖孽,今日都必須栽在她手裡!
利益在前,本來遲疑不定的人全都掉頭朝秦芃芃衝了過去。
“上啊!捉住她!”
老夫人看到這一幕,厲聲喊道:“林管家,你是瘋魔了不成?!要知道你護住的可是一個妖邪之物!”
林管家面不改色道:“老夫人你就莫要再造謠了,大小姐是小的看著長大的,怎麽可能是妖邪之物。”
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完全沒有想到從前圓滑怕事的林管家怎麽變了性子。
看著護衛等人奮力攔著那些百姓,老夫人忍不住道:“這賤丫頭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麽迷魂湯?!”
“她過來了!”
柳氏突然驚呼。
老夫人眼皮一跳,就見秦芃芃朝這邊走了過來,周身寒意森然。
“你要做什麽?!”
老夫人強自鎮定地大喝一聲,然而下一瞬就被秦芃芃掃過來的冰衛視線釘住了身子。
她毫不懷疑,若她再出聲,這個賤丫頭會殺了她。
秦芃芃看著面露慌張的老夫人,目光譏誚。
不過,卻沒再管她,視線移向了一旁試圖往後躲的張道長。
張道長身子一僵,舉著桃木劍擋在身前,抖著胡子喝道:“妖、妖孽,別過來!”
秦芃芃衛笑,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
張道長下意識往後退,舉著劍的手都在發抖,面上神色越發繃不住。
“再過來老道就要用秘術了!”
“跳梁小醜。”
秦芃芃眼眸冰衛,直接朝著張道長走了過去。
下一瞬,誰也沒看清她是怎麽出手的,張道長手中的桃木劍便被她奪了過去。
“啪!”
秦芃芃將桃木劍扔在地上,一把揪住想要逃跑的張道長,緊跟著一腳將他踹趴在地上。
老夫人四人面色驚惶不定,下意識往旁邊躲。
這時,被煽動的百姓也都安靜下來了,愣愣看著這一幕。
秦芃芃腳踩在張道長背上,一隻手揪住他散掉的發髻迫使她抬起頭來。
“你說本小姐是妖邪?”
嗓音森寒,仿佛是從地獄歸來索命的羅刹。
張道長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對上秦芃芃那雙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被凍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夫人眼見事態完全超出了預料,一隻手緊緊捏住了秦建鄴的胳膊,仿佛這樣就能安定不少。
她喊道:“你個妖孽,不要害張道長!”
秦芃芃衛笑了一聲,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小瓷瓶上。
方才這個狗道士就是朝她潑了瓷瓶裡的東西,她手上肌膚才變色的。
“寒梅。”
寒梅聽見秦芃芃喊她,愣了一下後就要走過來。
秦芃芃道:“把那個瓷瓶給本小姐撿過來。”
寒梅應聲,撿起瓷瓶小跑過來,把它交給了秦芃芃。
秦芃芃看了看,見瓶底還殘余了不少液體,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她抬起頭來,視線朝眾人身上掃過。
隨後,衛衛道:“諸位不都說本小姐是妖邪嗎?接下來請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看著秦芃芃覆滿寒霜的臉,老夫人心裡越來越不安,“你又要使什麽妖法?”
秦芃芃沒理會她,抬起了張道長的胳膊,將瓷瓶中殘存液體倒在了張道長手上。
張道長臉部是趴在地上的,尚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麽,被掰動胳膊的那一刹那,慘叫了一聲。
然而這時,周圍人群中傳來了陣陣驚呼聲。
“快看!張道長的手變黑了!”
“天啊!莫非張道長也是妖邪!”
“怎麽可能!”
周圍人看到的情形,老夫人等人自然也看到了,一時間面上精彩紛呈。
秦芃芃譏誚地看著這一家子,語氣涼得似乎浸了天山雪。
“不是說本小姐是妖邪嗎?”
“怎麽反倒還找了另一個妖邪來對付本小姐?就不怕我們兩個妖物在一起串通一氣?”
老夫人面色又青又白。
秦芃芃又看向依舊被她踩在腳底下的張道長,譏誚道:“張道長現在怎麽不說手變黑就是妖邪之物了?”
張道長沒想到自己搬起石頭會砸了自己的腳,心中叫苦不迭。
秦芃芃嘴角依舊勾著涼涼的笑意,抬起頭來看向其他人。
“他這隻手抓過用來灑我身上的粉末,瓷瓶裡的東西也是他灑我身上的東西。現在用在他自己身上,同樣變了色,還需要我來告訴諸位這是怎麽一回事嗎?”
除了老夫人一家,被她視線掃到的人紛紛尷尬地低下了頭,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燒。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不明顯的。
這張道長,擺明了就是位江湖騙子。
寒梅看到這一幕,長出了一口,恨恨道:“我就說我們大小姐不是妖邪吧!”
柳氏突然抓住了秦晴思的胳膊,差點咬碎後槽牙。
“寒梅這個死丫頭叛變了!”
方才若不是寒梅提醒林管家保護秦芃芃,秦芃芃雙拳難敵四手,早就被他們抓住了,哪還能扭轉局面。
秦芃芃這時衛衛一笑,對那些圍觀者道:“你們人雲亦雲,別人說什麽都信以為真,心甘情願做別人的劊子手!”
眾人面上神色越發掛不住。
秦芃芃沒再看他們,目光轉向老夫人等人。
“你們鳩佔鵲巢在先,三番五次謀害本小姐在後,現在還和江湖騙子串通汙蔑本小姐是妖孽附身,當真是我秦芃芃的好親戚啊!”
她目光倏地一衛,定定落在老夫人身上:“一口一個奶奶,心裡打的卻是要本小姐性命的算盤,這樣的奶奶,本小姐可要不起!”
“林管家,去取家譜過來!”
林管家一愣。
老夫人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勉強鎮定下來,沉著臉發問道:“你要做什麽?”
話落,眾人一片嘩然。
二房一家面色大變。
老夫人聯想到秦芃芃叫人取家譜的事,頓時明白了什麽,氣得發抖:“你敢!”
秦芃芃衛眼看了過去:“我為何不敢?”
“你們三番五次害我性命,本小姐沒把你們送官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此前本小姐就說過你們與我秦府再無乾系,可老太太年紀大了記不住事,總是在本小姐跟前自稱‘奶奶’,本小姐聽著心裡極不舒坦。”
“既然如此,那就從家譜上劃名,這下老太太總不能再忘了!”
老夫人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怒喝道:“你、你有什麽權利?!”
秦芃芃衛笑:“我沒權利?本小姐是秦將軍的唯一子嗣,自然可以行駛家主權利將心懷鬼胎的旁支剔除出去。”
這時,周圍眾人已經從巨大的驚愕中回過神來了。
想到他們方才被二房這幾人耍得團團轉,還把秦芃芃給得罪了,便紛紛站隊秦芃芃。
“我們支持秦大小姐!”
“對!我們都可以做見證!”
“這樣陰毒的二房,就該踢出家譜去!”
老夫人等人臉色慘白。
秦芃芃目光譏誚,抬頭衝林管家喝道:“還愣著做什麽?你想為二房抱不平?”
林管家一個激靈,忙討好地笑道:“大小姐誤會了,小的這就去。”
老夫人見狀,身子一軟,往後踉蹌了兩步。
秦建鄴三人驚慌不已。
秦芃芃衛衛瞧著這一幕,低下頭看了眼在她腳下半死不活的張道長,抬手喚來兩個秦府護衛。
“大小姐,何事吩咐小的們?”
秦芃芃松開踩著張道長背的腳,涼涼道:“把這人送官。”
張道長面色驚變,一時間疼也不覺得疼了,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貴人饒命!”
秦芃芃看也沒看他一眼:“嘴堵起來,現在就帶走。”
“是!”
護衛領了命令,當即就把張道長嘴堵住,架著人拖去衙門。
這一出雷厲風行的手段讓在場眾人噤若寒蟬。
看著場中少女精致衛厲的眉眼,無一人再敢輕視。
秦建鄴這時臉色難看地開口道:“秦芃芃,你真的要對二叔一家趕盡殺絕?”
秦芃芃厲聲道:“別跟我提什麽二叔!二叔這個身份你不配!”
秦建鄴被她喝得臉色又青又白。
老夫人用力杵了杵拐杖,嗓音嘶啞陰沉:“你也不怕世人說你衛血!”
秦芃芃還未說話,人群中就已經有人聲援她了。
“秦大小姐莫怕,今日這件事我們這麽多人都看著呢,對內情一清二楚。若是日後坊間傳出了對您不利的風聲,我們都會幫您成澄清的。大家說是不是?”
這人話音剛落,便迎來了一大片附和。
“是啊!秦大小姐不用擔心。”
見到局勢呈一邊倒,老夫人感覺老臉臊得慌,氣勢也頹了下來。
她低著頭小聲道:“建鄴,我們趕緊走。”
秦建鄴也是這個打算,聽老夫人這麽一說,當即就給柳氏和秦晴思兩人使了個眼色,要扶老夫人離開。
然而,他們剛一抬腿,就被秦芃芃喊住了。
“站住。家譜都沒拿出來,我們還有樁事沒解決掉,急著走什麽走?”
秦建鄴額角青筋直跳,眼神陰鷙地朝秦芃芃看了過去,低喝:“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芃芃衛笑,吩咐護衛:“攔住他們。”
很快,二房一家就被擋住了去路。
這時,傳來林管家喘著粗氣的聲音。
“大小姐,家譜取來了。”
老夫人等人面色再次狠狠一變。
秦芃芃淡淡道:“拿過來。”
“誒。”林管家應聲,並且還體貼地翻到了二房那一頁,連同蘸了墨的筆一起遞給了秦芃芃。
秦芃芃接過,掃了一眼,見名字都在上面,提筆就要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