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父親為芃兒選婚事的時候也不見您這麽用心。”秦清河微微不悅的抬起頭來,對上他那雙興致勃勃的眼睛。
“你……”
還沒等他開口呢!秦清河就拂袖而去了,帶著滿腔都憤怒。
“啪!”身邊的茶杯摔在地上透露著他的憤怒,要不是看在愛妻的面子上把他視如己出,自己也不至於這般的操心了。
秦清河的性子看著溫和,實際上比任何人都要倔強,他不願意的事情任何人都勉強不了。
“阿秋。”
面對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她覺得實在是尷尬得要緊,情不自禁的就打了個噴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碎碎念念:“那個小鱉孫在罵勞資。”
這玩意著實尷尬得很,人家一家子都不在,就她和一個老娘們坐在一塊,時不時的扯上兩句。
內容如下。
“不知左大人可有成家?”
秦芃芃輕搖折扇,裝模作樣的搖搖頭:“不曾。”
嫁倒是嫁過一次了,就是差不多已經和離了,所以說她還是未婚。
嗯,沒錯就是這樣的。
秦夫人含笑:“原來如此,左大人文采斐然,又年輕有為,自然是有不少的姑娘看中的。”
繞來繞去的秦芃芃算是明白了,這個夫人明理暗裡的都是在暗示著她早點娶媳婦。
好家夥這是要給她牽姻緣啊!
一想到這事她就覺得腦瓜疼,前不久就沒少去相親,那些個姑娘吧!扭扭捏捏不說,矯揉造作,好不容易有一個看的過去的,聊得來的。
好家夥,是個練家子的,這不太好吧!別說她是個女的,就算她真實個男的,也不敢娶啊!娶回家去不得天天華山論劍嘛?
正絞盡腦汁的想方設法的想要找個比較委婉一點的辦法拒絕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廊下傳來,有些急促不安,待抬眸看去就看見那一身熟悉的青衣。
帶著一股清清冷冷夜風,夜色更深露重的那未乾的雨露打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彌漫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黑色的發梢間都粘了雨露,邁過門檻而來,青色的衣擺掃過門檻看起來有些淒淒慘慘戚戚的感覺。
心口沒來由的縮了一下,有些隱隱約約的作痛,秦芃芃暗搓搓的罵了一句。
臥槽,不是吧!姐妹,關鍵時刻你可別給我搞出什麽前男友來,我就看上了衛延了,你乖哈!
咱都睡過了,別鬧。
揉了揉胸口,別扭的別過頭去。
倒是秦夫人有些坐不住了,當即就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秀氣的眉梢緊緊的蹙起,掏出繡帕就要為他擦拭:“怎麽了這是?清河……”
看得出來這母子二人的關系並不是很好,有些疏離,因為秦清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的觸碰,聲音有些暗啞:“無礙,霧比較大,粘了些雨露罷了。”
秦夫人止步不前,左右為難的對著身後坐著的秦芃芃歉意的點點頭。
“左大人”秦清河繞過母親走到她的身旁坐下,旁若無人一般的閑聊起來:“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怎麽會呢!應該的。”秦芃芃皮笑肉不笑的含糊著。
就在這個時候秦鴻光也從門外而來,看起來一身的浩然正氣,確實是個好官,可惜了,不是個合格的父親,秦芃芃恨他也無可厚非。
但要是站在她的立場的話,倒是覺得這老頭還蠻有意思的,至少不是個搖擺不定的小人,所以她才出手相助的,再加上如果秦家出事了對她沒什麽好處。
在沒有搞清衛秦晏殊的身份的時候,她斷然是不可能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的,追根究底也沒什麽深仇大恨,無非就是重男輕女而已。
“左大人。”
“秦大人。”
本著禮尚往來的這一點,秦芃芃站了起來回禮。
秦鴻光含笑:“下官倒是沒想到居然把左大人請來了,如今左大人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啊!”
這話不假,她今天就已經連升好幾級了,可不是紅人嘛?甚至都比秦鴻光的官位還要大了,說起來也是慚愧的,佔著人家女兒的身體還要讓人家的父親給自己行李。
“秦大人嚴重了,在下與令公子一見如故,來拜訪也是應該的,您本就是長輩,在下前來拜訪是理所應當的。”她微微一笑的撩起袍子落下,三言兩語就把昨日秦清河在皇宮裡面的反應說得清清衛衛,明明白白。
秦鴻光顯然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怪不得呢!”
秦清河笑了笑沒說話,隻覺得荒唐。
他還是能夠看見秦芃芃身上那個人的影子,確實長得國色天香,閉月羞花,可那又如何,不是那個人,他也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
在汝州的時候,他以為是秦芃芃在跟自己鬧著玩的,後來回到上京城以後越發的不對勁,按照她所說的,他就去調查了果不其然。
借屍還魂,當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啊!
不一會推杯換盞間,把酒言歡。
這一幕若是從前的話他自然是覺得欣慰,甚至還會覺得很開心,可是今非昔比了,她一點也不覺得開心,甚至還覺得虛偽做作。
秦鴻光就這樣的人,表面上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可實際上呢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奸商。
當初也不見他這麽對待秦芃芃。
二人談笑風生,如同相見恨晚一般,秦芃芃也顧不上形象了,這桌子上的菜也不知怎麽回事格外的好吃。
秦夫人很是熱情,一點也不顯小家子氣,才一頓飯的功夫她就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秦鴻光喜歡這個女人了。
眉宇間帶了幾分的嘲諷之色,耐心的吃完了這一頓飯,沒過多久秦芃芃便離開了,天色已晚,秦鴻光再三的邀請都被她婉拒了。
站在門口,秦鴻光對著他作揖:“真是勞煩左大人走一趟了,老夫以後和左大人就是好友了。”
青色的苔蘚上泛著露水,她轉身回眸盈盈一笑:“秦大人客氣了,同朝為官,相互照應應該的。”
至少在查清衛秦晏殊的身份的時候她不會對秦家不管不顧的。
秦清河沒說話,依舊拉著一張臉,她也理解二人這個身份確實尷尬,她還拿著人家心上人的身子去做些……咳咳。
告別了一家人的時候,秦芃芃站在門口看著那關上的門,以及這幽靜的巷子,情不自禁的眼眶就濕潤了,伸手摸了摸有些許的淚水掉下來,夜深人靜,偶有幾聲犬叫聲。
“大人,您是不是不開心啊?您怎麽哭了?”小魚心疼的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那滾燙的淚水有些灼傷了手心,她仰天長歎:“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樁心願了。”
秦芃芃骨子裡面還是愛她這個父親的,畢竟在她七歲之前秦鴻光對她是格外的憐愛的,雖半真半假,可那也是給了她一個完整的童年的,所以秦芃芃骨子裡面還是渴望父愛的。
十多年的光陰裡面她和秦鴻光沒再好好的在一起吃過的,說過話了,今日也算是結了這個遺憾了。
昨夜,那個苦命的姑娘給她托夢了。
要不是因為那個夢,她也不會來的,這特麽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如此貼心的小魚真是讓她老淚縱橫,上了馬車,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幹了這杯酒,忘了這個崽。
抱著小魚鬼哭狼嚎:“哇!小魚,我太可憐了。”
可不怎的,有家不能回,還被親爹嫌棄,這樣就算了,更可惡的是現在還得給皇帝打工,繞來繞去,兜兜轉轉一大圈,她的小富婆日子有泡湯了,到頭來還是要苦逼的開始自己的事業啊!
有個男朋友還靠不住,那玩意還是個病秧子,世界沒愛了,她生無可戀啊!
小魚被嚇得不輕,她家小姐哭起來那可是如雷貫耳,毫無形象可言,一點點的女子形象都沒有,不曉得的還以為誰家殺豬了。
夜色本來沉靜的,因為她的哭喊聲愣是讓四周樹上的鳥兒齊刷刷的撲棱撲棱的飛了起來,美夢被驚醒。
趕馬車的車夫都有些嘴角抽了抽,這得虧他知道什麽情況,這要是不知道的話,早就誤以為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了,然後直接被嚇暈過去了。
夜色伸手不見五指,她的哭喊聲漸漸收斂了,抬起頭來一點淚水都沒有,就是心臟一陣陣的絞痛而已,馬車行行駛到一條街道上的時候,此處已經沒有人了,倒是有幾隻貓貓狗狗竄出來在街道上覓食。
一陣撲鼻的味道襲來,她猛的一驚把小魚的口鼻和自己的都捂住,囑咐好小魚立刻伸手掀起簾子就要鑽出去的時候簾子已經被人拉開了。
四目相對她嚇得不輕,那面具下似笑非笑的容顏格外的熟悉,默默都吞咽了一下口水,揮舞著小手:“嗨!”
“左大人?”南檜眯眼:“左斐然?倒是個及其風雅的名字。”
“我也覺得。”秦芃芃絲毫不知道謙虛二字怎麽寫,厚顏無恥的接話。
南檜聞言微愣了片刻,哈哈大笑,空蕩蕩的街道上響著他的笑聲,四周靜悄悄的像是荒郊野外沒有人家一般,霧氣環繞著,加上這個詭異的氣氛實在是無法讓人覺得這是一個白日裡面熱熱鬧鬧的街道,頗有幾分黃泉路的韻味。
秦芃芃借著他笑的時間看了四周一會,臉色有些難堪,好家夥不愧是學術士的。
正如老俞所說的一樣,這個人別的不行,能活,還能打,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會的都是些邪門歪道。
但是這在秦芃芃的眼中可不是邪門歪道,這可是大佬啊!
老實說,要不是大家不對頭的話她還挺想拜對方為師的,技多不壓身嘛?
“南相這是要殺人滅口嘛?”她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人,二話不說跳了下去,馬車的小魚見狀也要跟下去,被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南檜轉過身去,這一襲暗紅色的衣袍襯托著這詭異的氣氛真像個紅衣男鬼,那一雙暗紅的眸子瞧著她摸了摸下顎思考了一陣子:“本相為何要殺你?因為衛延嗎?”
他的眼睛是天生的,這個事情衛延跟她提起過,這個人心裡格外的*,因為兒時的時候遭受到歧視,所以現在對於女人最瞧不起,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的殺了不少的女人。
而且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敵意,這他媽的不就是典型的仇恨社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