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芃芃站在那顆樹下,看著那血跡覺得有些可笑,眼底閃過一些冷漠,若不是元五昨日不要命的對她下手,又怎麽會出來這麽多的事情。
“師姐,元凝的胳膊還能好起來嗎?”
溫南月皺著眉頭,臉色也是凝重:“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能保住她這條命都是不容易的事情,或許這樣,她以後還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如今也只能這樣的安慰自己了。
秦芃芃沒有說話,冷笑了一聲,轉頭看著她說道:“憑什麽她要一個人承擔這些,本該廢掉的不是她。”
溫南月知道她的性格,幫親不幫理,如今因為元凝的事情,怕是鑽了牛角尖了。
可終究痛的不是自己,傷的也不自己,自然能夠說得大義凜然,但對於秦芃芃來說卻是不一樣的,畢竟從她有記憶開始,就這麽幾個人給了她溫暖,這種感覺就像是瀕臨死亡的人,抓住的稻草,她又怎麽會不在意呢。
在說秦芃芃本就是重情重義的人。
“芃兒,這件事是元凝自己的決定。”溫南月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更擔心的是她因為這件事同衛延有了矛盾,這些年走下來,他們兩個也是不容易的,若是這般,真是可惜了。
秦芃芃沉著臉點點頭,問道:“我二叔現在的情況呢,和我說說。”
溫南月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從秦芃芃失憶開始,對醫術一點感觸都沒有,如今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讓她有些匪夷所思,但想想,元凝如今的情況。
可能刺中她的內心了。
溫南月歎口氣,說道:“只要他自己想得開,至少還能有五成的把握,雖說不一定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但至少走路什麽不用擔心的。”
這點她還是能保證的,主要也不知道秦家的人這些年都找到是什麽玩意,硬生生的拖到如今的狀況,若是從一開始治療的話,早就能恢復了。
秦飛揚和元凝的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一個是生生挑了經脈,一個是中毒,將整個經脈都堵塞,這對於習武的人來說,才是最可怕的。
秦芃芃點點頭,想到剛才看到二叔的樣子,若是如此,他的臉色應該不至於那麽蒼白才是。
“可我看二叔的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了,這是怎麽回事?”
溫南月哦了一聲,不在意的擺擺手說道:“那是營養不良導致的,主要還是他自己的心病太重,這才會如此的。”
這也是為什麽秦文斌非要將秦飛揚帶到安寧侯府的原因,就是怕沒人盯著他,他在這般的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至少她在,也能給出一些更細的幫助。
秦芃芃嘴角抽動了兩下,堂堂安寧侯府的二少,竟然會營養不良,說出去怕是也沒幾個人會相信的,可想而知,這些年他都是如何的虐待自己的。
“如果是我,會有幾分把握?”秦芃芃猶豫了一會問道。
溫南月皺著眉,像是能夠看透她似得,面色陰沉了下來,警告的同她說道:“芃芃,我知道你醫術一向是在我之上,但你要知道,你失憶並不是偶然,若是強行恢復記憶,你恐怕會承受不住的。”
最嚴重的後果便是徹底的瘋掉。
這也是溫南月一直沒有敢去幫她找回記憶的原因。
秦芃芃注意到了一些事情,皺著眉頭看著她,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失憶是人為的?”
溫南月不知道要怎麽告訴她,心裡也是不想讓她和尉遲宵洛從此變成仇人的。
但看著她的目光,想要說出口的不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秦芃芃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也明白了,沒有繼續逼問下去,想來能做到這些的,有對此有利的,應該只有尉遲宵洛。
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要利用自己去殺了衛延的吧。
“芃芃,我知道你瞞著你是不對的,但終究是一起長大的,我……”
“師姐,你不用解釋,我都清楚。”秦芃芃並沒有怪溫南月,這樣的事情,若是落到她的身上,她恐怕也會選擇溫南月的做法,她笑著繼續說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元凝,二叔,還有衛延的身子,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溫南月這才松了一口氣,但其他兩個倒是有可能,但唯獨元凝,這個恐怕是個難事。
“我們進去吧。”
秦芃芃直接往屋裡走了。
元凝躺在那裡,睜著眼睛看著屋頂,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沒有了人氣,若不是還有呼吸,秦芃芃都要以為她死了。
“元凝,你現在怎麽樣了。”秦芃芃輕聲的問道。
元凝恩了一聲,動作還是眼神一直是剛才的模樣。
“我的醫術如何?”秦芃芃也不在意,繼續問道。
元凝有些發蒙,隻道:“聖手醫仙,就算是只剩一口氣,也能救回來。”
她的名頭,在江湖上也算是如雷貫耳,在之前不知道是她的時候,她還和別人打趣過,這恐怕是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沒想到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可如今……
“我現在雖然失憶了,但是醫好你的手,還是沒問題的。”
“噗——”
溫南月聽到她這話,一口水都噴了出來,差點沒把自己嗆死。
元凝總算是有點反應了,轉過頭,剛才還空洞的眼神多了幾分希望和懷疑,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王妃……”元凝的喉嚨有些乾澀,她不是沒有問過溫南月,但結果也是不可能在繼續習武了,對於她來說,如同一個廢物一般,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秦芃芃嗯了一聲,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只要你願意相信我,你還能像以前一樣,但是,你若是自己放棄了,我就算真的做到了,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的。”
元凝的雙眸豁然睜大。
“我很肯定,我可以做到的。”秦芃芃笑著說道。
輕緩的話語像是雷電一般,在她的腦海裡炸開,震得她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覺得自己還是在做夢,或者是她在安慰自己。
但是看著秦芃芃慎重的樣子,她依舊有些不敢輕易的去相信,不抱希望就不會有什麽失望,她已經做好了整個胳膊徹底廢掉的準備,一個廢掉的暗衛,恐怕是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更別說站在那個人的身邊。
瞧著她發傻呆愣的樣子,秦芃芃乾脆將溫南月推了出來,笑著說道:“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問師姐。”
元凝也不是不相信秦芃芃,只不過她如今失憶,什麽都忘了,別說治好她,恐怕用什麽藥都不記得了,但是溫南月卻是不一樣的,她不會去為了安慰別人便說些好聽的安慰話。
溫南月看了眼秦芃芃,見她眼底的堅信,就像是她剛開始接觸醫術的時候,這種眼神,像是不管什麽都可以克服的樣子,她心裡突然有些莫名的相信。
“是啊,難不成你連我都不相信了?你也知道,我的醫術並沒有她好。”溫南月說的心服口服,雖說是內門的大師姐,但在內門中,她的天賦最高,被稱為難得一見的孩子,但這一切都是在秦芃芃沒來之前。
後來所有的風頭都是這位小師妹的,雖說不嫉妒,但說不羨慕也是不可能的。
就算如今秦芃芃失憶了,看著她那灑脫自信的笑容,竟然讓人一絲的懷疑都沒有,哪怕她說的是天方夜譚,也讓人無法拒絕的去相信她。
可能是信任吧。
從小到大,只要她說出來的事情,不管是多辛苦,擴困難,她都一定會做到的。
“真的嗎?我真的還能和以前一樣嗎?”元凝激動的身子都有些顫抖起來。
她幾乎要忘了,如今的秦芃芃只不過是個失憶的人。
“放心吧,不過你如今一定不能在糟蹋自己的身子了。”秦芃芃看到她的胳膊,微微皺眉,在來幾次,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是無用的。
元凝激動的點點頭,整個人都像是活過來的感覺一般。
溫南月看著他們這樣,笑了笑,對著元凝說道:“說起來輕松,但是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
痛苦?
元凝笑著,一點也不在意,沒什麽比如同一個廢人一般,更痛苦的事情了。
溫南月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說道:“這之前都要做很多的準備工作,倒不如讓元凝去伺候你二叔,他們二人也能有個照應。”
最主要的是給秦芃芃一段時間去研究,雖說是相信,但她找回一些本能還是需要時間的,再者她和秦飛揚在一起,她也能兩個一起照顧,說不好還能湊成什麽好事呢。
主要是元五她是實在看不上的。
“我還是伺候王妃吧,二少爺想必也不適應我去伺候的。”
元凝趕忙拒絕了,如今在宮裡,秦芃芃身邊若是一個相信的人都沒有,指不定會被人欺負了呢,這樣她如何放心不在她的身邊。
溫南月點點頭,倒也不在意,似笑非笑的調侃道:“或許過段時間,你就會想要去照顧了。”
她瞟了眼秦芃芃,她這樣的性格,斷然是不管元五的決定,也要讓他知道這件事,給出一個交代的。
元凝聽得有些迷茫。
溫南月和秦芃芃在書房翻出來不少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治療他們的,還有一些基本的東西。
秦芃芃問了許多的問題,兩人這麽一聊起來都忘記了時間。
“王妃,夫人,攝政王來了。”屋外傳來了竹心的聲音。
秦芃芃猛地抬起頭,眨巴著眼睛,像是在消化剛才竹心說的話。
溫南月似笑非笑的調侃道:“這還是回自己家裡,就這樣的擔心,若是你以後去別的地方,他不得全程跟著了。”
秦芃芃瞪了她一眼,將手裡的書放下,兩人到了正廳的時候,見著衛延坐在那裡,她有些尷尬的走過去,摸了摸鼻子說道:“你怎麽過來了?”
“本王親自來接你。”衛延輕笑著在她的耳邊說道。
秦芃芃怒瞪了他一眼,哪裡是不知道他的那點心思,無非是害怕自己不回宮裡了。
“這天還沒黑,攝政王便這樣擔心的找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安寧侯府是如何的虐待她了呢。”秦飛揚聽說衛延來了,自然也跟著過來,那眉宇間的銳利倒是不減當年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