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兒對這種環境的容忍程度非常高,因為以前跑新聞的時候,為了做一名專業的狗仔,她什麽地方都蹲過了,其中不乏公共廁所之類的地方。
所以她對環境的免疫力極高。
陳妃跟誠嬪幾個人都已經換上了尋常的衣服,也沒有剩下什麽首飾,伺候的人也都扯乾淨了,她們癱坐在椅子上,眼神麻木而空洞,似乎是對自己未來的命運再也沒有什麽指望。
“陳妃娘娘。”藍月兒一眼就看到了陳妃。
“九王妃怎麽有空到著冷宮裡面來,難不成是來興師問罪的?”陳妃苦笑著說道,她早在宮宴之後就意識到自己是被人家當做棋子用了,落得這個下場,還真是活該。
“我可沒有這方面的興趣愛好。”藍月兒隨意在她的對面坐下,似乎完全不在乎椅子髒不髒。
白芍正準備給她擦一擦,結果並沒有來得及。
“主子……”白芍無奈的掙扎了一下,最終選擇了放棄。
“我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你,有關晏長纓的。”藍月兒開門見山,這幾個人都已經混到這個份上了,再你來我往也實在沒什麽必要。
陳妃似乎也認清楚了自己現在的位置,所以並沒有托大。
“你想問什麽就問吧,我在這冷宮還不知道能活多久,帶著一肚子秘密去死,其實也沒什麽意思。”陳妃淒慘的笑了一聲。
藍月兒聽了,心中其實也不太好受。
都是好好的女子,已經在這后宮之中蹉跎了一輩子,試問困在這小小的天地之間,誰能不被逼瘋呢?
“其實很簡單,我只是想問問晏長纓跟你接觸的始末,其實不瞞你說,晏長纓就是因為在我們王府之中做的事情有些過分,才被王爺想辦法送進宮中來的。”藍月兒歎了口氣。
“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針對我而已。”
晏長纓進宮攛掇了這麽多人來對付自己,還真是鍥而不舍。
“這位晏姑娘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得知我想要再懷一胎,主動找到了我,並且以我今日在宮宴上做的事情為交換,保我再次懷胎。”陳妃說道。
其實她跟晏長纓的交流並不是很多,甚至對這個人的底細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當時太想要個孩子了,所以才失去了理智。
現在回想起來,晏長纓這個人的身上有很多的不可信之處,當時都被她忽略了。
這世間並沒有什麽後悔藥,就算是陳妃現在追悔莫及,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原來如此。”藍月兒點了點頭,事情其實跟她所猜測的差不多,晏長纓抓住了陳妃求子心切的心態,才做成了這一切。
至於其他幾個妃嬪,都是平日裡依附在陳妃下面的,自然是同進同退,現在也一起進了這冷宮。
“對不起了,王妃娘娘,這件事原本就是我不對。”陳妃長歎一聲,卻對藍月兒並無什麽怨懟的神色。
“你們想出宮麽?”藍月兒突然問道。
她其實並不恨陳妃跟這幾個妃嬪,看著她們在冷宮之中或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她的心中其實也有些不忍。
“出宮?”陳妃愣住了,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想過出宮這件事情了,甚至連宮外的世界是什麽樣子都忘記的差不多了。
“如果你們的願意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們幾個出宮,只是出宮之後必然要隱姓埋名,過尋常人的生活了。”藍月兒說道。
她確實有門路,因為冷宮這裡的守衛並不嚴,只要弄幾個死刑犯來塗花了臉,再說是瘋了自殘,也就沒有人回去追究這種事了。
只是幾個從來沒有受寵過的冷宮女子罷了。
“王妃娘娘,我們害了您,您為什麽還願意幫我們。”陳妃的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
藍月兒沉默了片刻,有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四四方方的天空。
“我只是覺得,女子原本就不應該被束縛在這方小小的天地之間而已,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真的值得出去看看。”她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身為這個時代的女性,並沒有更多的選擇,但是如果有一個機會,她還是希望這些被養著的金絲雀們能夠獲得她們曾經渴望過的自由。
“多謝王妃娘娘。”陳妃和誠嬪幾個人都跪了下來,真情實意地叩了頭。
“你們不必謝我,離開之後我會安排好你們的文書路引,也會修書將這件事情告知告知公主,至於以後的事情,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了,我所能做的就是給你們一筆銀子,將你們送出京城罷了。”藍月兒站起身,將幾人扶了起來。
這個冷宮之中現在意識清醒著的,也就只剩下這幾個剛剛送來的了。
她早就聽說過,在這皓國的冷宮,沒有人能夠清清楚楚的活過三個月,她們都會被自己逼瘋的。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幾人所在的屋子,藍月兒客氣的拜別了管是姑姑,這才離開了破舊異常的冷宮。
白芍一路上心事重重,甚至不小心撞在了藍月兒的身上。
“啊。”她一聲驚呼,然後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麽蠢事。
“沒事。”藍月兒拉住了她,“你這是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白芍期期艾艾的開口,“主子,奴婢聽了您剛剛的話,覺得很有觸動,現在想想,這些神在后宮之中的女子好像還不如奴婢自由,奴婢好歹還能跟著您到處走走看看,而她們一輩子都要住在小小的院子裡面,宮女好歹還能放出去呢……”
聽著白芍小聲地念叨,藍月兒覺得有些好笑。
“可是人家的日子過得也比你精致很多啊。”藍月兒說道,“你看她們的吃穿用度,哪裡是你能比得上的。”
“可是她們也隨時都有可能被送去冷宮啊,那地方一進去就出不來了。”白芍似乎對冷宮這個地方有些心有余悸。
“其實啊,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女子過的都是跟她們同樣的日子,只不過環境不同,情形不同,我只是例外而已。”藍月兒有些自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