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年前的意外之後,水對陳景而言是最可怕的東西,也是王府裡最危險的東西。
要知道世子的神智就是意外落水,才正變成現在這番模樣。
此次世子落水卻是被人蓄意為之,王妃心裡掀起驚濤巨浪,恨不得將那人生撕活剝。
出了這種事情眾位夫人們自然是帶著自家女兒連忙回了府。
那粉衫女子的竟然就是原主起過衝突的尚書府的嫡女范一一。此刻正被母親強令跪在王府的宜清院前。
而尚書夫人正站立在粉衫女子旁邊,眼神裡全是害怕。
王妃原是鎮國將軍的嫡女,只不過現在國泰民安,鎮國將軍交了兵權。
先帝感念鎮國將軍勞苦功高,賜了封地。
而王妃這也是有品級在身的縣主,曾被先帝賜名清字,就是為了表彰鎮國將軍一門忠烈。
待字閨中之時,這明清也是有名的護短,當年僅是自己的丫鬟被京中紈絝子弟失手打死,就惹得明清縣主,入宮告了禦狀,這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讓先帝把那紈絝子弟全家下直接下了獄。
從此之後,明清縣主護短之名傳揚開來,也沒人再敢觸她逆鱗。
入了王府之後,才漸漸的收斂,因為王府聲勢滔天,所以王妃這些年有所收斂,而且本身又不喜熱鬧,所以倒也沒有其他傳聞,但此時自己家的女兒明顯是犯了大錯,只怕是不能善了。
尚書夫人想到這些,不由得有些冷汗涔涔。
看向自己女兒的眼裡就帶了眼刀子。
這孩子平日裡倒是慣會看人眼色,跟丞相千金容書兒而關系也是極好,但是就是腦子蠢指定是被人當了刀子使。
不然就她這膽小如鼠的樣子,又怎麽敢對世子下手呢?
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但此時尚書夫人也不敢細究,畢竟當時只有丞相千金容書兒在旁邊。
而據眼前這個女不爭氣的女兒所說,是因為被世子身邊那個貌美的人激得生氣動了手。
尚書夫人也有些納悶,怎麽王府裡出了個絕世的美人?
自己家這個女兒,自從黏著丞相府千金容書兒之後也沒再誇過誰貌美。
而聽著她描述世子身邊的女人時,雖然語氣不順,但還是能聽出,那女人的美貌可見一斑。
但不管尚書夫人內心如何推測,還是不由得害怕接下來將會經歷的。
王妃怒氣衝衝地回到宜清院,看見粉衫女子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臉色的寒冰更甚,就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推了自己的兒子嗎?
看著王妃惱怒的神色,尚書夫人連忙拽著范一一,對王妃連連認錯說道:“王妃息怒,是一一年幼不懂事,一時失手傷了世子,要打要罰全憑王妃,懇請王妃看在一一年幼的份上寬恕半分。”
王妃冷冷地開口回答道:“尚書夫人,話說的嚴重了,我怎怎麽敢對你們高貴的范一一小姐動手呢。畢竟我也只是個傻子的娘親罷了。”
王妃可是聽到下人們稟告時說道,蘇梔梔先生是為世子打抱不平,這才出言譏諷,本就是這范一一對自己的兒子先出言辱罵。
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怎麽樣,怎麽容忍其他人如此不敬。
想到這裡王妃神色更是冰冷。
聽見王妃這樣回答,尚書夫人背心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雖然辰王現在已經不入朝堂,可是在朝堂上的影響力還是不容小覷。
是當今聖上非常尊重的唯一一個的長輩。
雖說這辰王只是個異姓皇親,但怎麽說也是個皇親國戚。
尚書夫人想到這裡更是顫顫巍巍的對王妃行了個大禮。王妃淡然的承受著,但神色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
冷冷的揮了揮衣袖,對尚書夫人說:“夫人請回吧,我那傻子兒子還沒有醒過來,就不留夫人您了。”
尚書夫人知道王妃這是氣急了,今天可能這事兒不能善了,隨即也灰溜溜的扯著粉衫女子回了府。
辰王知道世子再次落水,氣急攻心,踉蹌了兩步,隨即換了朝服,入宮覲見。
北離帝聽聞辰王入府,一時驚疑,自己這個皇叔可是自從辭了官職之後可再不願意踏足皇宮。
往年宮宴推脫不了,來個片刻,平日裡自己若是想要起複這皇叔書,他都只是派人稱病,從來不踏足皇宮半步。
而此時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竟然惹得辰王親自入宮。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辰王對皇宮可是不滿的很。
北離帝也有些好奇招手招來暗衛調查事情。
一炷香的功夫就有暗衛回稟,原來是為這唯一的嫡子,確實也是,辰王如今心無雜念就隻守著妻兒,偏安一隅。
那尚書千金也真是不長眼,惹了什麽都好說,怎麽偏偏去推了成瑾。
若是別的也還罷了,偏偏是把人家推入水中,這京城還有誰人不知成瑾就是落水,才變得如此模樣。
要是這次落水之後再是有什麽後遺之症,那這尚書千金,萬死難辭其咎。
北離帝這樣想著心裡也有些鬱悶,這事要怎麽處理才好?
那尚書正是自己的肱骨之臣,平日裡也是深得聖心,處理了許多事情。
北離帝心裡若有所思在書房見了辰王。
辰王看到坐在高位上一襲黃袍的年輕帝王心裡五味雜陳。
若不是……成瑾,又怎麽會變成這番模樣?
但往事已不可追究,若真追究起來,這牽扯也太大了些。就算是如此也不代表辰王府就萬人可欺,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又有什麽顏面存活於世。
辰王這樣想著,不禁老淚縱橫,拜倒在地上。
山呼萬歲,大喊著求作主。
北離帝看著辰王這一番模樣,眉角抽了抽,連忙起身快步走到辰王面前,親自扶起辰王說道。
“皇叔不必如此,何苦行此大禮呢,若有什麽事說來聽聽,朕自當為皇叔主持公道。”
辰王聽到年輕的帝王這麽說,於是老淚縱橫的說道:“尚書范道,教女無方,竟然在我王府行凶,傷了我兒,至今未醒。”
看著辰王說的如此嚴重,北離帝也感到事情不妙,難道著成瑾當真是……
於是北離帝,面露哀嘁的對辰王說道:“那世子現在狀況如何?來人宣禦醫。”
北離帝當即就吩咐人,帶了禦醫前往辰王府上,為辰王世子看病。
辰王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又要跪下。
北離帝連忙扶著辰王,對辰王說:“皇叔這又是做什麽?”
辰王擦了擦眼淚,對北離帝說道:“微臣拜謝陛下,感激不盡。”
北離帝看著辰王這一番模樣,也是心有戚戚焉,對辰王一副君臣情深的樣子,溫和地說道:“那皇叔想要如何?”
辰王又對北離帝深深俯首,語氣哽咽地說道:“求皇上為微臣做主,尚書范道屬實目中無人,竟在王府就膽敢行凶,微臣懇請陛下將其捉拿歸案,再有素經書院的遺孤,蘇梔梔為救我兒,如今也是重病在床,微臣求皇求給個恩典,給予嘉獎。”
北離帝看著辰王這一副樣子這才知道,原來素經書院唯一的女兒在辰王府上,只是不知道這辰王收留蘇梔梔是為何種原因,北離帝看向辰王的神色就帶了些深意。
但也知道此事怕是不能善了,牽扯下去,可能後果更加嚴重。
想了想,權衡了利益得失,北離帝大手一揮下了口諭,尚書范道縱女行凶,目無王法,打入天,牢交由刑部問審。”
這一番口令下去,辰王心裡稍稍安慰了些許,只是憂心著成瑾的病情,對北離帝感激涕零的俯首。
北離帝看著辰王總算是滿意了的樣子,隨即對辰王說道:“皇叔那就回府吧。”
辰王這才顫顫巍巍的告離皇宮。
辰王前腳剛回府,後腳尚書就被下了獄,此番操作,驚得京城一片嘩然。
本以為辰王府就此勢微,沒想到在當今聖上面前還是有此等顏面。
這事兒說小了也不過就是兒女之間打打鬧鬧,誰家孩子還沒個磕著碰著呢,偏偏這辰王府的世子就是玉雕的碰也碰不得。
但不管外界怎麽傳聞,尚書被下了監獄,丟了烏紗帽,這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一夜之間,來王府來看望世子的人就如雲來。
是王妃正在氣頭上,誰也沒見,禮也沒收。
辰王也是閉門謝客,往日裡參加的文物茶會都推辭了。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世子還真是辰王府的逆鱗,誰若是動了世子,那可當真是必死無疑。
不過此時眾人也才知道辰王府收留素經書院遺孤。
這女先生就是曾經享譽京城的第一才女。
蘇梔梔這才霸氣回歸眾人的視線之中。
辰王府的報復讓尚書一家難以承受。依著辰王的意思,給予壓力是要,尚書一家想要翻身,難如登天。
官位自是不必再想,只怕再這樣下去連命都保不住了。
尚書夫人深感身心疲憊,看著自己瘦了一圈的女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想盡了一切辦法,能求的人都求了,就是不能把尚書從獄中撈出來。
尚書夫人知道這恐怕是辰王府的手筆,於是求見了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知道這事兒,真是刺痛了明清的心。
對禦史夫人也沒有同情的神色,只是念著往日相交的舊情。
提點著尚書夫人說道:“現在這種情況,能保的也只有一個了,是要保尚書大人還是要保你這寶貝女兒?”
尚書夫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王妃竟是要自己女兒的命嗎?
據聞辰王世子,昏迷五日之久,才悠然轉醒。可就算是這樣,他終究是醒了不是嗎?難道這樣也要逼死自己的女兒嗎?
看著丞相夫人,尚書夫人眼裡就含了祈求。神色哀淒的說道:“難道真的要一一以死相抵嗎?”
丞相夫人淡淡的說道:“也不必如此,送到莊子上了此殘生吧,若是老在京城晃悠著,有朝一日看見了他這事又怕得重提,這個坎就一輩子都過不去了。”
尚書夫人得了丞相夫人的提點,這才腳步踉踉蹌蹌地回了府,回府之後雷厲風行的就把范一一送到了郊外的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