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蘇梔梔知道這個成瑾對自己的話如此奉若神旨,一定會極其欣慰。
只是現在的蘇梔梔還靠著門,傷神得不行。
清水仍是在一旁柔柔地勸說著。
成瑾一臉戒備地看著青竹,青竹無奈扶額,但總歸還是對世子狠不下心腸。
按捺住滿臉的青筋說道:“世子爺放心,青竹對世子只有主仆情誼,再多一些就算綿綿如江洋湖海一般的敬仰,絕對沒有世子爺心裡想到那些想法,青竹可以指天發誓。”
青竹做誓就要跪到窗簷下面去。
成瑾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但總歸還是沒有再糾結這個事情,青竹看著自家世子,這世子今天神色實在是不太對勁。
先是一副丟了魂的模樣,現在又是一副飽受凌辱的樣子,但總歸世子如今這麽煩惱不正說明,世子長大了嗎?
若還真是從前的模樣,怕是整天只知道蛐蛐又打架了,要不然就是點心不好吃所以嚎啕大哭。
而如今,世子雖然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但卻有了更深的煩惱,讓人又是苦惱又是欣喜。
苦惱的是,世子好像是有些學壞了,什麽同袍短袖,這都是些什麽虎狼之詞啊!
而欣喜的是,這樣子用不了多久,世子可能就應該要痊愈了吧。
那樣絕世無雙的世子又要回來了,這可真是再讓人高興的事情不過了。
想到曾經想世子,指點文字,舉手投足之間竟然是睥睨天下的豪邁,哪是,現在這番眼神懵懂,行事倉皇的模樣。
而且如果世子好起來之後,自己的身世之謎應該又可以提上日程了,青竹一直沒有忘記尋找自己的身世之謎,只是沒有了世子的幫助,自己寸步難行。
青竹雖然有些許的私心,但如果是真是自私的話,當初世子生病就應該離去,絕不會不離不棄伴隨世子這麽久的時間。
此時此時知道成瑾有些許好轉,自然是欣喜至極。
成瑾看著青竹突然高興起來的樣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終歸是感受到了青竹的快樂,雖然不知緣由,但成瑾也仿佛掃出了心中的陰霾,露出了一抹笑意。
成瑾現在的性質就是說忘就忘,不一會兒就把蘇梔梔拋之腦後,在青竹的安慰下,緩緩地陷入了夢鄉。
成瑾入睡之後,青竹還是有些氣悶,世子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是在外面受了什麽委屈,不然也不會連晚上都沒有用。
要知道以前的世子可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用世子的話就說的就是吃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
但今天的世子果真好像腦子不太靈光的樣子,連平日裡最喜歡的點心都沒有絲毫興趣,隻呆呆的躺在軟榻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青竹毫無辦法,這會兒看著成瑾的順眼,心裡更是思緒翻湧,默默的想著,若是讓自己知道是哪個王八犢子,惹了世子這般傷心,自己定要將她生撕活剝。
只是清楚不知道,這可是未來的女主子犯的錯事,所以即使心裡有了怒氣,當真是知道什麽人惹出來的,也絲毫不敢動作。
第二天一大早,蘇梔梔難得的起了個大早,總想著成瑾這個日子應該過來了吧。
但顯然事情出乎蘇梔梔所料,成瑾過了早上之後也沒有見到蹤影。
蘇梔梔看著院門口來來往往灑掃的丫鬟們,心裡忍不住的悲涼,自己現在就恍如宮中怨婦。
蘇梔梔實在不知自己怎麽就落到了此般境地,忍不住悲從中來,瘦削的身子在門中顯得有些蒼涼。
清水看著蘇梔梔還是愁眉不展的樣子,也毫無辦法,如果說世子真的厭倦了先生,那這真的是無力回天。
畢竟世子的身份尊貴,而先生又有些奇特,若是強留在這裡,恐怕會惹出不小的麻煩。
清水搖著腦袋也沒有什麽好的對策,隻得低下頭,認認真真的坐著手裡的事情。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至少在先生還在府裡的日子,自己要讓先生過得舒心自在。
清水的想法倒是單純的可愛,但蘇梔梔此時完全沒有注意到清水擔憂的神色。
愁眉不展地用過了,早飯之後,蘇梔梔緩了緩心神。
想著這事情不能如此僵持下去,既然早晚都要離開,不如自己主動去找王妃,這樣也好給自己留個體面。
所以蘇梔梔收拾好自己的行囊。
本來也沒有什麽東西,自己來的時候就是兩手空空,而現在既然要走了,又怎麽好意思拿走王府裡的一針一線呢?
但其實蘇梔梔心裡想的是先踩好點,日後再蒙著面,偷偷摸摸的來取一些生活用品,不然自己現在這情況去了外面可真是寸步難行。
蘇梔梔心懷鬼胎地前往王妃所在的宜清院。
到了王妃的院子門口,蘇梔梔有禮的對門口的丫頭行了個禮。
柔聲有理的說道:“麻煩姐姐行個方便,我有事情要找王妃。”
那丫頭被蘇梔梔的禮貌驚得有些受寵若驚,這府裡的主子們哪個曾這樣對自己行禮,此時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對蘇梔梔連忙擺手。
“先生何必如此多禮,通傳,本來就是做奴婢的本分先生,在此稍後奴婢去去就回。”
那丫頭仿佛是一陣旋風般的離開了蘇梔梔的眼前,蘇梔梔都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個瘦弱的丫頭腳上功夫這麽麻利。
要是這丫頭能夠有機會訓練學習,怕是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特種兵。
但顯然蘇梔梔搖了搖頭,拋開自己的思緒,這會兒想這些仿佛有些太過,不知好歹。
畢竟今天自己可是來此行的,很快就不能在這樣富麗堂皇的王府裡生活了。
應該擔憂的應該是自己今後的日子該怎麽過,怎麽還獎勵起了別人的腿腳。
但是顯然人的思想是有些不受控制的,蘇梔梔越是不想去想這些,越是瘋狂腦補。
就像往常李蘇梔梔臨近考試,聽了一首燒腦的歌,第二天考試的時候,腦子裡就會瘋狂的單曲循環這樣的歌曲,時常讓自己欲哭無淚。
此時的蘇梔梔完全被自己的思路帶偏了方向,隻想著剛剛疾風般的女子。
而那丫鬟進了王妃房裡,低聲通報,說是先生求見。
王妃低眉一想,此時蘇梔梔前來求見,恐怕跟瑾兒有關。
王妃不由得想起陳景失魂落魄的離開的模樣,對蘇梔梔心裡懷了一絲絲的異樣。
畢竟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磨難,就算是生病之後受到眾人的奚落,但那些人也隻敢在背後嚼嚼舌根。
哪敢明目張膽地違抗瑾兒的要求。
但世界上情之一字最是傷人,瑾兒對蘇梔梔的要求,就換作是王妃自己,可能在心裡都要思量半天,所以這件事情王妃雖然沒有怨怪蘇梔梔,心裡到底是有些過不了那個坎。
此時就淡淡的擺了擺手對丫頭說:“你去回了先生,我還未起,叫他晚些再來吧。”
那丫頭得了王妃的口令,面色上還是有些遲疑,王妃從未對蘇先生有過如此冷遇。
而那蘇先生也確實是風光祭月的一個人,府裡哪有人不尊重他呢?
此時丫頭雖然心裡有些為蘇先生抱不平,但還是沒敢違抗王妃的意思,低下頭應聲出去了。
回到院門口,那丫頭對蘇梔梔行了個禮。
然後有些心虛的說道:“回先生的話,王妃已經睡下了,要不先生若沒有什麽急事,就晚些再來拜見吧。”
蘇梔梔絲毫沒有注意到丫頭閃躲的眼神,隻當是王妃確實在睡懶覺。
於是有些羨慕的擺了擺手說道:“行吧,那就等王妃醒了之後,勞煩姐姐為我通傳,說是我有要事求見,若是王妃得了閑,前來傳我吧。”
那丫頭自然是低聲答應了。
只是心裡還是有些茫然,王妃這意思顯然是不想見到先生,自己若是貿然稟告,怕是會惹了王妃不喜。
所以進了屋後也沒敢再對王妃說起蘇梔梔。
於是蘇梔梔這個晚間再來等到了下午。
到了晚上過後還是沒有人來,叫蘇梔梔過去拜見王妃,蘇梔梔心裡就有些疑惑。
自己現在的身份好像有些尷尬,若是王妃一直不見自己,那自己辭行的事情要怎麽說呢?
若是自己不離開,可是成瑾又一直不來自己這裡,顯然自己已經是失了寵。
死賴在這裡好像也有些不妥,蘇梔梔撓著腦袋有些傷神。
看著蘇梔梔如此煩惱的模樣,清水知道蘇梔梔也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於是低下頭,柔柔地給蘇梔梔出了個主意。
“先生,要不然這樣吧,您若是生了病,那也不必這麽急著出府,既然王妃沒有派人遣散先生,那說明此事還有轉還的余地,先生不如先靜觀其變。”
蘇梔梔聽著清水的話,腦子裡靈機一閃,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只是這裝病似乎是個難題。
畢竟王府裡的大夫實在是醫術高明,普通的裝病怕是不能瞞天過海。
可若是真的生病自己這好好的一個人莫名其妙的也想不出來能生個什麽病呀。
正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上了枕頭。
蘇梔梔正在這裡苦思冥想,沒想出個什麽好的計策,卻突然見房頂砸下來一個人。
正砸到了蘇梔梔的身上。
直直地把蘇梔梔砸暈了過去。
清水一瞬間嚇得懵了,這可怎麽辦?先生只是需要裝病,這會兒這個人砸下來,可是要讓先生命喪黃泉呀。
清水也慌了神,在院子裡大聲地呼喊著:“救命呀,有刺客。”
在清水的呼喊下,府裡的家丁瞬間衝了進來,看到蘇梔梔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面前躺著一個黑衣的人,地上滲出血跡。
這一幕可把這一眾家丁嚇了個不知所措。
趕緊差了人去稟報王爺王妃說是先生受傷了。
蘇梔梔在倒下的前一刻還在想著自己要受個什麽傷,合情又合理,沒想到這傷就突如其來砸了個自己措手不及。
蘇梔梔被清水移到了床上,清水看著蘇梔梔面色如土的樣子,不禁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