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瑾早先正在哭鬧,李管家有些心力交瘁,看著成瑾嘴裡直叫道:“小祖宗,你可別鬧了,先生或許是有別的急事,而且先生是個女子,總歸是要離開的。”
聽到李管家的話,成瑾止住了哭鬧皺著眉頭問:“李伯伯,為什麽先生是女子就要離開?”
李管家搖頭歎息道:“我的世子誒,世間女子總歸是要嫁人成親相夫教子的,您知道吧,蘇先生那般女子,自然也不例外。”
“李伯伯什麽叫做成親,什麽叫做相夫教子?”成瑾還是一頭霧水,只是知道李管家的意思是先生總歸有一日不會陪在自己身邊,會離開自己。
只是這樣想著,成瑾的心裡就一陣頓頓地難受,眼裡蓄滿了淚水。
李管家心疼地看著成瑾,溫和慈祥地說道:“成親就是會有一個家,一房兩人三餐四季。嗯,就像王爺和王妃那樣伉儷情深。”
“所以先生會給別人做妻子嗎?”
“是的。”
“那我可不可以娶先生?”
“世子慎言,這種話可千萬不要對外說,這要是傳出去對先生的名聲有礙,要是讓蘇先生知道世子這般胡言亂語,一定會連夜離開世子的。”
成瑾被李管家嚴肅的話嚇得有些驚慌失措,連忙說道:“為什麽,我就是要娶先生嘛,為什麽先生要離開,明明先生說過會一直陪著小成瑾的。”
李管家有些無奈地扶額歎息,世子這些童言稚語要是讓蘇先生知道了,一定會羞怒非常,然後一走了之吧。
看著自家世子又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李管家有些無奈,隻得換個方式說道:“世子爺,只有長大了才可以成親,世子爺,現在還太小,是不能成親的。”
“你騙人,上次母妃就說小成瑾已經長大了,可以成親了,母妃還問我喜不喜歡書兒妹妹,還有琦琦妹妹,還有……”
成瑾扳著手指一個個數著,驚得李管家一身冷汗。
這些話要是傳到外邊,非得得罪多少官家夫人不可。
隨即李管家跪在地上對成瑾說道:“世子爺,您可慎言呀,這些話出來府可是萬萬不能提及的呀,要是出門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那可真是犯了大罪過了。”
李管家跪在地上誠惶誠恐,成瑾卻很不高興,把李管家扶起來說:“李伯伯不許跪我,成瑾還小,李伯伯是長輩,是不能這樣的。”
李管家聽著成瑾的話,忍不住老淚縱橫,蒼天有眼啊,世子爺這是懂事了,李管家正在暗自垂淚。
成瑾卻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對李管家說道:“李伯伯哭了,李伯伯羞羞羞,這麽大了還哭鼻子,小成瑾都已經是男子漢了,好久都沒有哭鼻子了,先生說了,男兒流血不流淚。”
天知道蘇梔梔這句話明明是為了堵住成瑾摔了要嚎啕大哭,這才這麽說的,可不是讓成瑾拿這句話去噎李管家的。
李管家聽著成瑾的話,在心裡淡淡地說:“收回我剛剛的話,世子還小,沒有長大。”
隨即李管家擦了擦眼淚,對成瑾說道:“世子爺該去給王妃請個安吧,天色有些晚了,也該用膳了。”
成瑾拍著手說:“好好好,那晚去看母妃,告訴母妃,我要娶先生,其他的什麽書兒,什麽琦琦,什麽一一,我一個都看不上。”
李管家又是被成瑾驚得一身冷汗,連忙急聲說道:“我的,小祖宗啊,這些話在府裡說說無所謂,出了府門,可是萬萬不能這麽說呀,記住了嗎世子爺。”
成瑾一臉認真地說道:“李伯伯放心吧,我都記住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玩要娶先生的,也不會告訴別人母妃讓我娶書兒,可是我不想娶,也不會告訴別人琦琦悄悄給我送果乾。”
李管家一頭黑線,怎麽說好不說的,反而越說越起勁,這明顯不像是不會去說的樣子啊。
但成瑾顯然心思根本沒有放在李管家的話上,只是一門心思的要去告訴王妃,自己要娶先生。
蘇梔梔回到王府之後,本以為會看見成瑾鬧得天翻地覆,沒想到府裡安安靜靜,整整齊齊,不像是從前一副遭了賊的樣子。
蘇梔梔心下微安,看來成瑾還有發現自己今日已經偷偷溜出府了,可能還隻當自己在偷偷睡覺吧。
畢竟只有自己睡覺的時候,成瑾才會安安靜靜的,也不許旁人吵鬧,虎虎慢悠悠地從院子裡穿過,看到春谷,蘇梔梔問道:“春谷,世子今天沒來?”
春谷行了個禮回答道:“回先生的話,世子先前來了一趟。”
蘇梔梔看著院子裡整整齊齊的樣子,不由得有些納悶,這不像是成瑾來過的樣子啊。
隨即又問道:“世子沒有發現我不在?”
春谷又說:“回先生的話,世子發現了,世子來時奴婢說先生在午休,世子爺不信,掀開簾子走進去瞧了。”
“那他沒鬧?”蘇梔梔覺得自己已經失寵了,要是成瑾一點都沒有鬧的話,自己這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這大腿好像是抱不下去了,畢竟人家正主好像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蘇梔梔這樣想著,心裡竟然淡淡的失落,陪了成瑾大半年,自己也算是和他經歷了生死考驗,平日裡兩人相處得也十分的愉快。
雖然成瑾有時候單純得過於幼稚了些,但畢竟長得好就是可以為所欲為,蘇梔梔隻覺得幼稚的成瑾也只有可愛。
只是想著自己好像不久就應該會被遣離出府,淡淡的哀傷。
轉過身,沒有再跟春谷說什麽,就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春谷有些納悶,怎麽沒有聽到世子大吵大鬧的消息,先生好像有些心情不好的樣子。
春谷百思不得其解,隨即也沒有再思考下去,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意可是大忌。
春谷拿著手裡的托盤快步退下。
蘇梔梔進了房間,慵懶地依靠在軟塌上,深思有些憂愁,要是真離開了王府,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早知道剛剛的銀票就省著點給紅衣她們,這樣自己離開王府,出去租間店面,賣些糖果玩具,應該勉強也能糊口。
蘇梔梔捶胸頓足,後悔不已。
清水推門入內,本是想叫先生用膳,沒想到竟然看到先生竟然在自殘,隨即緊張地把先生的手緊緊抱住。
帶著哭腔說道:“先生你可別想不開啊,你難道不要清水了嗎?難道先生已經不喜歡清水了嗎?”
蘇梔梔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清水,趕緊把清水摟在懷裡,溫柔的安撫:“傻清水,在胡思亂想什麽呢,先生怎麽會不喜歡你呢,先生最喜歡的就是清水了。”
成瑾興高采烈地走進蘇梔梔的房門,正好看見蘇梔梔親密地摟著清水,一副心疼地模樣。
而先生嘴裡說著,最喜歡清水,成瑾忽然悲痛地看了蘇梔梔一樣。
然後紅著眼眶控訴:“先生?你……最喜歡的是清水嗎?那我呢?”
成瑾紅著眼眶,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 衝蘇梔梔大聲地吼了一聲。
蘇梔梔一頭霧水,看著清水,清水也一臉懵逼地看著蘇梔梔,蘇梔梔弱弱地問:“世子他?怎麽了?”
“奴婢也不知呀”清水連忙從蘇梔梔的懷裡爬出來,急忙說道。
似乎是看著蘇梔梔慵懶的神色還有些不好意思,羞紅著臉說:“先生快些用膳,奴婢先告退了。”
蘇梔梔更是一頭霧水,所以這個清水,這麽羞澀又是為何?
這個世界也太魔幻了吧,成瑾一副被拋棄的可憐模樣哭著離開,而清水又是一副任君采擷的嬌羞模樣。
蘇梔梔風中凌亂。
成瑾哭著跑回王妃的住所,趴在王妃的懷裡痛哭流涕,含糊不清地說:“母妃,先生果然不喜歡我,母妃我娶不了先生了。”
王妃看著成瑾傷心欲絕的模樣,安慰地說:“怎麽了,我兒,你問了蘇先生了,她對你沒有意思?”
成瑾抬起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轉,看得王妃心尖尖跟著疼痛。
成瑾點了點頭說:“先生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說完這句話,成瑾更是難掩哀傷,在王妃懷裡哭著,幾乎就要暈厥過去。
王妃雖然心疼,但還是狠心說道:“寶貝瑾兒,不哭不哭,既然先生已經心有所屬,那瑾兒千萬不能做橫刀奪愛的事情知道嗎?男子漢大丈夫,愛要愛得堂堂正正,既然兩人有緣無分,要灑脫地放手知道嗎?”
成瑾似懂非懂地對王妃點了點頭,對王妃說道:“母妃,瑾兒不想去上課了,只要看到先生,瑾兒這裡就喘不上氣。”
成瑾指著自己的心臟,可憐巴巴地對王妃說道。
“好,那咱們就不去了,等我家瑾兒不傷心了再去。”王妃揉了揉成瑾的腦袋,溫和地說道。
成瑾這才放開了王妃的手,擦了擦眼淚說:“那母妃早些休息,瑾兒也回房了。”
“用些晚膳。”
“不了,瑾兒沒有胃口,一點也吃不下。”成瑾擺了擺手,興致缺缺地說道。
看著成瑾臉色哀傷,王妃的心好像被人剜了一塊,疼得讓人心顫。
自己兒子現在落得這番模樣,沒有姑娘家看得上也是無可厚非,可是看著瑾兒肝腸寸斷的模樣,這當娘的心裡,當真是如吃了黃連一般,苦澀至極。
如果是在從前,瑾兒是多麽芝蘭玉樹的一個絕世翩翩公子,現在一場大病,變成這種模樣,諸事不知,以往自己總覺得他還年幼,不懂情愛,沒有注意瑾兒的感情需求。
而瑾兒也確實是很勤奮的性子,在男女之事上,從來沒有表現半分興趣,就是有著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容書兒站在瑾兒面前,瑾兒也是一副目不斜視的正人君子模樣。
沒想到第一次動了心,竟然就落得這番傷心傷肺的場景。
王妃心如刀割,倒是也沒有怪蘇梔梔的意思,蘇梔梔那般仙女似的人物,心裡住了人倒也正常,王妃只是感歎兩人實在是有緣無分了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