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重大,也不是她想想就能解決的。
楚青雲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原本還有些昏沉沉的腦子越想越清楚,到最後她所幸直接從床上爬起,披了件衣服就下床走動。
她知道崇巢勢必在屋外派了人,自己若是出去那些人難免會上來噓長問短。她不想要麻煩他們,便只是在屋子中隨意走著。
這是她原來的房間,屋中的陳設除了那已經被搬空的書架外,都保留著原來的樣貌。
恍惚間,楚青雲甚至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仿佛在下一秒紫鵑隨時都能從屋外衝進來,嘰嘰喳喳的向她報告亦或是埋怨著什麽事情。
“此事都已經過去了這樣久,我不斷地去回憶又能有什麽用呢……”楚青雲搖頭輕歎著,收了收思緒,漫步來到了窗前。
她推開了精致的木窗,窗外的景色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讓她依舊感到很是熟悉。習習的涼風從窗外吹拂而來,吹動著她的發絲,極是舒服。
夜色已深,一輪皎潔的明月懸在空中,透過稀薄的雲彩,在地上灑下了了如水般清亮的月色。
忽的,身後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楚青雲正想要回身看去,卻被人摟住了腰。男子清冷的氣息也隨之向她襲來,將她所包圍。
“青雲。”崇巢輕喚著,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些試探與不安,“你還在,真好……”
“楚青雲早已經死了,九王爺。”楚青雲的語氣出奇的冷靜,便是連她自己對此都感到極是意外,“我是厲卿芸,而不是那個早已經死在三年前的人。”
崇巢摟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僵:“楚青雲也好,厲卿芸也罷,只要你還活著一切都好。”
他歎了一口氣,繼而道:“至於三年前的事情,都是我錯了,這才會讓你面臨這般危險的境地。”
“你之前這樣做的理由,素蘭都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了。”楚青雲從他的懷中掙脫,轉過身來,與他的目光相對視著,“崇巢,對此我有一點很不明白,便是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向我隱瞞此事?”
素蘭雖然守著楚瑤的監視,但她相信楚瑤的手還沒有長到能對崇巢動手腳。若是他有心想要與自己說這些,又怎麽會找不到機會?
“我不想要讓你卷入其中,也怕我告訴你真相後,楚瑤會看出倪端。”崇巢說的極是認真。
“我既然已經選擇與你在一起,這些事情就算你不拉我進入,我也會受到影響。更何況,你難道不相信我能保守這個秘密?亦或無法配合你們上演這一出出戲?”
楚青雲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她是應該說崇巢等人的演技太好,將她騙的五髒具碎,還是該說自己太傻,也跟著楚瑤一起被愚弄。
“那時的我在此事上的確考慮不夠周全,沒有完全顧慮到你的情緒。”崇巢也不申辯,選擇將楚青雲的一切指責都應了下來。
從一出生起便一直被他人尊敬,向來只有接受他人道歉的他,竟會用這樣卑微的態度來與楚青雲說話。
“但我隻想要向你確保一件事,那便是我做這一切的出發點,都不曾想過要真正的害你。若是當初知道最終的結局會是如此,我說什麽都不會讓這個進行下去。”
楚青雲雖覺得眼前人變了許多,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似是也被拉近了許多。之前她雖與崇巢在一起,但隻覺得他們之間還有著某種隔膜,可現在那種隔膜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著崇巢的眼,她的心中又再次泛起了陣陣波瀾,對崇巢所懷有的恨與怨已經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雖少,卻仍是哽在她的心頭,讓她無法選擇徹底的釋懷。
“崇巢,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沒有再重來複盤的機會。無論你說得再怎麽多,我們之間的緣分也已經在三年前斷了,今日一見不過也只是偶然。”
每一個字說出口,楚青雲的心中都能感到一陣刺痛,但這並沒有動搖她的想法。
崇巢看向楚青雲的眼中黯了下去,握著她的手也松了松:“你當真這麽想?”
“自然。”楚青雲低垂下眼眸並向崇巢福了福身子,“今日多虧了九王爺相救,我對此感激不盡,定會差人來重謝王爺。”
不鹹不淡的語氣,讓人感到遙遠而疏離。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崇巢合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不過是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你無需為此而要報答我。”
他不想要讓他們之間的關系這樣疏遠,每一次幫助都要算的這樣清。
“今日就打擾九王爺到這裡,明日我還要隨五哥離開,有些東西仍需要收拾,不便在這裡久留。”
楚青雲說罷便繞過崇巢離開,卻被崇巢一把捏住了手腕:“這才剛剛經受了這些危險,就一定要這樣急著離開?”
“在京城中呆了這樣就,早已經遠遠的超出了計劃范圍。自然不能因為這點小傷而被再次耽擱。”楚青雲說著便要從他的手中抽出手腕離開。
“你穿的過於單薄,這樣出去難免會著涼。等丫鬟來幫你更衣以後在走也不遲。”崇巢歎了一聲,松開了手,走出屋子。
不一會兒懷春便與秋水進入了屋中,幫楚青雲換上了她曾經的衣服。
“幸好娘……公主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讓這些衣服都還合身。”秋水看著銅鏡中的楚青雲,用一種滿懷欣喜卻又小心翼翼的語調道。
楚青雲仍記得這個丫鬟曾對身處低谷的她伸出援手,今日又見了她,自也是帶著幾分喜悅:“這也多虧你用心,這些衣裳才能被妥善保存。”
“這一切並不奴婢的功勞,都是王爺下令,要奴婢們保管好娘娘您的舊物。”秋水此話剛說出口,便有些暗暗後悔,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青雲的面色。
生怕楚青雲會因為自己剛剛的話感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