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雲又問了幾句，這小丫鬟都顫抖著聲音一一應答。

  就這樣一個一個的丫鬟問下來，大半個時辰便已經過去了，楚青雲面上雖端的平靜，但心下卻開始有些急躁。

  畢竟至今為止，她還未從這些丫鬟的最終問道任何一點有價值的東西。

  “就先這樣吧。”楚青雲問完最後一個丫鬟，側頭看向了秋嬤嬤，“今日就先到這裡，我明日再來，還請嬤嬤將那個叫做音兒的丫鬟留下，我有些問題想要好好的去問一問她。”

  秋嬤嬤點頭，派人將楚青雲和紫鵑送走。

  回府的路上，紫鵑一直小心地打量著出楚青雲的面色：“娘娘，您可從那些人的口中察覺到什麽破綻？”

  楚青雲緩緩的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皇上隻給了她三天的時間，若是到明天還沒有得到任何突破性的進展，那此事便會有些開始棘手了。

  她確信這香料是在皇后娘娘的宮中被人動了手腳，也確信此人就在這些人之中，只是她並沒有從中察覺到有問題之人。

  紫鵑見楚青雲的面上被愁容所籠罩，一副皺眉不展的模樣，便開口相勸：“娘娘，船到橋頭自然直，上天終究是眷顧您的，一定會讓王爺化險為夷！”

  楚青雲雖知道紫鵑只是在鼓勵她，但能感覺到有人在身側相助，的確讓她感到好了許多。

  她伸手握住了紫鵑的手，看向她的眼中滿是感激，嘴角揚起微笑只是其中夾雜著淡淡的倦意：“謝謝。”

  紫鵑看著楚青雲這副模樣，心下更是心疼，但卻也無可奈何。

  翌日清晨，楚青雲坐在梳妝台前凝視著銅鏡中的自己，看著紫鵑幫她梳妝打扮。

  昨晚的抑鬱之情，在經過一晚上的飽睡之後已經消了大半，昨日還一直壓在心口的石頭在此時似乎也已經被松了下來。

  忽然間，只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楚青雲側眸看去，就見一個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進了屋。

  “娘娘！”

  “可是出了什麽事情？”楚青雲的眉頭微蹙，每當看到丫鬟這副模樣時，她便才道定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那丫鬟深呼吸幾口，這才繼續開口道：“宮中秋嬤嬤傳來消息，說是音兒死了！”

  “音兒？”楚青雲聽到這還是頗有些陌生的名字微微一愣，過了許久，這才徹底反應過來，而面色也在這一瞬間變得凝肅起來。

  “這是怎麽一回事？”

  昨日還好好的人，怎麽突然間就死了？

  那丫鬟茫然搖頭：“這奴婢並不知道，只是秋嬤嬤讓您過去一趟，娘娘也許能從秋嬤嬤的口中問道些什麽。”

  “你幫我去備車，我馬上便動身進宮！”

  楚青雲的隻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重點，原本還茫然不知所措的她，終於看到了一絲亮光從黑暗中乍現。

  等楚青雲趕到宮中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秋嬤嬤一見楚青雲便迎了上去。

  “嬤嬤，這音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突然間怎麽會傳來這樣的噩耗？”楚青雲跟著秋嬤嬤向一間屋子走去。

  “這事究竟如此，我也不知曉。只是音兒昨晚一夜未歸，是今早被人從井中發現的，發現時人已經沒了。”

  秋嬤嬤說道這裡，輕歎了一口氣，似是在歎惋一些什麽。

  “我知道娘娘您懂得醫術，所以命人先將這屍體搬到了這房間之中，娘娘您說是不介意，想要看一看，便請進去吧，只是這人實在是有些……”

  說道這裡秋嬤嬤便閉口不言了，但看她的面色楚青雲便知道她想要說些什麽。

  這水淹的屍體她曾在末世見過很多，那些水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井水，而是已經被各種汙染物侵染了的汙水。

  那些慘不忍睹的模樣楚青雲至今都還能回憶的清清楚楚，惡心，但卻令人清醒，不斷激勵著她去解開大沽河的汙染問題。

  “嬤嬤若是接受不了可以在外面等著，我獨自一人進去便好，不勞煩嬤嬤了。”

  人雖然已經死了，無法再從她的口中問道一些什麽。但她還是可以從死人的身上觀察出一些什麽，並且這些東西絕對不會說謊。

  秋嬤嬤聽到楚青雲這樣說，頓時如釋重負。

  守門的太監見楚青雲來了，便為她推開門，秋嬤嬤站在門口不再前進，楚青雲一人從容的走進去，便是想要跟進來的紫鵑都被她攔住了。

  這個小丫頭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將面對的是什麽樣的景象，這樣的東西還是不要讓她看到為好，否則又該要感到多麽的惡心害怕，連著幾晚做噩夢都是正常的。

  被泡了將近一天，加上天氣已經開始漸熱，這屍體已經開始顯得有些慘不忍睹。

  “九王妃。”法醫見楚青雲進屋也忙迎了上來，他原本還擔心楚青雲這樣的閨閣女子見到這種東西會感到不適，但他沒想到楚青雲便是連沒有都沒有皺一下。

  面上依舊維持著剛才的那副淡然的神態，仿佛面前的這具屍體根本無法對她造成什麽影響。

  他先前雖然聽聞九王妃的醫術高明，學醫之人難免與屍體打交道，但一般情況下也絕對不會與這種屍體多加接觸，就是宮中的禦醫見到這也難免直泛惡心，從沒有見一個女子這樣鎮定過。

  “她已經死亡多久了？”

  楚青雲用手絹捂住口鼻，向那屍體靠近了一些。

  法醫忙緊跟上來，生怕這位貴人會出什麽意外：“已經有十來個時辰了。”

  楚青雲頷首：“死法是什麽？”

  “被水淹死的。”法醫道。

  楚青雲細細打量了這屍體一下，從懷中取出一包銀針。法醫見狀隻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娘娘可是覺得她中了毒？”

  楚青雲雖不明說，但也算是默認了。

  “屬下剛剛已經驗過屍體，並未從她的身上發現有中毒的跡象。”

  楚青雲聽聞此言，扭頭看向那法醫，唇角微勾，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這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