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嬸子,這是怎麽回事啊?”宋清漣看見一位老婆婆手中提著一個水桶,往一個方向走,去的時候攔下來問了一問。
老太婆的眼神大概有些不好,當即看了幾眼她們,見到宋清漣角的臉有著幾分熟悉之後,暮然瞪大了眼。
而一邊上還有滴水的人路過,見到了她們的時候,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和詫異,甚至更多的是憐憫,種種情緒交換讓宋清漣的心思咯噔地一下響了起來,就連一邊上的楊秋兒也是如此。
“你們怎麽才回來呀?不知道楊家已經著火了嗎?還不趕緊提著水去救火。”老太婆說道,連忙提著水,慢慢的往裡邊走了。
宋清漣和楊秋兒連忙震驚了起來,慌忙的跑到了楊家裡頭。
只見偌大的楊家此刻之間已經滿是煙火,白日裡頭那耀眼的火焰,直飛雲天,冒出熱騰騰的煙霧下來,這火勢大的根本沒有法子補救。
“阿娘,阿娘?”楊秋兒一下子慌了起來,連忙闖過一邊上的水邊往裡頭潑去。
宋清漣見此,也到一邊上拿著已經盛好了的水潑了上去。
然而,歷經了半個時辰之後,火勢沒有退下去的趨勢。
村民們也救了這麽多個時辰,直到這漫天的烈焰,將這座屋子給燒做了灰燼。
“唉,你這娘家也不知道得罪了誰,居然在這裡面被困著了,裡邊還找到了十六道骨頭,也不知道是何人乾出來的缺德事,竟然硬生生的讓對方給辦成了這幅做樣子,真不清楚到底是為了做何事?”
“你別說了,也不知道她們得罪了誰,居然是被裡頭保安要求必須長發的時候,她麽衛視淒慘極了。這淒慘的模樣,就只有骨頭灰了,你還不說都虧成了木頭了。”
“這個,你就別說了,楊家這一個地方好好的牲畜也沒了,也不知道那些錢財還在不在,不過呀,這命是徹底的丟了去了!”
“你還別說,現在楊家就剩下了一個女人,這可謂是毫不淒慘!”
是在夜晚就是明面下來用人回了去,卻是不曾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情。
宋清漣看著眼前的十幾具骨灰,頓時蹲落了下來,同樣的,就連楊秋兒也跪在了地上,失神的看著那十幾道已經黑得不成樣子的人骨頭,甚至於有的都是散亂的。
她根本就沒有眼淚能夠哭得出來,看著十幾隻骨頭,眼中逐漸的閃過了一抹灰暗。
宋清漣看見她那失神的眼眸,心下一驚。
可同樣和她的,也是難過不已。
她也知曉這人已經是傷心透了,甚至於根本就哭不出來,可是如果讓她自己選擇的話,也不一定能夠哭得出來。
即便能也是撕心裂肺的!……!
可是對方卻並非如此,反倒是在一旁上有著一種詭異的安靜安靜,讓她感覺到不舒服,甚至於極度擔憂的同時,更是讓她心驚肉跳。
宋清漣悄無聲息的將她抱在了懷裡,而她依舊是在失神著,很快就將眼眸閉了上去,頓時昏了過去,一滴眼淚在灰暗的角落裡,怦然落到地上,無人瞧見。
看著眼前的廢墟,以及一副又一副的人骨,不禁從腳下發寒了起來,到底是什麽人敢這般做?
夜裡,這一件事情,不僅僅是驚動了全村子的人,更是連官府那邊也驚動了。
可是當官府的人到來之時,她已經睡了下去,這樣救人不禁吐了一口唾沫,暗自想著,這些人當真是無情之極。
然而,即便如此,可依舊卻有人在說著,楊秋兒十分的可憐。
也不知怎的,孫子之中的謠言開始盛大起來,等到了治愈的時候,更是把事情放在了宋清漣的身上,便說她是一個災星。
一棵大樹的腳下,一位老太太在一旁磕著幾道花生,花生殼落到地上,散亂的不成樣子。
“哎,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宋清漣住進了楊家,禍事就不斷了?”
“你還別說,不單單是這一點,自從她住了進去,楊家對她可是好的不得了,可就好像是專克了楊家似的。”
“你還別說,以前那個楊家可是好的不得了,可是從他住進去了之後呀,最終已經半個月了,可人居然已經沒有了,這樣他如何的去接受?”
“你管他接不接受呢,反正這人呢,就是一個災星,這不,以前淹水的那回不是死而複生嗎?到了最後不是還會賺了點錢呢,可是呢,賺錢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把家裡家外搞一團糟,你看看現在呢,楊家就因為她搞的全家都沒了性命,留下一個女兒孤零零的,這要是讓楊氏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悲歎呢?”老太太說道。
夜裡,宋清漣在楊家盡心盡力的照顧了楊秋兒。
可是楊秋兒一直昏迷不醒,接連三天一直都高燒不退,宋清漣用了各種法子才將她的燒給退了下來。
等到了半夜的時候,楊秋兒才醒了過來。
“阿娘?”她來了一句,隨即咳嗽了起來。
宋清漣一驚,連忙拍了拍她的後背。
“想哭就哭吧,我陪著你!”宋清漣說道,她們只不過是去了一回的鎮上,到最後一回到村子時,家就這麽沒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那沉重的腳步停歇了下來。
宋清漣聞聲,皺著眉頭,便離開了此處,向前而去。
一打開門來,便見到了官府之中的衙役來了,大概有數百余人,可是,她看了看卻是暗下了目光。
“這件事情麻煩就為官員查明真相。”宋清漣說道。
“對不起,這件事情還請您轉告楊家幼女,這一件事情我們可能查不了,對方是山匪頭的,而且被我們官府追尋了數十年,這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能夠完成的,但是能夠承諾的是,日後必然沉冤得雪。”衙役說道。
宋清漣聞言,沉下了臉來。
此刻,剛剛下了楊秋兒躲到了一個門前,還未曾踏出去,卻恰好聽到了他們的話。
當即從腳下全上了無盡的寒冷,即便是寒冷的冬天,都沒有這般冷得透心涼。
“所以,也就是說,你們根本就沒有法子能夠查得清這一個案子了,沒有能力將他們繩之以法了?”宋清漣氣憤說道,在危難時刻幫助自己的是楊氏。
可是在楊氏要一個清白的時候,她卻不能夠去做,就要他如何受得了!
何況這一次死去的可不是一條人命!
而是十六條,整整十六條!!!
“對不起,還請您轉告楊姑娘,這一件事情不僅僅是第一回發生,在其他村子裡頭也出現過這種狀況,麻煩請您告知與她,也省得我們再去麻煩一回!”衙役說道,轉身離開。
宋清漣看著他們有的十分決絕的背影,眼前一黑,氣的吐出一口黑血來。
“既然給不了我們這一個正義,又為什麽要掛著正義的名頭帶給我們希望?”宋清漣怨恨地說道,隨即便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唇角邊還凝聚著那暗色的血。
許久,楊秋兒才從裡邊出來,看到了地上已經昏倒了的宋清漣。
從而蹲在地上,將她扶回了床上,眼中一片複雜。
“是呀,他們不是官府嗎?為什麽就抓不住這些山賊,一個也不能!”楊秋兒埋怨地說了一句。
自己找不著那些山賊,更不知道在哪裡,但是能夠確定的是,必然躲在深山野林之處。
楊家的十六個人就這麽死了,就獨獨的剩下了自己一個人,轉眼,在早上的時候還是那麽的友好和睦,甚至於還有說有跳的。
她的那些個姐妹更是一個比一個的好看,如花似玉的年紀就這麽的死去,連帶著屍骨都不美。
她慢慢的照顧著宋清漣,一直到了早上,宋清漣才緩緩地睜開眼眸來,一入眼便是楊秋兒滿眼的血絲。
宋清漣伸出手捂上了她的眼睛。
楊秋兒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眸,隨之而來的便是乏力,當即也混成了過去。
她們兩個人一晚上都是連著昏迷了起來,讓顧藺之心累,可卻也憤恨著官兵的態度,也極為的讓他厭惡。
好不容易將她扶上了床去歇息,而她自己卻是直接的坐在了床沿邊,替她蓋好了被子,迷迷糊糊的到一邊上做了米飯。
這一個地方是村長家中的一個小地方,倒是沒有什麽麻煩的,十分的簡陋,而至於吃的,更是寥寥無幾。
能夠讓她們住得上,已經極為的仁義了,更別說還讓她們著。
“嫂子,喪儀已經準備好了,若是再耽擱下來,恐怕就要錯過了!”顧藺之細聲說道。
“這麽快了嗎?”宋清漣說道,在喪事之上的這件事情並非自己所做,而是村長趁著她們昏迷的時間,在夜裡便打理好了一切,只是……
下葬的地方,還是楊家的山頭之上。
……
一身披麻戴孝,而手中拿著冥錢,引領著喪儀不斷的往前走……
“這大概是村子裡頭最重的喪禮了吧?”此刻,有人說了一句。
“你還別說,這當真是村子裡頭最隆重的喪儀了?”一位老大爺開口說道。
“哎,你也別說隆不隆重了,這裡邊的可是十六個人,楊家十七口人,就只剩下了一個小女人,你說這慘不慘,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這麽的心狠。”一位婦人說道,憐憫的目光看見了楊秋兒,讓她的整個身子都麻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