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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權至上》第19章 動怒
  聞言,魏池的一雙桃花眼閃過一絲異色。

  他還以為,按照謝晏和的脾氣,應該十分恨他那個皇兄才是。

  難道僅僅三年時光,就能夠讓一個囂張跋扈的少女軟成現在的麵團子?都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魏池不信自己會試不出謝晏和的本性來。

  “表妹,我不是說過了,讓你叫我表哥。這是命令。”魏池一改方才嬉皮笑臉的神色,言語裡帶上了幾分認真。

  魏家的男人果然都喜歡以勢壓人。

  謝晏和垂下明眸,借著低頭的動作掩飾住唇畔那一抹諷刺的笑意。

  沉默,就是無聲的拒絕。

  魏池皺了皺眉,神情裡露出三分不悅。他剛打算開口,視線裡看到馮英從養心殿內走了出來,隻好重新把嘴巴閉上。

  “成王殿下,您也在?”馮英像是剛發現魏池一般,恭敬的神情透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

  魏池勾了勾唇,臉上輕佻的神情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謙謙君子般的溫和,他含笑說道:“本王是來給父皇請安的,沒想到正好在殿外遇到了表妹,這才和表妹寒暄了幾句。”

  馮英臉上堆出一抹笑容,話裡有話地說道:“那還真是巧得很。”

  可惜,魏池卻沒有聽出馮英話語中的深意。他翹了翹唇角,精致的眉眼染上幾分風流和清雋,不無得意地說道:“這只能說明,本王和表妹有緣。”

  這位成王殿下嘴裡一項就沒有個把門的。他成王敢說,馮英卻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

  成王話音剛落,馮英便皮笑肉不笑地把話題岔開了。他對著謝晏和躬了躬身:“縣主,陛下宣召,請您進殿。”

  謝晏和飛快遮住眼底的那絲笑意。成王自己犯蠢,可怪不得她。

  謝晏和對著成王屈了屈膝:“成王殿下,臣女先行一步。”說完,謝晏和目不斜視地步入大殿,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成王。

  魏池見狀,雖然惱恨謝晏和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但為了日後的大計,他隻好壓下心頭的那絲不悅,連忙就要跟上。

  只是魏池腳還沒有邁上台階,就被馮英一把攔住:“成王殿下,對不住。陛下隻宣召了雍和縣主一人,您請回吧。”

  魏池挑了挑眉,看似溫和的目光藏著一抹深深的惱怒,他淡淡道:“馮公公這是什麽意思?父皇怎麽會不想見我?!”說著,就要抬步跟到大殿去。

  馮英連忙伸出一隻手來,擋在魏池的胸前,他不卑不亢地說道:“成王殿下,奴才也是聽令行事,還請您不要為難奴才。”

  “好!好!你很好!”魏池氣地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陰毒的目光在馮英身上緩緩劃過,最後拂袖而去。

  馮英是從最底層的小火者爬起的。這深宮內苑,什麽髒汙沒有見過,豈會畏懼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魏池走後,馮英朝著地上惡狠狠地“啐”了一口,一張和氣的面龐頓時露出幾縷陰森。

  什麽東西!就衝著你那點見不得人的算計,都不必咱家出手,你自己都能把自己給玩死!

  ……

  謝晏和自是不知因為她的緣故,魏池和馮英生了齟齬,兩個人都把彼此給恨上了。

  謝晏和緩緩走進大殿,只見建元帝手持一支玉管狼毫,平心靜氣地站在書案前,筆走龍蛇。

  “臣女謝晏和恭請陛下聖安,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謝晏和雙膝跪地,十分罕見地給建元帝行了大禮。

  耳畔傳來少女清脆、甜美的嗓音,像是輕柔的羽毛一般,輕輕搔在魏昭的心尖上。

  魏昭放下手裡的墨筆。

  他幽深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在謝晏和的身上一一劃過:從少女那雲鬢一般的青絲落到光潔的額頭,再到少女欺霜賽雪的臉蛋,最後落在謝晏和嬌豔如花的櫻唇上。

  頭頂上建元帝的視線太過灼熱,帶給謝晏和巨大的壓力。她用指甲在自己的掌心狠狠摳了一下,將頭垂得越發低了。

  少女白皙、修長的頸項猶如白鶴折頸,透出一股瀕臨絕望的脆弱;那嬌柔、哀婉的姿態,就像是枝頭被風吹落的花朵,盛大而淒美。

  魏昭無聲地勾了勾唇,果然還是個小女孩,城府不深,表面功夫都做不好。

  魏昭壓下薄唇的弧度,淡聲說道:“起來吧,朕不是早就免了你的跪禮?地上涼,以後不要再隨便下跪了。”

  謝晏和從善如流地從地磚上起來,摒心靜氣地站在殿內。

  魏昭見此不由失笑:“怎麽?你這是到朕這裡罰站來了?”他轉頭吩咐馮英:“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去給縣主搬張椅子過來。”

  能讓建元帝賜座,這可是朝中重臣都沒有的待遇。

  但陛下為了雍和縣主破的例,早就不止一回、兩回了。他們這些近前服侍的,都已經習以為常。

  有自己師父的前車之鑒,馮英此刻不敢多一句嘴,他低眉順目地應下,不一會兒便把椅子搬了來。

  不僅如此,馮英還極其貼心地讓人在椅子上鋪了一張大紅色織錦彈花葡萄纏枝紋的軟墊。

  魏昭見狀,幽邃的墨眸流露出一絲滿意。

  “下去吧。”魏昭吩咐道。

  馮英立刻對大殿裡服侍的宮女、太監們比了道手勢,幾十個宮人跟在馮英身後無聲地退下。

  “吱嘎”一聲,殿門被輕輕合上。

  那絲輕微的聲響宛如扣在謝晏和的心上,她筆直的脊背頓時僵了僵。

  “在殿門口遇到老三了?”魏昭手裡把玩著一個羊脂白玉的“一念之間”手把件,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謝晏和剛剛坐下,聞言明眸一凜,立刻站起來朝著建元帝屈了屈膝:“回稟陛下,臣女只是和成王殿下碰巧遇到。”

  “碰巧?”魏昭薄唇裡品味了一番這兩個字,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沉聲問道:“老三和你都聊了些什麽?”

  建元帝的問話讓謝晏和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她飛快地抬了下頭,目光掃過建元帝不辨喜怒的面龐,一觸即離。

  謝晏和明眸微垂,語氣十分坦蕩地說道:“回陛下,成王殿下提起臣女和福慶公主年幼時的往事,不過和臣女略說了幾句,馮公公便出來宣召臣女進殿。”

  魏昭挑了挑眉。老三分明是對眠眠心懷不軌,眠眠卻在自己面前說的這般輕描淡寫。是不欲沾染麻煩?還是……舍不下這份青梅竹馬的情誼?!

  魏昭眼底升騰起一絲怒火,不想嚇著眼前猶如驚弓之鳥的少女,他沉默了片刻,才將這股邪火壓下。

  魏昭抬了抬手,示意謝晏和坐下,這才接著問道:“眠眠,你可知……太子對朕提起,想要認你為義妹。”

  謝晏和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尖。

  難道……陛下是在懷疑是她在背後攛掇太子?謝晏和心底生出一股濃濃的嘲諷,這副局面的確對她有利,可她何德何能,居然能夠左右得了太子的想法。

  “臣女惶恐。”謝晏和明眸如水,不卑不亢地說道:“太子殿下的想法,臣女並不了解。”她清澄的眼底一片問心無愧的坦蕩。

  魏昭自是聽懂了謝晏和的言下之意。

  太子這個蠢-貨,連眠眠一個心思單純的少女都知道他別有所圖,太子這個被自己精心栽培過的儲君,卻做出掩耳盜鈴的行徑,真是人蠢而不自知!

  魏昭抬手捏了捏眉宇間的折痕,薄唇露出一絲無聲的冷笑。兒子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魏昭原以為魏池是個好的,無心帝位,隻想做個富貴閑人,看來,是自己小瞧這個兒子的志向了。

  從眠眠身上來邀寵,也虧太子和老三想得出來!

  魏昭幽若寒潭的墨眸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意。若是這兩個兒子做得太出格,就不要怪自己這個做父皇的,剁掉他們伸太長的爪子!

  “太子那裡,你不必理會。”魏昭語氣頓了頓,低沉、沙啞的嗓音威嚴而冷酷,“再有下次,直接把人打出去。別怕,有朕給你擔著!”最後一句,魏昭凜冽的嗓音生生轉成了一副溫柔、寵溺的語氣。

  建元帝的縱容和寵愛,不僅沒有讓謝晏和覺得感動,反而令她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謝晏和的掌心一片濕-漉-漉的,她忍下這股讓她極不舒服的黏-膩感,主動說道:“陛下,臣女進宮之時,在宮門口遇到了顧先生……”

  謝晏和偷眼覷了一下建元帝的面色,在對上那雙幽邃至極的墨眸時,眼睫輕輕顫了顫。

  她用力掐了自己的掌心一把,力持鎮定地道:“陛下,臣女觀顧先生的形容,先生似是有些狼狽。”

  謝晏和柔婉的語氣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雖然顧九衡是太子少師,是敵非友。但自己和他有師徒之誼,顧九衡觸怒龍顏,自己不知便罷,既然撞上了,少不得要為他求情。

  魏昭聞言,“哦?”了一聲,一張俊毅的面龐劍眉微揚,威嚴的目光在觸及少女那溫軟如水卻暗含著試探和請求的明眸時,怒意更甚。

  眠眠竟然會為顧九衡求情!她究竟知不知道,顧九衡是太子的智囊!
  魏昭的下頜緊緊繃起,他面部原就英俊、深刻的線條顯得越發的冷硬和銳利。

  “太子忤逆,朕令他禁足反省,顧九衡……”

  魏昭哼笑,低沉、磁性的嗓音透出寒冰一般的冷酷和肅殺:“顧九衡進讒言,蠱惑太子,朕也不過是對他降職、罰俸而已,眠眠,你可是覺得朕對顧九衡的處罰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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