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下人們行色匆匆,各自在自己的崗位上絲毫不敢懈怠。
慕容書越此刻卻十分恬靜的繡著花,這與眾人的猜想都不一樣。
其他一部分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還有些幸災樂禍的以為這慕容小姐出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會關起門來痛哭流涕。
那些護花使者們自然也十分痛心,發生這樣的事情卻有想不到辦法。
可是這慕容小姐卻和所有人的預想都不一樣,人家該幹啥幹啥,絲毫不在意外面的流言滿天飛。
小丫鬟在一旁憤憤不平,不過這是新來的丫鬟,臉圓嘟嘟的,很討喜。
此時氣鼓鼓的在一旁,臉顯得更加圓潤了,自家小姐這般優秀,外面那些傳瘋言瘋語的人只不過是嫉妒罷了。
自家小姐就像菊花一樣,不爭不搶,就算是這樣,那些人也爭不過。
慕容書越停下手中的活,輕笑了一聲,看著氣鼓鼓的小丫鬟。
“沒什麽可生氣的。”
“那些人就是嫉妒小姐罷了。”小姑娘憤憤不平的說。
嘎吱一聲,房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侍女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大小姐,丞相有請。”
慕容書越不慌不忙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小丫鬟滿臉擔心的走在後面。
自從出了那件事情之後,回到丞相府卻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丞相也沒有找小姐去問話,只不過之前那個丫鬟突然回去探親了,這才讓自己有了機會來侍奉小姐。
小姐這般人美心善,也不知道是誰那麽惡毒,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毀了小姐的清白。
沒想到過了幾日之後,丞相才找小姐去問話。
慕容丞相還穿著朝服,看樣子是剛剛下朝才回來。
慕容丞相是後來發家,剛開始也只不過是一介平民書生,後來偶然得到大臣賞識。
進入仕途之後卻十分暢快,在官場戎馬半生之後,位居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也算是難得風光,光宗耀祖。不過這慕容丞相曾有個糟糠之妻,誕下一女之後,便撒手人寰了。
這慕容丞相也是用情至深,沒有在續弦,甚至成為丞相之後,手中握有巨大的權力,連一個小妾都沒有納。
可是這京城之中癡情的典范,被無數人傳誦了。也正是因為這慕容丞相這番做派,讓皇帝更加肯定有他的品性。
“越兒,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慕容丞相端起手中的茶再輕輕放下。
慕容書越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樣子,淡漠的眼神,精致的妝容,一舉一動都讓人挑不出毛病。
慕容丞相似乎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便自言自語了下去。
兩父女的相處模式十分奇怪,十分別扭生硬,至少在外人以及那些下人眼裡是這樣的。
但他們父女倆卻覺得沒什麽不妥,其他的下人更是默不作聲,越是靠近慕容丞相的地方,越是死寂。
“這一切是你計劃的吧?”慕容丞相盯著自己的女兒,這個女兒是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
本來應該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但現在卻出現了偏差,手段夠狠夠硬,既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又讓人絲毫不會懷疑她。
雖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慕容丞相其實很生氣,但也不得不欣慰。
這才是他教出來的好,女兒跟自己一脈相承,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居然拿清白去賭未來,一般人可做不出這樣的決定。
其他閨閣小姐更是拿清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她慕容書越 的名聲清白可比那些人的貴重多了。
畢竟可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太子妃,只要慕容丞相不出意外,只要皇帝不會突然變卦,這幾乎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惜她不想,她一世清高,早已心有所屬。
她不敢明目張膽的忤逆自己的父親,畢竟這慕容丞相能夠做到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就注定不是良善之輩。
這條升官之路上,必定是由萬人骨血堆砌而成。
也絕對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麽良善溫和,骨子裡壞透了,全是陰謀詭計。
慕容書越確實從小就得到了父親的悉心教養,如何從利益出發,如何不動聲色的玩弄眾人,利用人心。
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如何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這些她從小便會,出落得亭亭玉立時,才情傳遍京城,更是引得無數男子傾心。
就算平日裡不怎麽出門,偶爾傳出一些作品,一兩首少女寫的小詩,都能夠引起那些男子的哄搶。
引得那些男人朝思暮想,卻求而不得。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京城第一美人將來是要嫁入皇家做太子妃的人。
這也是體現了皇帝對丞相的信任,剛開始這丞相只是草根一個,無權無勢,沒有任何家族背景可以依靠。
幾乎算是皇帝親手提拔上來的,當初好拿捏,不代表現在好拿捏。
現在皇帝和丞相之間已生嫌隙,畢竟現在的丞相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草根,可不是那麽好拿捏了。
而且君臣二人共事這麽多年,這慕容丞相的野心就算隱藏的再好,也該一一浮現了。
所以皇帝才會這麽著急著重新為自己找一把鋒利的匕首,成為自己在這潮中最後一股勢力。
慕容書越像一塊美的木頭一樣,並不作答,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她能做到唯有沉默。
外面的人對自己的父親眾說紛紜,普通老百姓只看到最為淺顯的一面,便是仁慈。
但官場上那些人自然要看得深一些,知道她爹絕非善類,只不過善於掩蓋。
而她幾乎知曉自己父親所做的一切事情,喪盡天良,罔顧人倫。
因為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刻意的瞞著她。
她也清楚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是自己父親的對手,毫無反抗之力。
可她同時也很清楚,無論他做了什麽,她的父親絕對不會要了她的命。
畢竟這可是花了十多年教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