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九九在旁邊念，祁承桓一邊寫一邊誇讚，“夫人真是厲害。”

  於九九想，這家夥的嘴越來越甜了。轉念一想，思緒還是回到了正事上來。

  當祁承桓把這契約書一式兩份寫好之後，於九九用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兩下，腦袋歪了歪，問道，“杜渝已經走了，瞞著我的事，是不是該交代清楚了。”

  祁承桓主動牽起對方的手，言笑晏晏，“昨晚上倒是忘了跟你說。”

  說起昨天晚上的事，還挺好笑的，兩個人就像小孩子一樣打鬧了起來。

  於九九摸了摸鼻子，拒不承認，昨晚那麽幼稚的人，居然是自己。

  祁承桓輕笑一聲，也不跟她辯駁，神色恢復了幾分嚴肅。

  “夫人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杜瑾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對。”

  於九九讚同的點點頭，雖然平時看上去挺正常的。除了有些驕縱，和喜歡無理取鬧以外。

  單憑這些，會讓人覺得她，只不過是一個被家裡人，寵壞了的大小姐罷了。

  寵壞到一定程度，連三觀都有些歪了。

  但偶爾會情緒突然激動，就像突然中邪了一般。

  之前看杜渝一直都是放縱的狀態，這倒是讓人很奇怪他的態度。

  “其實杜瑾以前是個正常的孩子…”

  於九九乖乖巧巧的趴在桌子上，偶爾皺眉，偶爾提出疑惑，偶爾點點頭表示讚同。

  真是一個乖巧的學生。

  當年的饑荒，北方一塊尤其嚴重。無數人無家可歸，挨餓受凍。

  甚至還有些人易子而食，杜渝和杜瑾就是在那場饑荒中逃到了江南一帶。

  沒人知道兩個小孩子是怎樣過來的，機緣巧合之下啊，杜渝被神醫門給看中了。

  這才帶上杜瑾一起去神醫門，也算有了一個容身之所。

  杜渝確實在這方面十分有天賦，不過為人木訥，言語極少，還一天冷著個臉。

  門中弟子有人嫉妒，但杜渝十分受寵，自然是沒有辦法拿他來開刀。

  這些人便將目光轉向了杜瑾，給她下了慢性毒藥，毒害她的神經。

  生活安定下來以後，杜渝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醫術之中。

  見妹妹每天吃好睡好，便沒怎麽注意。

  當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尚晚。杜瑾心智已經不全，受不了丁點兒刺激，否則就會像發瘋一樣大喊大叫。

  就算是在神醫門，這種精神上疾病也很難醫治，隻可能盡量的緩解。

  而杜渝認為妹妹會變成這樣，都是他的錯。當自己可以下山時，便帶上了妹妹，遠離了門派裡的那些人。

  因為心中愧疚，所以會格外遷就杜瑾。

  這些年也砸了不少東西在她身上，這才好了個七七八八。

  沒想到當祁承桓此次下江南時，居然一眼就被杜瑾看上了。

  祁承桓當時想都沒想，便打算拒絕。

  可是杜渝居然請求他不要拒絕，兩人平時君子之交淡如水。

  對方有難時，肯定會出手相助。杜渝身為神醫，已經久有盛名。

  這倒是第一次求自己，祁承桓不得不答應。

  不過杜渝心裡也知道，這樣會讓對方很難做，於是許下三個條件。

  還有杜渝對於九九不是很熟悉，所以他不放心讓妹妹的病情被別人知道。

  這才不讓祁承桓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所以杜瑾一直纏著祁承桓，祁承桓只能夠保持禮貌的回復，不能夠直接拒絕。

  而且還不能一直躲著，祁承桓最近也感覺自己受了雙重打擊。

  雖然事情解釋得開朗明了，但於九九憑借自己的直覺，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總感覺面前這家夥，還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於九九盯著對方的眼睛看，祁承桓絲毫不閃躲。

  被看久了之後，於九九主動將目光收回。甚至還莫名其妙的有點臉紅，怎麽回事？

  “咳咳。”於九九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打破了這迷人的氣氛。

  “九九，等這裡安定好了以後。我們一起去江南看看吧。”祁承桓誠摯的發出邀請。

  他想帶上自己的夫人，一起去那繁榮之地看看。

  江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江南一帶，自古就帶上了迷人的色彩。那裡煙雨蒙蒙，仿佛一副山水畫。

  於九九挑眉，嗯？幹嘛突然提出這件事情，不過自從來到了這裡，一直都在這個小鎮子上轉悠。

  也的確想到外面去看看，江南一帶氣候適宜，的確適合遊玩。

  順便還能夠去視察一下，祁承桓在那裡置辦的產業如何了。

  “好，我等你帶我去。”於九九明朗一下，如同活力四射的太陽，直直地照進了心房。

  兩人就這樣做好了一個計劃，雖然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一切步入正軌之後，兩人整天膩歪在一起。這才有了一點小別勝新婚之感，夥計們也在私下討論。

  直到很多天以後，於九九一拍腦門才想起，她好像忘了什麽事情。

  抓著祁承桓問，“你把我家十七藏哪裡去了？我這幾日都沒有見到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習慣，果然是可怕的東西。

  祁承桓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居然歪了歪頭，反問道說，“有我在你身邊不夠嗎？”

  於九九突然噎住，像喉嚨裡卡了一坨白乾飯一樣，不知說些什麽。

  知道祁承桓這家夥的醋味兒很大，自己也盡量給對方安全感。

  結果沒想到這家夥連女孩子的醋都要吃，於九九有些無奈，“不是，你們不一樣。”

  祁承桓眉頭一皺，淺粉色的薄唇剛剛張開，似乎想要順著問一句，哪裡不一樣？
  於九九憑借經驗，先發製人，將對方的詢問掐死在萌芽中。

  “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祁承桓，“…”居然覺得有點可愛，怎麽回事？

  最後祁承桓還是非常大度的解釋，“十七暫時有其他任務，有我在你身邊這段時間，她都不會回來的。”

  好吧，於九九皺眉，本想再問一句，究竟是什麽任務，會不會很危險？

  不過想了想，祁承桓肯定會避重就輕。還不如等下一次十七回來，主動問她去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