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見場上情勢緊張起來,到底踏前一步,朝皇上說道:“皇上,延曦公主也並非一定要嫁給四王爺,若是其他的王爺還有未娶親的,也是一樣可以結成連理,以鞏固友邦情誼的。畢竟,皇上您的子孫都如此優異,您無論將延曦公主指婚給哪一位,想來我朝國王都不會覺得委屈了公主。”
皇上見皇甫景這樣說,哪裡還有不松口的道理?
他深深舒了口氣,毫不客氣地命慕弈寒退下,又將目光徑直瞥向了其余的幾位王爺。
可除了太子,竟沒有一個不是往後縮了縮身子,將頭顱低垂了下去,表示並不感興趣的。
陳皇后見太子一副貪婪好色的模樣,隻覺無奈之極。
他難道看不出來這裡面的關節嗎?只是一心貪圖女色,簡直要成了扶不起的阿鬥了!
是以,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隻想著能讓太子有朝一日能像慕弈寒那般成熟穩重些才好。
這邊延曦公主見慕弈寒竟違逆聖旨,辭謝了同她的聯姻,如同被當頭潑了盆冷水般,一顆春意蕩漾的心登時冰涼了下去。
她又見眾多王爺們無不是畏畏縮縮的模樣,羞惱愈甚,氣憤之下差點將桌子下的繡帕也給撕扯成了兩半。
想當初在燼國國都,哪一個不是對她心向往之,巴不得與她結為連理,成為燼國最得寵的公主的丈夫,也一躍而成為最得國王重視的駙馬爺?
此時此刻,她沒有辦法去想那些朝堂國度之間的明爭暗鬥之事,只是一味地以為,眾人只是看不上她的外表和姿態,以為她不如天啟國女子,才會如此對她退避三舍。
這讓素來驕傲的她,哪裡能承受得了?
終於,皇上遊移的目光定在了三王爺身上,不鹹不淡地道:“老三,老二已經娶了正妃,現下你還未曾娶妃,朕便指婚延曦公主與你,你可要好生照料她,竭盡全力維持好我朝與燼國之間的邦國情誼啊。”
不想三王爺卻尷尬地笑了一笑,瞥一眼底下的王大學士道:“父皇,實話不瞞您說,兒臣與王大學士私下裡已經約定好,不日便迎娶他的女兒為妃的。這件事情還未曾與父皇您稟報,是兒臣的疏忽。只是若是兒臣迎娶了延曦公主,怕這失信於人的名聲傳到外頭,恐會影響皇族的聲譽吧?”
皇上想不到連三王爺都會借故推托,面色再一次沉了下去。
他打心眼裡不相信事情會有這麽巧,索性叫來王大學士當面質問。
“皇上,的確有此事,三王爺確實是答應了老夫的。”王大學士表面著應承著,心裡卻丁丁咚咚打著鼓。
彼時他的確有意同皇上攀親家,讓女兒攀上三王爺這根高枝。
可是當他向三王爺提出來後,卻被三王爺冷嘲熱諷地拒絕了,隻道他女兒長得那樣醜,哪裡能做他的三王妃?
王大學士心裡氣悶,心知肚明自己女兒不是美若天仙,可也是五官端正,哪裡就成了“醜”了?
且她的秀外惠中,氣質典雅,可是眾多美女都可求而不可得的呢!
他隻道三王爺只求外表不求內在,有眼無珠錯過了真正的寶貝,想著就此斷絕了這個攀高枝的念頭也罷。
只是這會兒又被三王爺揪出來,要主動與他結成親事,他惶恐不安之余,想通了什麽,便又覺得受寵若驚。
合著三王爺這是為了推辭掉與延曦公主的聯姻,才會委屈自己娶他的女兒為妻啊?
雖然覺得女兒有些委屈,可畢竟這是一份長享富貴綿延子孫的榮光,王大學士的喜悅之情自不必多言。
皇上見事情已經成了板上釘釘,哪裡還有什麽話說?
他沉沉歎了一口氣,正要再去詢問五王爺,延曦公主卻騰地站了起來。
她將冷若冰霜的臉低垂著,讓旁人看不清她的面色,可她那微帶顫抖的聲音,卻顯露出她內心的激蕩。
“皇上,奴家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可不可以暫請休息一下?”
皇上這才察覺到,自己的連番指婚,倒無形中羞辱到了這位異國公主。
延曦公主這哪裡是不舒服,分明就是羞憤不過,想躲避過眾人灼灼的眼光呀?
看來,這聯姻的事情,也只能往後拖了。
他點了點頭,命人帶著延曦公主去到為她準備好的宮苑中,好生照顧。
延曦公主捂住胸口,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是那樣得楚楚動人。幾位王爺哪裡有不心動的道理?
“可惜啊,可惜……”三王爺莫名其妙地說著,自顧自地飲著苦酒。只有他自個兒知道,這是借酒消愁。
慕子辰目不轉睛地目送延曦公主離開,隻覺其他幾位王爺不可理喻得很。這樣與世絕倫的可人兒,他們如何一個個地都加以推拒呢?
若換作是他,他早就巴不得將其攬入懷裡來,極盡地寵溺了!
可皇上偏偏聽不見他的心聲似的,愣是問遍了其余的王爺,卻偏偏拉下了他……
他咂了咂嘴唇,便要迫不及待地起身,向皇上請求將延曦公主許配與他。
陳皇后見狀,明白他要做什麽,連忙走下來,扶住慕子辰急急地道:“我兒,你是不是喝醉了,怎麽有些站立不穩呢?來人啊,快扶太子下去,讓他好生休息。”
緊接著,便有人過來扶著慕子辰下去。
慕子辰詫異不已,看向陳皇后,卻見她擠眉弄眼朝自己打眼色。
他雖不明白這裡面真實的含義,卻也知道一定別有深意,是以到底忍耐住心裡的衝動,被人一路攙扶著下去了。
慕弈寒只是巋然不動地賞舞品酒,對場上的事情似概不關心,延曦公主表現出的羞惱更加與他無關似的。
令他欣慰的是,他終究還是將這場聯姻給扼殺了萌芽,沒有了後顧之憂。
而他忍不住地想,自己與心裡那個人之間的進度,也應當加快一些了。
若是她名正言順地嫁到皇子府,成為他獨寵的王妃,他們哪裡還會懼怕被人硬生生地拆散呢?
正如他當眾所發的“毒誓”那樣,無論如何,他也要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