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貞的問話讓葉芸兒僵住了笑容,滿臉的迷惑不解,“什麽黑衣人?是他們救了你嗎?”
陸貞點點頭,“馬老四見你們來討要人,他們正準備把我藏匿起來,卻突然由窗口闖進來四五個蒙面的黑衣人。他們各個身手了得,只不過三五下,就把這些人給打得暈了過去。”
她四下裡環顧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隻覺這件事格外蹊蹺和詭異。
葉芸兒這才蹙起了眉頭,冥思苦想起來。
驀地,她望向門前的慕弈寒。
見他如沐春風,絲毫不以為意的模樣,葉芸兒又看到了突然在他身後出現的凌風,突然明白了什麽。
她並不當場戳破,而是安撫陸貞,“別胡思亂想了,興許是老天爺眷顧你,讓你死裡逃生的呢?”
她想到樓下還有李掌櫃沒有加以警戒和收拾,便攙扶著顧貞,向著門外走去。
眾人見果然是李掌櫃劫持了這個農家姑娘,無不憤慨叢生,紛紛指責起他來。
“李掌櫃,你這麽一個大商人,竟然會齷齪到劫持一個鄉下的小姑娘,丟不丟人!”
“這小姑娘雖然姿色不錯,可李掌櫃你家裡的妻妾也已經有五六個了,你怎麽還不知足啊?難道你就不怕你的宅院裡擠不開嗎?”
“李掌櫃,你做這種缺德事,也不怕遭老天雷劈呀……”
李掌櫃面色黑沉沉的,胸口起伏,用力地頓了一下,怒目瞪視向走下樓來的幾個人,儼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
葉芸兒見了,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你做這種卑鄙無恥的勾當,無非就是想通過她,把我們製作蕃茄醬的秘方給竊取過去,是不是?哼,像你盡使這種下三爛手段的人,生意能一路蒸蒸日上才怪呢!”
李掌櫃青筋暴跳,卻也不能反駁什麽。
到底,他破罐子破摔,咬牙切齒地道:“你們找到人,就趕緊從老子的地盤上滾開!今後,再也不要踏入我這裡半步!”
“你想讓我們走?沒這麽容易!”葉芸兒理直氣壯地道,“我們一定要把你跟你的酒樓都狀告到縣太爺那兒,如果你不受到應得的處罰,這筆帳我們就跟你一直算下去!”
沒想到,李掌櫃卻全無懼色,反而冷笑了一下,“你想告就告,看看你究竟告得倒我還是告不倒我?”
見李掌櫃這樣鎮定自若,葉芸兒突然覺得,他是有十足的信心打贏這場官司,頓時氣焰便消了半截。
所謂官商勾結,在這種小地方可是屢見不鮮。
“凌風,把這件事秉報給莫大人,讓他來秉公處理這件事。”慕弈寒平淡的話語,擲地有聲,終於讓李掌櫃生出了一絲忌憚。
適才他只顧著同葉芸兒狡辯,竟然忘了她旁邊的這位大人物!
他知道,慕弈寒雖然身份不明,可他卻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聽說就連省府大人,都在他親臨省府的時候,親自去迎接,還在他的府上開了宴會,請了各路官紳名流以表歡迎呢。
也正因為這個,縣太爺莫成森才會對他有所忌憚,幾乎對他唯命是聽。
這次自己栽的跟頭,他很明顯地感覺到,和慕弈寒有關。
他權衡了一下,隻好硬著頭皮,走到慕弈寒的面前,朝他深深地做了一揖,“小慕大人,有失遠迎!這次實在是一場誤會,我並不知道我的手下人為什麽要把這姑娘給劫持到店裡來,興許是他們看上了這妮子的姿色?可若說我有意竊取葉姑娘的秘方,卻是真的冤枉了我呀!”
緊要關頭,李掌也隻好把他的下人們給推出去做擋箭牌,好落得自己一身的清靜。
“這個如果是實情,莫大人自會秉公決斷,你跟我說絲毫用處也沒有。”慕弈寒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便轉身走出了酒樓。
李掌櫃見慕弈寒不肯死心,隻好緊趕慢趕地趕了上去,哭喪著一張臉哀求道:“小慕大人,求您行行好吧!如果這件事被傳揚出去,您還讓我們酒樓怎樣繼續做營生啊?這勢必會影響我們的生意的呀!”
說著,他又似乎下定了決心,繼續信誓旦旦地道:“您放心,我一定會在私下裡狠狠地收拾這些個王八羔子一頓,讓他們徹底地長記性,不再胡作非為。”
慕弈寒並不打算答話似的,繼續向前走著,上了他的馬車。
一旁的葉芸兒有些可憐李掌櫃似的,歎了一口氣,“李掌櫃,你說你養一兩個這種混蛋也就罷了,怎麽還養了一群呢?若說跟您的治理方式沒關系,任誰也不信呢。我勸您那,還是老老實實地接受判決,就此吸取些教訓得好。”
李掌櫃聽了,直氣得發抖,眼睜睜看著她們也上了馬車。
待馬車一路揚長而去後,他用力地頓了頓腳,回身,便去收拾那群辦事不得力的去了。
回去後,他卻發現大廳中原本高朋滿座、熱鬧非凡,此時卻只剩下了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眾人顯然都不屑於繼續在這“齷齪不堪”的地界用餐了。
慕弈寒堅持要將葉芸兒兩人親自送回村裡。
路上,葉芸兒滿含仰慕地看著慕弈寒,“小慕大人,那些黑衣人是不是你的人?”
慕弈寒長眉一挑,莞爾一笑,“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這個很容易猜的嘛!”聽到慕弈寒肯定的回答,葉芸兒愈發對他生出了景仰,“除非你有這麽大的本事,否則誰還會說巧不巧的,上演這麽一出俠義小說裡才有的劇情呢?”
慕弈寒心安理得地接受著葉芸兒的讚譽,似乎很享受被葉芸兒用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飽含崇敬地看著他似的。
顧貞得知是慕弈寒救了自己,深深做了一揖,“多謝小慕大人相救,您的恩情貞兒沒齒難忘。”
“用不著謝我,最初想救你的人可是芸兒。”慕弈寒深深地看了葉芸兒一眼,“如果不是她來找我,我想我也不會救你的。”
話裡話外,都明顯透露出對於葉芸兒的看重,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顧貞看了看兩人,驀地察覺出了什麽,會心地一笑。
慕弈寒沉默了一會兒,才看向葉芸兒,正色地道:“這件事情與上一回,有人竊取你播種西紅柿方法的情形頗有些相近,我想,他們很可能都與玉瓊酒樓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