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娘娘，終歸是要有這一天的。”

  司徒明月看著他，眼神有晦暗，對啊，他說的對啊，終歸是要有這一天的，可是陛下，陛下不是對說對她就像父女嗎？為何，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果然，男人的話並不可靠，可是，司徒明月渾渾噩噩的，走到屋裡，寧蘭和司徒靜擔心的看著她，
  “娘娘，你沒事吧……”

  司徒明月抬起頭，看著寧蘭，突然眼眶有些紅了，她點了點頭，寧蘭和司徒明月愣住了，這是司徒明月第一次在她們面前承認她的害怕，司徒明月曲起雙膝，寧蘭心裡難過，不敢動手梳妝，司徒靜站在一旁，落下淚來，司徒明月心裡空落落的，仿佛有什麽東西突然壞掉了，她捂住臉，透過指縫看著鏡裡的自己，默默無言，

  “娘娘，快些收拾好隨奴才去吧。”

  司徒明月清醒過來，搖搖頭，這一天總是要來的，她和李治注定無緣，不，李治的官配或許真的只是武如玉才對，一滴眼淚從她眼中滑落出來，她捂住胸口，感覺疼痛難當，扭頭看著寧蘭和司徒靜，司徒明月道，

  “別哭，為我梳妝，這是好事。”

  寧蘭不敢動，司徒靜依舊哭泣，司徒明月突然扭過頭，看著寧蘭，冷冷道，

  “你們想讓明月完蛋嗎？如果不想，就過來。”

  寧蘭被她的樣子懾住了，呆呆的走上前，司徒靜突然拉住寧蘭的手，
  “不要……”

  司徒明月看著司徒靜，道，
  “靜兒，這一天遲早要來的。”

  司徒靜搖頭，眼眶通紅，司徒明月走過去，才來她的手，對寧蘭說道，

  “梳吧。”

  司徒明月捂著嘴，看著寧蘭一下一下把頭髮疏好，別好釵，換上一件橘紅色的長外衫，司徒明月走了出去，眼神清明，王德看著她，搖了搖頭，司徒靜走到門口，喚了聲，

  “小姐……”

  司徒明月扭過頭，看著司徒靜，微微露出了一個微笑。司徒靜看著她笑著離開，心裡仿佛都在滴血，她的小姐，寧蘭扶住她，拍了拍她的肩，司徒靜抬頭看著寧蘭，滑倒在地，抱著膝蓋大哭起來，寧蘭彎下腰，把她攬入懷中，
  “你知道，她不願意，她不願意的，為什麽，為什麽這一天不能早一點，為什麽要在她有了念想的時候又讓她絕望。”

  司徒靜哭訴著，寧蘭看著她，
  “這都是命，這一切都是命。”

  跟著到了甘露殿，司徒明月慢慢走了進去，太宗坐在大殿上，看著她，司徒明月彎腰行禮，

  “陛下……”

  太宗揉揉頭，看著她，
  “你哭了？”

  司徒明月搖頭，

  “臣妾沒有哭。”

  太宗走下來，攔住司徒明月的腰，看著司徒明月的眼睛，道，
  “不，你就是哭了，你騙不了朕，”

  “怎麽，害怕了？”

  司徒明月搖頭，

  “臣妾不怕，一點也不怕。”

  太宗看著她一副已經做好決定的樣子，笑了，松開司徒明月，道，

  “你什麽時候認識的晉王？”

  司徒明月愣住了，一動不動的看著太宗，太宗走回大殿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什麽時候？”

  司徒明月跪了下來，太宗突然大聲吼道，
  “說話，什麽時候！”

  司徒明月抬起頭，看著太宗，

  “臣妾未進宮前，家住長安城郊的翠竹林，遇到了迷路的晉王，相識的。”

  太宗看著她，
  “你們早就認識，那為什麽在朕面前裝作不熟的樣子！”

  “因為，因為臣妾是妃，他是皇子。”

  “你當上才人，他可有從中作梗。”

  司徒明月看著太宗，眼神堅定的搖搖頭，
  “不，沒有，當上才人，是臣妾自己努力得來的，與晉王無關！”

  太宗不說話，看著司徒明月，

  “現在，你喜歡他。”

  司徒明月愣住了，不點頭也不搖頭，就呆呆的看著太宗，太宗走下來，用手捏住司徒明月的下巴，道，

  “你喜歡他。”

  司徒明月眼神迷離，隻覺得下巴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
  “你可知，你可知！他是皇子，你是朕的妃子！”

  “你可知，你與他，本就不可能！”

  “你可知，朕有多愛自己的兒子，朕又多心疼你。”

  說完，松開司徒明月的下巴，
  扭過頭，踉踉蹌蹌的走著，

  “而你，而你們，你們是如何對朕的，”

  司徒明月落下淚來，她抬起頭，道，
  “臣妾與晉王，並未發生苟且之事。”

  太宗沒說話，走到大殿上坐下，身影落寞，司徒明月心中酸楚難當，咬了咬牙道，
  “臣妾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不過虛妄，臣妾不會心存幻想，陛下喜歡臣妾，臣妾也一心對陛下，所以陛下想要什麽，臣妾傾囊相出，”

  說完，把外衫脫落在地，太宗看著他，無奈的搖搖頭，道，

  “如何，你人雖在，可你的心，並不屬於朕。”

  司徒明月愣住了，外面一陣寒風吹進來，她打了個冷顫，
  蓮秀閣內，武如玉還沒睡覺，正在練習著字畫，

  “已經去了，”

  武靜香點點頭，

  武如玉冷笑，司徒明月這一晚，怕是有些難熬啊，那日在看到她和晉王的，可不只有她武如玉，她剛帶著武靜香躲到一旁就看到太宗走了過來，武如玉看著紙上的翠竹，輕聲笑了，這樣的司徒明月，還會喜歡晉王嗎？

  言嶸告訴了李治司徒明月侍寢的消息，李治大驚，說著就要往宮裡去，言嶸拉住他，

  “殿下，殿下，你不能去，你去了又能作何？”

  李治停了下來，癱倒一旁的椅子上，對啊，他去了又能做什麽，他能做什麽，他和她，本就應是沒什麽瓜葛的兩個人啊，他去了，又能做什麽呢？父皇如果大怒，甚至說不準會殺了她，李治攥緊拳頭，坐立難安。言嶸看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太宗看著台下瑟瑟發抖的司徒明月，道，
  “今晚，如果他來了，為了他，朕說不準會殺了你。”

  司徒明月看著太宗，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死亡這麽近，忍住吹來得寒風，司徒明月想，他不會來的，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