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趕路辛苦,終於有了住的地方,但是車隊所有人都沒有放松警惕,江元柳更是睡覺的時候都不曾脫下衣服,穿著十分整齊,雖然可以應對突發事件。
而這樣的謹慎並沒有錯,到了晚上的時候,江元柳突然感覺到呼吸困難,她猛然睜開眼睛,就察覺到屋裡面有煙的味道。
江元柳從床上跳了下去,卻發現房門竟然被人從外面給鎖上了,而外面火光逐漸打了起來,她舔了舔嘴唇,感覺渾身有些酸軟,暗道一聲不好。
這煙裡面有毒,都已經起火了,其他人竟然沒有絲毫察覺,看來是中了迷煙,而她之所以能夠清醒過來,多半是因為天天泡藥浴的原因。
真是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上了當。
江元柳知道此事耽誤不得,她從袖子裡取出短刀,對準自己的胳膊就劃了一下,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他精神一震,也徹底擺脫了迷煙的困擾。
“砰!”
江元柳沒有撞門,而是選擇用身體去撞窗戶。
背後出手的人,是想將她們都困死在房間之內,而她作為車隊的主事人,自然是可以重點關照,不止門被人在外面鎖死,就連窗戶都用木板釘上。
看到這裡,江元柳明白這件事情肯定有縣官的參與,給他們安排的房間是獨立的院子,而她住的房子更是窗戶極少,想來是為了方便行動的。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害死在這裡。
江元柳還很的撞向窗戶,六個窗戶還真被她找到一個能夠撞開的,是那些人對民間十分有自信,覺得她不可能醒過來。
外面已經是火光衝天,不少房子都已經被燒了起來,江元柳被嗆的咳嗽兩聲,擔心會引來幕後凶手的注意,她趕忙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
“小姐!”滕逐月找到江元柳,憂心忡忡的上下打量江元柳,發現江元柳肩膀上有一道傷口,頓時眉頭緊蹙,眼神發冷。
“我沒有遇到歹徒,是我自己化的。”她雖然勤練不輟,比起一般的女子強了不少,但是畢竟不如滕逐月有內裡,想要擺脫迷煙,就只能另辟蹊徑。
滕逐月這才長舒一口氣,然後小聲說道:“我抓到了兩個縱火的凶手,其中一人是我們日間在路上碰到的難民,的,手上提著桐油。”
“擒賊先擒王,逐月你去把縣官抓起來,不需要任何證據,如果他要敢反抗,把人直接打暈。”江元柳想了想,從包裡面拿出一個面紗,“戴上面紗。”
如果縣官要是敢惡人先告狀,那就直接假扮歹徒宰了這個狗官。
“我明白,小姐你藏好了。”
滕逐月提著劍迅速去,江元柳自然不可能藏起來什麽都不,她悄無聲息的偷偷走向後院,那裡停放著車隊的糧食,草藥和布匹。
想要殺她們的這些人,自然是為了財,目的就在後院。
江元柳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借著昏暗的月光,她看見後院有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在馬車左右晃蕩,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她拿出包裡面的繃帶,將自己的臉都纏上,然後走到人影后面,對著其中一個正在解黑布的人拍了一下。
“你是誰?想要幹什麽?”那人急急慌慌的問道。
江元柳故意壓低聲音,變得像男人一樣沙啞,“老爺等著呢,你們在這裡鬼鬼祟祟做什麽!”她含含糊糊的故意引導這兩個人。
兩個人搬來就心虛,面前的人一身布衣,雖然不是什麽昂貴的料子,但是現在能夠穿上乾淨體面的衣服,可見是有錢人家,所以絲毫沒有懷疑。
再加上江元柳故意含糊不清的說老爺等著呢,這兩個人就誤以為江元柳是縣老爺的人,於是連忙討饒。
“堂主讓我們驗驗貨,孫老爺別急,我們現在就去把人都哢嚓了!”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人殷勤備至的說道。
江元柳眉頭緊蹙,堂主?這兩個人莫非不是流民?她本以為來殺人越貨的是那些流民,流民為了活命,做出搶劫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但是現在看來,其中還另有隱情。
“我看你們是想要中飽私囊,太給白蓮教丟人了!”江元柳故意試探的說道。
那尖嘴猴腮,身上打著補丁的男人立刻慫了,他連忙討饒,“小哥,你可千萬別和孫老爺說啊,我們的對堂主忠心耿耿,絕對不會亂拿東西的,真的就是為了驗驗貨。”
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江元柳倒吸一口涼氣,她只是詐一下兩個人,沒想到竟然真的是白蓮教的人!這件事情可就大條了!
滄州一共七個城池,已經被反叛軍佔據了三個,北齊縣距離許州最近,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現在看來,北齊縣的縣官已經和白蓮教狼狽為奸。
怪不得前面過來的車隊都沒有回去,隻送回了兩次信,除了報平安之外,就是繼續索要糧食藥物,原來前面車隊送來的東西,恐怕已經落入白蓮教的口袋裡了。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籌謀算計來的糧食藥物,都成了白蓮教興風作浪的本錢,江元柳就怒不可遏。
江元柳徹底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她眼神一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繩子將兩個人的脖子緊緊捆住,兩個人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江元柳根本就不是他們一夥的,還突然間就動手。
所以齊刷刷的蒙住了,被江元柳捆得結結實實扔在地上。
江元柳擔心他們還有同謀,於是拖著兩個人藏到了角落當中,左手不著痕跡的在地上捏了一把泥土,然後表情狠厲的將土塞在兩個人的嘴裡。
“你們現在都吃了我的毒藥,如果沒有解藥的話,一個時辰之內,你們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兩個人的脖子都被繩子緊捆著,綁著他們的繩子是用來捆綁馬車的,十分粗糲結實,而且捆著他們的還是殺豬扣,越掙扎越緊。
所以兩個人現在呼吸困難,憋的是面色通紅,被江元柳徹底嚇破了膽子,根本就來不及思考江元柳給他們吃的是不是毒藥。
“壯士饒命,我……我們都是一些小嘍囉,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們兩個小嘍囉一條生命吧。”尖嘴猴腮的男人連連求饒,聲音十分的尖銳。
江元柳冷笑一聲,一腳踹在兩個人的腦袋上,“別跟我耍花樣,以為招來人就能救你們嗎?就算把人給我招過來,你們也死定了,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興許還能給你們解藥。”
尖嘴猴腮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計策被看破了,再也不敢耍花樣,“您問,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北齊縣縣城內有多少白蓮教的人?孫兆賢怎麽和你們聯絡?”江元柳表情陰狠,下的兩個人一五一十的交代。
“沒……沒有多少人,加上我們兄弟兩個也就十多個,孫兆賢是副堂主,堂主不在的時候我們全聽他的!”尖嘴猴腮的男人拍著胸脯保證,“我都實話實說了,你能不能把解藥給我?”
江元柳眉頭緊蹙,事情比她想的更加嚴重,她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也沒想到孫兆賢竟然是白蓮教的副堂主。
被人脅迫幫白蓮教的忙,和本身就是白蓮教的人,這兩種情況可是截然不同的。
江元柳這一刻意識到,整個滄州可能已經全都被白蓮教滲透,雖然戰報上說滄州被白蓮教佔了三座城,可這很可能就是白蓮教釋放的煙霧彈,滄州已經徹底淪陷了。
怪不得以顧錦書的聰明才智,進入滄州之後竟然也會失蹤,很可能是顧錦書察覺到滄州有異常,所以才故意藏起來,化被動為主動,隱藏在暗處。
兩個人作為戀人,有著別樣的默契。
江元柳突然明白,這個時候她最該做的不是去找顧錦書,而是控制北齊縣。
北齊縣位置特殊,是許州和滄州的接壤之處,許州有任何的動向,北齊縣都能第一個收到消息,也是白蓮教的眼睛耳朵!
“給你們解藥。”江元柳冷笑著敲暈兩個人。
就在這時,江元柳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她立刻躲在了馬車上面,因為身材嬌小,再加上光線昏暗,倒是十分不引人注意。
“操,老子差點被人給弄死了,你們都四處找找,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子必須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關大刀語氣粗魯,帶著滔天怒火。
江元柳從馬車上跳下來,正好落到了關大刀的身後。
多年縱橫江湖的經驗,讓關大刀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江元柳的存在,他不動聲色,余光看到身後的身影,掄起大刀就砍了過去。
“是我!”江元柳急忙出聲。
關大刀大驚,可是大刀已經砍了出去,想要收回來肯定是不能了,只能勉強側身,一刀看在了江元柳身側的馬車上。
谷子從破口處漏了出來,撒了一地。
“江姑娘?真是嚇死我了!剛才我去你院子裡找你,以為你遇害了!”關大刀拍著胸脯,看到江元柳十分驚喜。
他察覺不對,第一時間就去找江元柳,發現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