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春桃死活不肯起身,只是一個勁的磕著頭,嘴裡不停的說著:“奴婢今日去夏嬤嬤那邊,一進去就發現院子裡面被人翻騰的亂七八糟,房中一些珍貴的藥材早已經被糟蹋的不能用了,秋華居然被人捅了一刀,那一盒斛葛也被人丟進了爐灶裡頭!”
“你說什麽?!”夏嬤嬤和滕逐月立刻大驚,隨後一臉震驚的頓時看向江元柳!
就瞧見江元柳面色頃刻間難看了起來,隨即周身就散發出陣陣寒氣,但是口氣卻依舊冷靜的問道:“秋華可有性命之憂?張嬤嬤呢?”
“幸而秋華反應快,把張嬤嬤藏到了床底下,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床與地面的那道縫隙,否則,張嬤嬤必然會性命不保的!”春桃此時眼中落著淚,難受的開口!
尤其在想起自己踏進那充滿血腥味的屋子,見到渾身是血的秋華倒在地上,面色如紙白、印堂隱隱泛黑,春桃隻覺得心中立刻湧上無限的怒意!
尤其她發現躲在床底下的張嬤嬤時,才發現張嬤嬤此時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更是拖著一條不太方便的腿腳爬到了秋華的身旁,把她當作自己親生女兒一般的抱在懷中失聲痛哭!
“秋華現在如何?”江元柳不由的皺眉,眼底早已經是一片冰晶,語氣中含著讓人不敢怠慢的威嚴!
可屋內幾人都聽的出她這句問話當中對秋華發自內心的關懷,以及此時此刻強壓著的怒氣!
“幸好秋華偏過了身子,躲過了凶手的致命一擊,沒有讓那刀子刺中要害!但是卻因為失血過多,現在正昏迷不醒!
那院子周圍的住戶在聽到聲響,立刻就把小巷圍了個水泄不通,奴婢擔心那仇家再次尋來,就央求著幾個大嬸幫忙把秋華和張嬤嬤抬上了馬車。
但是奴婢也沒敢讓馬車跟著奴婢回來,生怕將那群人引到這裡!此時馬車正停在國公府西邊圍牆的轉角處!”春桃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仔細的把所有的事情說了一遍!
但是江元柳眼中卻是露出無盡的擔憂,立即繞過書桌走出來冷聲道:“都隨我出來!”
隨即,眾人隻覺一陣微風從身邊刮過,此時江元柳的身影早已出現在門外!
夏嬤嬤等人立刻跟上,一路跟著江元柳來到國公府西邊圍牆的轉角處,果不其然見那裡停著一輛馬車!
江元柳一手撐著車板隨後一躍便上了馬車,立刻掀開車簾,緊接著撲鼻而來的便是那濃重的血腥味。
而張嬤嬤則是抱著秋華的頭緊張的坐在馬車上,在見到是江元柳進來,張嬤嬤滿臉的激動,眼裡滿是淚花,雙唇哆嗦的開口說道:“小……姐……”
江元柳見張嬤嬤拖著自己的殘軀守著秋華,心頭不由得湧上一股酸楚。
強忍著即將流出眼眶的淚珠,立刻走進馬車蹲在秋華的身旁,拉著張嬤嬤的手安慰道:“嬤嬤還請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們受委屈的!”
“小……姐……都是……奴婢的……錯……連累……了……這孩子……”張嬤嬤許是因為受驚過度,此時說話斷斷續續的,但是語氣中全是自責和難受,隨後雙臂更是死死的圈住秋華的身子一直不肯放手!
江元柳仔細的打量著秋華此刻的面色,見她面色發白、雙唇毫無血色,眼底更是淺淺的青色。
伸手再摸了她的雙手,果不出其然秋華的手極其的冰冷,隨後江元柳當機立斷出聲喚道:“逐月!”
“小姐!”此時早已侯在馬車外的滕逐月立即掀開車簾走進來,在見到秋華此時的情況心中頓時大驚。
竟比方才春桃敘述的更為嚴重,但還是保持冷靜的蹲在江元柳的身邊,等著她的吩咐!
“你現在就去輔國公府,去求老太君的請帖,去請元老太醫去余慶樓!”江元柳當機立斷的下命令!
可滕逐月卻有些不解,趕緊著開口:“小姐,小陳大夫他?”
此時輔國公府內就有現成的一名大夫,小姐又何必舍近求遠,浪費時間!
但是江元柳卻是皺眉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舅舅那邊一時也離不開人,你快去吧!”
滕逐月聞言這才暗自自責自己的疏忽,於是便快速的跳出馬車,徒步前往輔國公府的方向跑去!
而江元柳則是讓夏嬤嬤和春桃一同上車,吩咐小廝駕車,一群人快速的朝著余慶樓奔去!
“冉夏,車子就停在余慶樓的偏門,記住莫要引人注意了!”江元柳微微挑開車簾一角,見到馬車快行至余慶樓的大門口的時候,快速的命令道!
而冉夏雖沒有回答,但是輕點下頭,隨後便駕著馬車穿過小巷,停在沒有多少行人的偏門!
江元柳見到馬車漸漸停妥,便讓與夏嬤嬤春桃一同扶著張嬤嬤下了車,隨後留下冉夏一人看守著車內的秋華。
緊接著四人先從余慶樓的偏門走了進去,等進了客房之後,留下夏嬤嬤陪伴張嬤嬤,這才又和春桃二人向店家借了一席軟塌,隨後請了兩名店小二幫忙,把陷入昏迷中的秋華一同抬進了客房!
雖然此時秋華的身上被蓋了兩層厚厚的棉被,但是那兩名店小二仍舊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在加上秋華此時面色灰白如死人一般,更是嚇得他們將人放到軟塌之後便立刻退出了客房。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見到他們請來了余慶樓的掌櫃!
江元柳此時正與幾人小心翼翼的把秋華抬上床,緊接著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於是她囑咐春桃照顧好秋華,自己則帶著冉夏,謹慎的靠近那關上的房門!
“客官,小人是這余慶樓的掌櫃!我剛才聽我們店小二說,幾位客官之中,有一位姑娘身子現下不適,是否需要小人幫忙請大夫過來!”
那掌櫃雖著急裡面的情況,但是這余慶樓畢竟也是京都最大的酒樓。
自然是什麽場面風浪都經歷過,自然不會一上來就得罪人!
雖然著急但是也至少要把事情了解清楚了,才能下結論,免得到時候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給自己惹上麻煩了!
江元柳聽他如此小心翼翼的語氣,便知道肯定是剛才那兩個膽小的店小二向掌櫃說起了秋華的事情!
只是,雖說這掌櫃的心急如焚,但是這處事的態度,卻是讓江元柳十滿意,這也難怪余慶樓在他手中經營了這幾十年年依舊是客滿為患!
只不過,此時自己是秘密的把張嬤嬤與秋華藏在這余慶樓,在不知道敵人現在藏身在何處的情況下,自然是越少讓人知道這件事和見到她們面容越好!
因此,江元柳立刻攔住冉夏即將開門的姿勢,在門內輕聲的開口:“多謝掌櫃關心,沒有什麽大事,只不過是我家小妹每月不舒服時,大抵上都會是這樣。
因小妹實在無法忍受車馬勞碌,因此便在此歇腳,隻消好好的將養幾日便沒事了!
只不過還是要勞煩掌櫃替我找一名車夫看好偏門口停住的馬車,再命廚房燒些清淡補氣血的食物,一會我就會去交銀兩!”
那掌櫃在聽到江元柳如此說來,心中便也明白是怎麽回事。
又聽見裡面這位小姐的聲音如此輕柔好聽,讓人心中不由得如春風拂過,便也就全信了江元柳的話,告了聲罪,就帶著著那兩個垂頭喪氣的店小二離開了客房門口。
半柱香之後,滕逐月便領著元太醫來到了三樓,輕輕的敲響了客房的門,冉夏在門縫中見到是自己人,便開了門,把滕逐月以及元太醫引進內室!
此時,春桃及夏嬤嬤早已經放下了帷幔,紅木雕花的大床內被淺綠色的紗布帷幔微微擋住了視線。
兩旁的藍色絲絛靜靜的垂放著,顏色雖然繁雜,但是卻讓人賞心悅目,只不過可裡面越發濃重的血腥味,卻讓元太醫不由的皺了下眉頭!
“老朽見過江小姐。”元太醫見江元柳立於紅木床前,立刻上前行禮。
可江元柳卻是先他一步走上前,雙手將元太醫輕輕扶了一把,隨後滿面感激道:“元太醫,這麽熱的天還勞煩您老親自跑這一趟,真的是晚輩的罪過。只不過,晚輩的一個姐妹今日受了很嚴重的傷,晚輩是思來想去,也只有元太醫是最值得信任,所以這這才托了老太君請您跑一趟。”
最重要的是,華老太君十分的信任元太醫,,江元柳自然也不會舍近求遠,直接就把人請了過來。
況且,以元太醫在京城裡面的威望,除非他自己想要暴露病人的信息,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一丁半點的實情,這也是讓江元柳最為放心請他的一個原因。
元太醫聽江元柳如此說來,就知道她沒有欺瞞自己病人的情況,於是朝著江元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