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德紅著臉撓了撓後腦杓,江大夫人美心善,不過幾日就成了他們心目中的女神,他手下那些守衛,看到江大夫各個都面紅耳赤,他還自認為有定力,沒想到也鬧個大紅臉。
顧錦書雖然在乾活,也一直留意這江元柳,一眼就看到城門口的兩個人,男子一身戎裝魁梧強壯,女子雖然身著素雅藍衫,卻婀娜多姿瀟灑脫俗,兩人站在一起竟然莫名登對,顧錦書眼中閃過了一絲他都沒有察覺的不爽。
那五個藏在流民中的人不是什麽山匪,而是奉命前來暗殺顧錦書的殺手,偽裝的相當嚴密,為了真實,甚至是和流民同吃同住了好幾日。
五個人藏在角落中,臉上有痣的男子壓低聲音說道:“那個身著錦袍的男子就是顧錦書,我們的目標就是他,不過主子有命,先要調查出顧錦書的目的,老三你善於藏匿負責跟蹤顧錦書。”
“我打聽過了,顧錦書和那個女子已經成婚,我們或可從那女大夫處入手調查,二人既然已經成親,難免會漏出痕跡,枕邊人在做什麽,那女大夫肯定知道些。”尖嘴猴腮的男子提議。
“說的不錯,老四你負責跟蹤那個女大夫,調查清楚她的身份背景。”
部署好之後,五個人分散開來,避免因為聚在一起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殊不知他們早已經被 盯上了。
與此同時,顧錦書也接到了消息。
“城中混進了外人,疑似京城那邊派來的細作,我還沒有和他們交過手。”灰衣人壓低聲音匯報。
顧錦書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他從來沒有奢想過自己的行蹤能夠一直隱藏,但是沒有想到來的這麽快,快到他還不確定江元柳能不能承受住京城的爾虞我詐。
“敵在明我在暗,先按兵不動,可以提前準備起來回京的事情了。”顧錦書淡漠的說道。
江元柳遠遠的就看到顧錦書和一個看不清容貌的灰衣人在商談什麽,可惜他們站在高處,四周沒有任何遮掩,只要到了近前必然會被發現,根本就頭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娘子。”顧錦書遠遠的看到江元柳,揮腿灰衣人之後緩緩走來。
江元柳眸光深邃,靜靜的看著顧錦書,似笑非笑的說道:“那人也是你的朋友?天氣漸涼,怎麽湖邊說話,不進房中呢?”
顧錦書笑道:“他是過來邀請我參加詩會,可我有時間寧願陪著柳兒去賑濟災民,哪有時間談詩作畫,這科舉雖然重要,但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考上了也是渾渾噩噩混日子。”
“說得對。”江元柳嗤笑一聲,說的有道理,編故事更厲害,那灰衣男子遠遠看著就體魄健壯,那裡像是文弱書生,要說是帶兵打仗的兵將她還能信。
她已經多次暗示,既然顧錦書不想說,她也懶得問了。
或許在顧錦書心中,從來沒有把她當個人來看,只是閑暇時逗弄的玩具罷了,成婚以來的柔情似水,都是騙人的偽裝!
這般想著,江元柳直接轉身走人,有時間還不如研究藥方。
顧錦書微微一怔,明明剛才還相談甚歡,怎麽轉眼就甩袖走人了?他做錯了什麽?還是說錯了什麽?
“娘子……”
“別,假的,你我不過是做戲而已,別叫的那麽親密。”
江元柳鄙夷的翻了一個白眼,自作孽不可活,假成婚是她提出來的,被顧錦書當個玩物戲耍,也是她活該!不過她現在不想玩了!
顧錦書看著遠去的背影,眼神莫名,一向養尊處優的他也被激起了火氣。
不過第二日,顧錦書還是跟著江元柳一起出門。
車前,江元柳嗤笑一聲,“跟著我幹什麽,有空就去參加詩會,那麽多朋友等著你呢,可別因為賑濟災民耽誤你讀書。”
那些找他的人可不是讀書,既然顧錦書總是用這個當借口,那就別怪她說話不好聽。
顧錦書淡淡一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我不是跟著你,只是去體察民情。”
“行,不過車上都是藥材,坐不下第二個人了,你自己走著去吧!”江元柳冷哼一聲。
顧錦書眉頭微蹙,他之所以跟著江元柳,就是為了保護江元柳的安全,畢竟城裡混進來人了,難保是不是京城那邊發現了江元柳的真實身份,派殺手過來滅口的。
“我給你趕車。”顧錦書強硬的坐在了車轅上,沒辦法,江元柳只能隨他去。
剛到城門處,趙興德黑著臉走過來,看著江元柳欲言又止。
見到趙興德這樣的表情,江元柳立馬意識到出事了,連忙問道:“趙大哥,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昨天來提醒你的那個老人家死了,祖孫兩個被人活活掐死的。”趙興德垂頭喪氣,他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調查清楚,沒想到當天晚上就死人了。
江元柳倒吸一口涼氣,腳步不受控制的回退了兩步,幸好顧錦書站在她身後,才免得她摔倒在地上。
“什麽老人家?”顧錦書問道。
江元柳沉聲道:“昨天有位老人家發現流民中混進來幾個意圖不明的人,擔心是有山匪趁亂騷擾縣城,趙大哥準備抓他們一個現行,沒想到那位老人家就遭遇了毒手,老人家的孫子才八個多月……”
說著,江元柳有些哽咽,那孩子從出生就遇到了水災,吃的都是清水泡饃饃,好不容易掙扎著活到現在, 馬上就能吃飽飯了,竟然就……
“帶我去看看。”顧錦書語氣深沉,那幾個人恐怕不是山匪,而是京城那邊派來的殺手。
江元柳猛然回神,“對,我們過去看看,我是大夫,興許能夠看出什麽。”
她現在十分愧疚,那位老人家十有八九是因為提醒她注意哪些人才早了毒手,她應該妥善安置老人的,是她的粗心大意害死了那位老人家。
“柳兒,不怪你。”顧錦書察覺到了江元柳的低落,下意識的攬住江元柳的肩膀,輕聲安慰。
江元柳聲音有些哽咽,“不,如果我精細一些,他們祖孫二人就不會遭到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