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忍不住後退了幾步,七皇子眼疾手快將楚鈺攬入懷中,楚鈺撞上對方的鎧甲,隻覺得被喀得有些疼。
“可撞疼你了?”,七皇子憐惜地望著楚鈺。
楚鈺皺眉,用手推開他道,“嗯,弄疼我了,快放手。”
七皇子有些手忙腳亂地放開楚鈺的手,而後輕咳一聲道,“對不起。”
楚鈺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道歉,畢竟他方才周身氣息冰冷,完全就是在生氣的感覺。這會兒他竟然跟她道歉,楚鈺隻覺得怪怪的,就仿佛他忽然又變得癡傻起來了。
“無礙。”,楚鈺抿唇,“你要帶我去哪?”
七皇子見到楚鈺無事,又聽到她這般問起來,似乎是才想起來些什麽,面色竟又瞬間恢復了冷漠,“跟上,等下你就知道了。”
楚鈺點頭,緊跟其身。
他的鎧甲隨著他走動,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瞬間又被沒入了周圍營帳傳來的吵鬧聲潮中。
楚鈺跟在身後,不出聲。
七皇子卻發聲了,“你以後不許與他們靠得這麽近。”
楚鈺裝作不知他口中的他們是誰,疑惑道,“他們是誰?”
七皇子頓了頓腳,轉過頭直直望向楚鈺,“你知道的。”
看著他那副冰冷淡漠的樣子,楚鈺便又調侃道,“我不知道。況且,我沒有和誰靠得很近。”
“最好沒有。”,七皇子語氣淡漠。
“我和誰靠的近,都比不上我與你靠近的距離。”,楚鈺嘀咕了一句。
七皇子本來走得有些快的步子竟然因此放緩了不少。
二人一路再無言。
七饒八拐,七皇子與楚鈺終於是在一處帳篷停下來了。
楚鈺望了眼這營帳,這營帳顏色與周圍的不一樣,更深一些,興許是將領的營帳,又或者是他的營帳。
若是將領的話,那麽大哥興許也在這,八皇子應當也是
楚鈺正欲說話,七皇子便掀起簾子走了進去,楚鈺也跟在後面進了去。
果然,楚鈺猜的不錯,這營帳果然是將領的。
昏黃的燭光將營帳內照得非常明亮。營帳內坐著幾個身穿鎧甲的男子。
楚鈺認得其中幾個,大哥是她最熟悉的,其次便是八皇子,而後是江老將軍,還有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將軍。
此時幾位將軍正圍在一個布著兵陣圖的桌子旁討論著什麽,幾位將軍面色有些紅,看樣子討論得十分激烈。
是八皇子最先發現他們到來的,“你們來了?”
七皇子點頭嗯了一聲。
“七皇子,七皇子妃。”,那幾位將軍看見來人,便象征性地鞠了一個躬。
七皇子點頭表示回禮。
楚秉澤看見楚鈺的出現,顯然很是驚訝。驚訝之余,他起身對眾人說,“抱歉,我想與舍妹敘一下。”
諸位將軍點頭表示理解。七皇子也點頭。
楚秉澤拉著楚鈺出到了營帳外。
“鈺兒,你怎麽來了?是不是七皇子強迫你來的?”,楚秉澤只是聽說七皇子會待援軍過來,但是並未聽說楚鈺也要跟來的消息。
看到大哥著急而擔心的表情,楚鈺笑了一下,她有些不解大哥對七皇子的敵意,“大哥,其實是我自願要來的。我跟著夫君,也好照顧他。”
“他一個大男人,哪用得你來照顧?”,楚秉澤想也沒想就說道,說完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對,便又解釋道,“鈺兒,大哥的意思是,這戰場不是女子該來的地方,你一個女子,跟著來不合適。戰場上,刀劍無眼,大哥擔心你。”
楚鈺知道哥哥的顧慮,可是,她不得不來。
扶上大哥的手臂,楚鈺柔聲道,“大哥,你知道的,我習醫,需要有地方伸展我的醫術,可京城中,皇宮中,太多的勾心鬥角,我不樂意留在那,我便想,在這軍營,更好一些。”
“這些都是些糙老漢子,你當真受得住?”,楚秉澤皺眉。
楚鈺笑了笑,“為人醫者,不該顧及身份。”
楚秉澤抿唇,良久才又道,“打完這一仗,你便回去吧。”
“嗯,其實我也只能在這裡待到戰爭結束,因為我是奉皇上的命令來的。”,楚鈺解釋道。
楚秉澤皺眉,為何他之前不知道小妹是奉皇命而來?
“大哥,其實你不必對七皇子有偏見,他,畢竟是我的夫君,他待我很好。”,楚鈺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說出這句話。
楚秉澤望著楚鈺欲言又止。他其實,在看見百裡煥的那一刻,便有些能理解七皇子了。
他確實很不容易。
換做是他,他或許根本不可能活到這個年齡。
“大哥,興許大家在裡面久等了,你還是進去吧。”,看見大哥不說話,楚鈺默默歎了口氣,而後望了眼在涼風吹拂下的簾子,提醒道。
“好,一起進去。”,楚秉澤點頭。
營帳內,幾位將軍在對七皇子說這些什麽,一邊說還一邊用手在桌子上比劃著什麽。
見到楚秉澤進來,其中一位老將軍揚聲道,“楚將軍,七皇子有一個新法子,你來聽一下。”
楚秉澤點點頭,給楚鈺找了個座位後便湊近了那幾位將軍。
楚鈺也打算坐下等待七皇子,誰知道,楚鈺還沒來得及坐下,七皇子便讓楚鈺也過來。
幾位將軍聽罷面色各異,八皇子則是直接表示出了自己的意見,“七哥,七嫂是一介女子,恐怕不妥吧。”
在八皇子看來,指點沙場這種事,是男子該做的。
“就是啊,七皇子,戰場上何時有過女子的身影,更何況,這種軍備策略之事的,她可會懂?”,一位胡子花白,身材卻魁梧的老將軍粗著口氣道。
“無礙,興許她會給到我們不一樣的意見。”,七皇子並不理會眾人的意見。
眾人見到七皇子如此堅持,便也不好說什麽,但是面色終究是不大好。
楚鈺也並不打算解釋些什麽,她只是默默走到一旁,聽七皇子說起他的謀算。
七皇子這幅沉穩謀劃的樣子,楚鈺還是第一次見。在此之前,楚鈺看到的都是七皇子淡漠、癡傻的樣子,今日這種這般認真的模樣,楚鈺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有新的糧草支援,但是我們的糧草依舊是不足,你們也看見了,之前那些幾個營帳的糧草都被燒完了,所以,若是想勝,必定不能打持久戰,我們耗不起。”,楚秉澤提醒道。
七皇子點頭,“這正是我們所要擔心的問題。所以我是打算速戰速決。耽擱得越久,勝算便越小。”
“百裡煥過於狡詐,總是打到關鍵時期就忽然撤兵。”,一位老將歎了口氣。
“兵不厭詐,斷了他們的後路就成。”,楚鈺一語中的。
“這地勢可不是這麽容易就將他們困住的。”,另外一名中年大將嗤笑了一聲,仿佛在嘲笑楚鈺的天真。
楚鈺笑了笑,“這裡地勢遼闊,單靠人力確實是不大好控制住他們,可以借助火力,我觀察這周圍,樹乾不少,用火堆圍住他們,我看可以行得通。”
“你說得輕巧,要想將他們全數圍住,那可得多少的柴火,現在準備柴火來不及了,太不現實了。”,另外一員老將說道,旋即又歎了口氣。
八皇子也插話道,“說起柴火,這百裡煥陰險狡詐,指不定今晚有回來突襲了,一定要加強糧草的看護。”
“是。”,一位將軍應答。
陰險狡詐?楚鈺不是很喜歡這個詞,特別是這個詞還用在了煥兒的身上。
不過,百裡煥確實是精明,竟然斷他們的糧草。但是.
“若是我們能夠攔截住他們的糧草,那他們的糧草也算是斷了。”,楚鈺若有所思。
“這個辦法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可是我們根本過不了關境。西涼的將士戒備森嚴,都有他們自己的一套,不是他朝士兵一眼便能看出來。”,楚秉澤皺眉。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搞突襲了。我們的士兵雖然不比西涼的驍勇善戰,但是勝在人數多,只要我們大舉進攻,一時半會,西涼不會有還手之力,我們只需要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樣,西涼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楚鈺思索道。
“這樣太冒險。”,八皇子有些猶豫。
楚鈺不曾上過戰場,不了解西涼國的士兵是怎樣的驍勇善戰,但是他了解,就算北澤的士兵多於西涼,勝算也不一定會很大。畢竟,西涼的士兵就算不能以一敵十,但是也是能以一敵五。他怕的是,他們大舉進攻,最後卻是失利,這是大家不願意看到的。
“既然不想冒險,為何不用一下我說的方才的斷後路的想法呢,有準備總比無準備的好。而且,短時間內,百裡煥應當不會這麽快就又攻擊我們一次,只要他們一日不來犯,我們便能多一日時間來找柴火,而且只要時間夠長,我們是肯定能找到不少的柴火的。”
事情又兜回了原樣。
七皇子一直未曾出聲,到了這時候才淡聲道,“我覺得鈺兒所說不錯,如果不要搞襲擊,那麽這個方法是最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