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繞八拐,錦衣男子與小男孩終於在一處門前停下。
秋格甚至都還沒看到錦衣男子開門的動作,那門便開了。
隱下心中的疑惑,秋格跟著進了門。
一進門,秋格便發現這裡的房間布置別有天地。
這裡的裝置與下面清淡的茶館完全不一樣。若說,她方才所在的那間房是給人一種寡淡清雅的感覺的話,那麽這一間房便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華麗之感。
這裡的掛燈是玄鐵所製,那擺放著的桌椅是上好的沉香木所製.那花瓶,看質樣是來自於江南的景窯,景貴無比,世人難求。
要說她為何懂這麽多,全是因為她早年間的一些奇怪的經歷。
秋格再側頭望向一旁的水晶門簾,微微有些詫異。
這水晶門簾流光溢彩,要說是當朝貴妃,也未必會這麽奢侈。
這人什麽來頭?秋格心中的疑惑不斷放大。
正當秋格正疑惑之際, 錦衣男子掀起了那水晶門簾,那掛垂的水晶簾子隨著錦衣男子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秋格醒過神來。
旋即男子淡淡的聲音傳來,“你不是要看你家主子?”
秋格斂了些神色,點頭,也朝水晶簾子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秋格的心情便越加震撼。這水晶簾子,可不是一般的昂貴的水晶所製,而是夜明珠!
秋格深吸了一口氣,她要淡定。
這樣富裕的人自然是不求財的,那麽他救下七皇子妃是要為何?
她可不相信他只是剛好路過。
掀起那密密的珠簾,秋格一下子便看見了躺在白木雕花大床上的楚鈺。
此時的楚鈺似乎是已經換過了一身衣裳,臉上的一些汙穢也早已消失不見。
是誰給七皇子妃換的衣裳?環顧四周,這裡根本沒有一個丫鬟。
莫非是這個男子?秋格掃了一眼錦衣男子,眼中的殺氣側漏。
“是你給我家主子換衣裳的?”,秋格怒目圓睜,此刻就差沒有提起那錦衣男子的衣領了。
錦衣男子一愣,轉而想到她的意思,便解釋道,“自然不是我,男女授受不親。”,話畢,他又刷的一攤開了羽扇。
秋格狐疑地看著他,後者目不斜視,靜靜地光明正大地接受著秋格的審視。
一旁的諸葛意望著二人的樣子,總覺得哪裡不對,他怎麽覺得這個姐姐好像一點兒也不怕楓哥哥一樣,要是其他人都被嚇尿了。雖然他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何一見到楓哥哥就嚇得那般不能自持。
見到錦衣男子如此這般磊落的樣子,秋格才送了口氣。只不過
“你這裡沒有其他的女婢?”
“自然是”,諸葛意話還沒說完便被錦衣男子打斷了。
“有,她剛走了。”,錦衣男子搶聲道。
諸葛意不解,不明白楓哥哥為何不直接說實話,可他不一會兒便又聽到了楓哥哥密道傳音,這才了然,“你要是說這是她自己給換的,後果將會很嚴重。”
若是秋格知道這衣服其實是她給楚鈺換的,她必定會追問,而這追問的後果,便是知道她自己被迷幻了.
想起方才她醒來之後大罵的樣子,諸葛意有些後怕。他不喜歡彪悍的女子,他喜歡溫柔的。
“是嗎?”,秋格總覺得事實並非如此。
“嗯。”,錦衣男子與諸葛意不約而同地重重點頭。
見到二人如此,秋格也不大好再說些什麽,看了一眼床上的楚鈺,又問道,“可有請大夫幫忙看?”
“我家哥哥就是大夫,他可厲害了!”,諸葛意搶聲道。
“那可幫我家主子看過了?她怎麽樣了?”,秋格著急道。
“你不用如此擔心,你家主子就是中了一些毒,養一些日子便會好了。”,錦衣男子笑笑道。
“中毒了?主子她怎麽可能中毒?”,秋格的第一個反應是不相信。七皇子妃的身子情況一向是不錯的,而且她本人也會醫術,怎麽可能會中毒?
可是眼下七皇子妃卻是面色蒼白,雙眼緊閉地躺在這裡,她不得不信。
“這種毒無色無味,較為隱秘,因此她這才著了道。”,錦衣男子解釋道。
“可是為何單單只有主子中毒?”,若是這毒是那些黑衣人下的話,那她們也會應該會中毒才對,可是偏偏只有七皇子妃中毒了。
“這種毒,或許很早之前就在她身上了。只不過,那時候,她沒有放在心上。”
這種毒並非是一開始就沒有味道的,相反,這種毒初始的時候味道很大,只不過,這種毒的味道酷似香味,會給人一種這是尋常花香的錯覺。這種毒妙就妙在它的潛伏期很長,而且當那香味消失了的時候,它還會一直寄在人身上,而當染了此毒的人一運功,或者是碰上一些與此毒相克的藥草的時候,便會立即複發。
他想,給楚鈺下毒之人興許是非常了解楚鈺的日常,知道她喜歡搗鼓一些藥草。
“那這種毒對人身體傷害大嗎?主子她會有事嗎?”,秋格著急道。
“我方才不是說了?休息幾日便好。”,錦衣男子笑笑。
實際上這毒確實是休息幾日便會好的,前提是他處理得當的話。
秋格明顯有些不大相信。
她覺得七皇子妃的面色看起來實在是太糟糕了,面無血色,看著就像是病危之人。
“姐姐你可以不相信楓哥哥,但是你不能懷疑他的醫術。”,小男孩叉著手道,憤憤道,肉肉的小臉鼓著。
秋格看見他的樣子,忽而覺得逗趣,笑出聲來,“你這是什麽理兒,我不信他,又怎麽能相信他的醫術?”
“反正,反正你就不能懷疑我家楓哥哥的醫術。”,小男孩像是一個護犢子的母貓一般,攔在錦衣男子面前。
“楓哥哥?原來他是你的瘋哥哥,看著挺正常的。”,秋格像是看一個傻子一般煞有其事地看了幾眼錦衣男子。
錦衣男子沒有理會她,只是對小男孩道,“諸葛意,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這位姐姐說。”
“哦。”,諸葛意沒有多猶豫便出門去了,只不過他臨走前還看了幾眼秋格。
諸葛意出去之後,房間中便只剩下秋格與錦衣男子,以及穿上躺著的楚鈺三人。
“秋格,你家皇子妃現在昏迷不醒,就算她要醒來,最快也得是明日,但是,我相信,瑾皇府現在必定是已經亂成一套了。”,半晌,錦衣男子才出聲道。
秋格心下一滯,他怎麽知道她的名字?
他知道七皇子妃倒是沒有什麽出奇,因為全京城中誰人不知道七皇子妃被毀了半張臉,終日帶著面具。可是她只是七皇子妃身邊的一個小丫頭,他竟然準確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你怎麽知道我名字?”,秋格有些驚慌。
若非偶然,那這個男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猜的。”,錦衣男子笑得一臉欠揍,“我知道七皇子妃有幾個丫鬟,也打聽過那幾個丫鬟的名字,因此我便隨口一猜的,哪知道我第一次就猜中了。若你說你不是秋格,那我便猜郡陽、綺羅。”
秋格心下松了一口氣,只是猜的。
只不過,他一個茶館老板,去查七皇子妃身邊的丫鬟叫什麽名字作甚?
秋格滿心疑惑。
她現在可以十分確定,這位男子就是這茶館的老板。不然若非老板的話,怎麽
“既然你知道我們夫人是七皇子妃,那還煩請公子您幫忙修書一封,讓人前往送去瑾皇府。”, 秋格眼波一轉,開口道。
誰知這位錦衣男子並未爽快應承,只是道,“這可不行,若是讓人知道了你們七皇子妃在我這裡,那那些追殺你們的人必定會來報復,我這家小店才剛開不久,我可不想就此讓它遭殃。”
錦衣男子張開了羽扇,扇著風道,一副沒商量的表情。
“你!”,秋格一瞬間啞然,初始時確實是有些憤怒,但是仔細一想,是他救了她們,她卻還想著讓別人冒著危險給瑾皇府送信,她這一想法好像有點不大符合情理。
“那便是等皇子妃醒了再悄悄回去吧。”,秋格望了眼床上的楚鈺,歎了口氣。
錦衣男子望見秋格那副有些失神的樣子,勾了勾唇角。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即便傳來了諸葛意的透露著喜悅的聲音,“楓哥哥,霜七姐姐來了!”
“嗯,讓她進來。”,錦衣男子淡淡道。
秋格則是面色大變,霜七姐姐?霜七?
諸葛意與這個他口中的楓哥哥的語氣,就像是他們本來就是認識的一般。
若是他們本就認識的話,那這個錦衣男子救下七皇子妃的行為便也無可厚非了。
所以若是如此的話,那她一開始便是錯怪他了?她還罵了他那麽狠的話
思及此,秋格面色一紅。
哐的一聲,房門打開,一身紫衣的霜七進了來。
秋格心中的萬千猜測均在霜七進來的那一瞬間得到了確定——他們果然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