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反常都是因為我嗎?顧詩果原本平靜的內心像是在湖面扔了一塊石頭,心中波瀾起伏,他這是什麽意思啊。越想越亂,索性丟在一邊。
“其實……我,我沒有受傷。”不知為何,在對上沈非白一雙真摯的眼眸時,顧詩果說話頓時沒了語氣,像個小孩子一般把玩自己的手指。
“你說什麽!”
沈非白驚鄂道,說不清自己心裡有什麽滋味。
一方面因為顧詩果沒有受傷而慶幸,一方面又因為顧詩果欺騙自己而氣憤無奈。
為什麽不告訴我實情,害得我擔心那麽久,像一隻跳梁小醜一般,自作多情。
他就沒有一絲愧疚之情?難道我在他心中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嗎?
沈非白緊緊攥住自己的手,心有不甘,看來他在顧詩果的心中還是什麽都不算。
想到這裡,沈非白不由得無奈歎息,自己那麽多天的付出,又算得了什麽。
顧詩果看著發呆的沈非白,心裡很是疑惑。不應該啊,他反射弧怎麽這麽長。雖說這件事是有一點匪夷所思,但也不至於要震驚這麽就吧,難不成他傻了?
顧詩果在他眼前揮動雙手,“你這是傻了?”沈非白一下子回過神來,垂下頭,回避開他的視線,心中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兩人都沒怎麽說話。
沈非白是在為之前的事傷情,落寞難免。至於顧詩果嘛,她就是想說也說不出。
明明心中還有一大堆話想要說出來,可面對頹廢下來的沈非白,心不由得亂了,嘴裡練一句話也吐不出,像是一隻小貓的爪子在撓自己的心。
那是一種什麽感情?愧疚,擔心,關照?都不像。
顧詩果的嘴巴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好幾次都發出了聲音,可就是說不下來。
看著垂下頭的沈非白,顧詩果腦補了一隻大型犬在低頭沉悶,像是在撒嬌一般。
鬼使神差地,顧詩果想用手輕輕地撫摸他,玉蔥般的手剛伸到半空,又倏地收了回來。
我在幹嘛啊!顧詩果搖了搖頭,仿佛這樣就可以弄清楚自己的行為。顧詩果隱約覺得,事情在往一種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經過良久的沉默,氣氛降至冰點。最終,還是顧詩果打破了沉寂,“來,你做好,我和你好好解釋下。”隨手拍了拍身邊的位子,起身為沈非白到了一杯茶。
沈非白聞言坐在了榻上,靜靜地等待該有的解釋。
顧詩果馬上就將茶水短上來,碧玉瓷杯盛著香濃味鬱的碧螺春,因為是剛盛好的,還飄著嫋嫋輕柔的熱氣,橫在兩人之中,模糊了雙眼。
“是這樣的,其實我早就得知了宴會上有刺客的消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就沒有將消息傳播出去,這件事只有我和唐城知道。”顧詩果一邊觀察沈非白的臉色,一邊輕聲說道。
可沈非白仿佛沒有聽到似的,臉都沒抬,只是自顧自的,用細長圓潤的指尖摩娑著茶杯光滑細膩的杯沿。
顧詩果可急壞了,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說的,在我得到消息是,已經是晚上了,你早就睡覺了,我可不敢去打擾你老人家,白天就不用說了,我們都沒說過一句話,我怎麽跟你講啊,你說是吧?哈哈哈哈。”顧詩果在一邊乾巴巴的笑著,試圖緩解氣氛的尷尬。
可效果是顯然的,沈非白無動於衷。
這樣可不行啊,得像個辦法,有了。
“沈非白你知道嗎,我哥居然在軍營中出現了誒。”顧詩果想著,沈非白肯定是為我騙他的事而別扭呢,於是馬上機顧地調轉了一個話題。
可沒想到,本以為是顧機一動,可卻害的顧詩果擔驚受怕了幾個月有余。
“噢?哥哥?你的哥哥在這?”沈非白終於有所反應。
他眉頭一挑,眼眸微斂,眼神透露著疑惑和不解,還有一絲充滿警惕,懷疑的犀利目光。身體也不再傾斜,整個人坐的筆直吳正,態度也不由得變得嚴肅起來。
好,完了,弄巧成拙,還有比這更慘的嗎?顧詩果啊顧詩果,你怎麽這麽不長記性,你現在的身份可是桃家三公子,哥哥正好生地坐在府邸,日子過得可滋潤了呢,怎麽會來這種鳥不拉屎的軍營找苦受。
顧詩果真想找個洞,把自己埋進去,太丟人了,現在把話收回去,還來得及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跟別說聽的人可是沈非白,一個心比針眼都細的恐怖男人,他一定會起疑心,自己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如果可以的話,顧詩果真想立馬掀桌子走人。哎,罷了,沈非白反正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解釋了。顧詩果認命地想著。
“來來來,不說那麽多了,下棋吧,下棋多好啊,有益身心健康,你說是不?”顧詩果話語間多少帶著點無奈。
“好啊。”沈非白應到。
答應地這麽輕松?沈非白這麽雞賊的人不可能沒察覺到,肯定是打著別的鬼主意,說不定是要溫水煮青蛙,慢慢地逼死我呢!
“你先來。”顧詩果將黑色的棋子擺在沈非白面前。
“好。”說著就擺起黑色的棋子。
兩人的對弈從語言上,轉移到了棋局上。
顧詩果仿佛是在泄恨一般,棋子重重地敲打在棋盤上,發出“噔噔”的聲響。顧詩果的嘴巴撅得都能掛個瓶子了,棋下的也是越來越差,好幾個陷阱都沒避過去。
不一會,顧詩果便輸了。
“看這樣子,話不說清楚是不行了。”沈非白吳起茶杯輕輕抿上一口,像極了富家公子的架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詩果,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
“額,那個……”顧詩果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實則有苦難言。眼睛鼻子都快擠到一堆去了,上齒還在不斷咬著下唇。眼睛濕潤潤的,一張櫻桃似的小嘴紅透了,水光粼粼,顯出一種誘惑的神態。
不用說了,顧詩果肯定是想用她最拿手的美人計。
可沈非白並沒用中招,依舊神態自若地盯著顧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