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和,現在慈母妃行事越來越讓朕看不明白,朕實在不願意懷疑慈母妃。”
靖麟似乎是有些脆弱了,平日裡意氣風發的一國之主像是陷入了一種迷茫的狀態。
每個人都有一個全身心信任,不願意懷疑的人靖麟也不例外,慈太妃從小給他的母愛,對他的教導他歷歷在目,也正因為如此靖麟現在才會覺得不可置信。
他不願意懷疑慈太妃,哪怕慈太妃如今行事越發的引人懷疑他仍舊是不願意去懷疑,可他是官家,他身後還站著整個靖安的百姓,他不能出事,不能將整個國家的安危放在一個岌岌可危的位置。
所以哪怕他在不願意,他如今也不得不去懷疑,不得不去對慈太妃開始一系列的懷疑,這讓他違背了自己的想法,也讓他十分的無所適從。
“官家,你是官家。”宋宸宇沉聲說著,靖麟不需要安慰,他的本身便足夠強大,他需要的只是鞭策,而他只需要告訴靖麟他的身份,剩下的一切靖麟自然而然就能夠想通。
因為他是官家,所以他不能夠倒下,不能夠迷茫,哪怕前路未卜,他也要做出正確的選擇,一旦他行差踏錯,那麽這一切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靖麟從小學習的便是帝王之道,這些問題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正因為如此,許多事他也不得不無情。
“朕明白。”靖麟重新看向宋宸宇的時候眼裡已經沒有了迷茫,更多的反而是堅定,他輸不起,他也不能輸,很多事不是他想就能夠解決的,只有他去做才能一切在他的安排下變得更好。
在看著宋宸宇那冷硬的表情靖麟便是覺得心裡頭沒有那麽難受了,至少他還有一個能夠信任的人。
最是無情帝王家,可若帝王真的無情嗎?
帝王也是人,心裡頭也有他的柔軟,只是現實不允許他有情,不允許他為情所困,他現在生活的並不是太平盛世,反而是處處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便會萬劫不複的地步,他即便有情也要逼著自己無情。
宋宸宇看著靖麟的模樣便是沉聲說著:“官家,對於每個人您自己心中都要有一種考量,無論是對慈太妃,還是對微臣,都是一樣的,無論我們說什麽,官家你要看的是我們做出來的是什麽,從而在心裡有一分考量。”
靖麟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過柔和了,與其說他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倒不如說他是被逼著當一個合格的帝王,哪怕如今他已經在在萬人之上,可是他心中卻依舊有著自己的柔軟。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是一個很好的品質,可是放在靖麟身上便是一個禍端,一個極其危險的禍端,哪怕是在宋宸宇面前靖麟都不應該表現出來這種狀態。
雖然宋宸宇明白這是靖麟信任他的表現,可是這種信任對靖麟來說是一個弊端,哪怕是為了靖安宋宸宇也不能夠讓靖麟一直如此。
靖麟看著宋宸宇正經的臉色便是歎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明白呢,從很早他便明白宋宸宇對他的疏遠,也明白宋宸宇的意思。
很多時候他甚至覺得宋宸宇比他更適合當這個官家,這是靖安國主。
因為宋宸宇太明白人心,也太過於清楚如何揣測人心,無論是他還是旁人在宋宸宇心裡面便是劃分著很明顯的界限,而真正能夠讓宋宸宇放在心上的人也絕對不多。
“朕明白了,你先回去吧,朕自己待一會。”靖麟現在需要冷靜,需要沉寂下來,如今同時宋宸宇說了以後便也就明白了。
而他本來也未曾指望宋宸宇開導他,只不過是憋不住了罷了,皇位啊,是一個人人覬覦的位置,更是一個讓人忍不住沉迷的位置。
要坐上這個位置需要的就是打心底裡的責任還有那讓人覺得窒息的自製力,如今的靖麟不能放縱更加不敢放縱。
宋宸宇行禮退了出去,看著靖麟背對著他的身影便是眼裡有些複雜。
靖麟會忍不住跟他說便是已經是壓抑到了極致了,也正因為如此宋宸宇才更是不能夠讓靖麟陷入那種狀態,靖麟能夠頹廢,但他必須站起來,這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
而他能做的只有讓靖麟沒有一切的後顧之憂,他的本分不允許他探聽靖麟的秘密,他不能過界。
而靖麟所擔心的慈太妃他心裡也有所懷疑,只是他同靖麟不同,慈太妃或者說本性不壞,但是能夠護著靖麟在這后宮之中生存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靖麟的懷疑很有可能是真的,也很有可能會變成現實,只要靖麟一步一步的查下去,很快一切便都會出現在他的眼前,事實是磨滅不了的,而真相也會很快水落石出。
宋宸宇明白,只有真正經歷過風雨靖麟才能夠變成一個合格的帝王,如今的靖麟更多的是溫室中成長的花朵,哪怕是從小遇到的暗殺無數,可是靖麟卻有一個真心對待他的慈太妃,是以靖麟心裡頭總有一絲柔軟。
靖麟無情,對於那些居心不軌的人他本就是鐵面無私的皇帝,可是對於那些讓靖麟信任的人靖麟哪怕不願意相信也必須逼著自己去查,去懷疑,這是一個帝王應該有的敏銳。
現如今的京都府是一個多事之秋,很多事並不是他們不願意就不會發生的,所以哪怕靖麟心不甘情不願他也要去做。
……
如今的慈太妃在做什麽?
她正在滿臉不甘的看著眼前這個儀態雍容的女人,明明已經被軟禁了卻依舊是一副無所謂一般的女人。
姬太后把玩著自己修長的指甲,看著底下那個臉色不甘卻依舊不得不過來的慈太妃,臉上便是帶著一絲的冷笑。
“啊慈這般看著本宮做什麽,莫不是這幾日心情不錯,長得又是年輕了不少。”
姬太后一邊說著一邊便是附上了那不顯老態的臉,看著慈太妃的模樣便是覺得可笑得很。
“啊慈這些年隱藏的太深了,本宮竟然都不知道啊慈還有這麽厲害的本事,不愧是南疆的人啊,果然比起本宮這種半路出家的人就是要厲害幾分。
只是可惜了,如今你想來也是被官家懷疑了吧,那可是你親手養大的孩子啊,你說他會不會因為對你的懷疑而去抹殺你。
本宮想應該不會吧,畢竟那可是你一點一點喂養著長大的孩子,若是真的對啊慈這般無情可就說不過去了。”
姬太后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著那個臉色如常的女人,心裡便是有些氣悶。
雖然她從未真的相信過啊慈,可也從未懷疑過她,也正因為如此,是以當她發現慈太妃在背後所做的事情以後便是心裡頭煩躁得很。
若是可以她怕是會忍不住將慈太妃徹底抹殺了,可是不行,無論如何慈太妃在這個后宮裡還是有些分量的,如今靖麟已經懷疑她了,只不過是缺少證據罷了,只需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那個男人便會毫不猶豫的將她置之死地。
姬太后可沒有那麽天真,她打一開始就沒有將靖麟當做是自己的孩子,更加不會對他有多麽的溫柔,最多不過就是讓他餓不著罷了。
是以靖麟如今對她哪怕只是懷疑也依舊是軟禁了起來,所以她也是沒了辦法了,十幾年前她能夠讓一國皇后替她背鍋,十幾年後她也能夠讓慈太妃幫她。
“我的女兒究竟在哪裡。”慈太妃此時哪裡還有以前的那種慈善,眼裡的恨意幾乎是化作了實質,恨不得將姬太后身上刺穿。
對啊,她還有一個女兒,一個剛出生就被姬太后藏起來的女兒。
姬太后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她的野心同她的狠辣相互支撐著,所以姬太后無論是對誰都從不手軟,這個女人的心是黑的。
“她啊,如今倒是還活著,畢竟是南疆的血脈,對於巫蠱來說便是讓他們聽話最好的藥,即便是為了那十幾個巫蠱本宮也不會讓她死的,你便放心好了。”
姬太后說起芮兒便是覺得心裡頭鬱悶得很,她如今竟然被一個十一歲的小丫頭擺了一道,讓她好不容易養成的血都是廢了,若不是因為還要讓慈太妃聽話的話,她早就將那個沒有用的廢物丟出去了,又怎麽可能留在這裡。
慈太妃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女人,隻覺得自己怕是瞎了眼了以前才會信了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也正因為知道姬太后的心狠手辣,所以她不敢賭,也不能賭,因為她的女兒,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今就在她的手裡。
“你說你若是不多管閑事乖乖的替我做事又怎麽會有今天的下場,我是真的不願意讓你受這種苦,可是你似乎是不領情啊。”
姬太后滿臉嘲諷的看著慈太妃,十幾年來眼前這個女人倒是藏得深,哪怕每日都同她一起都能夠將自己的心腹培養起來,無疑這就是這個女人的本事了。
只是可惜了,她還是太過於衝動了,不過是露出來一個破綻她便是忍不住暴露了自己。
所以如今即便是姬太后被關在了這裡可是慈太妃卻是能夠自由出入的,不僅能夠自由出入而且許多姬太后做不了的事情她都是要幫著姬太后出面解決。
哪怕她心裡頭不願意也好,抵觸也好,只要姬太后開口便沒有她拒絕的余地了。
“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只要我的女兒沒事,若是她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當初能夠把你救回來我就能讓你死。”
如今的慈太妃便是心裡頭覺得氣急了,心裡頭也有著無盡的悔意。
她被先帝看重進宮當了妃子以後便是一心隻想著安分守己,也有了兩個志同道合的姐妹,一個便是眼前這個姬太后,還有一個就是孫皇后身邊的冷面女侍衛阿杜。
可是她最後卻是經歷了什麽,那時候為了救眼前的姬太后,她不得不使出了蠱蟲,將自己隱藏了許久的秘密暴露在姬太后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