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謝堂伶俐的轉身:“成陰說錯話了,太子不是瞎子,請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起來吧,我怎能跟弟妹計較幾個字。”太子幾乎是咬牙切齒,臉已是青了。
韓思軍身側,韓彤不敢置信的盯著那紙包,霍然抬頭:“阿妹,這東西哪裡來的,你怎麽隨身帶著這個?”
韓思軍怒道:“不是我的,是別人陷害我的。”
“還說是我嗎?”裴謝堂拍了拍手:“且當是我,那我就要問問,我為何要下毒害你?因為你喜歡王爺嗎?我才剛知曉。再說。”
她頓了頓,挑眉:“就算你喜歡王爺,我犯得著謀害你嗎?我家王爺心中隻我一個人,我還怕你一個武功不如我、相貌不如我、且還是待嫁的小姑娘嗎?我已經是淮安王妃了,我坐得穩穩的,沒來由的折騰我自己幹嘛?”
韓思軍聽她貶低自己,漲紅了臉:“你嫉妒我能得到王爺的青睞。”
一番話不但沒能贏得同情,還有人噗嗤笑了。
如果先前裴謝堂只是用方天畫戟對陣還好說,可後來見識過她的刀法之後,眾人就知道,根本不存在嫉妒一說。淮安王妃雙料神兵,相貌又如此出類拔萃,擱誰手裡都是個寶貝的!
看看淮南王對她的維護,就知道多寶貝人家了!
嫉妒?那是個啥?
就在這時,坐著的朱信之不慌不忙的補了一刀:“我從來沒青睞過你,韓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方才說我昨天同你打了招呼,可我並沒有這麽做,我不認識你,我也不同除了王妃以外的女子有所往來。”
打臉呢!
眾人看韓思軍的眼神都變了,像在看一個笑話。
京都那麽多漂亮姑娘,六年來,淮安王爺都沒假以辭色,一個洛陽來的、生得還沒有王妃好看,王爺會對她青睞有加嗎?
韓彤也覺得自己的妹妹站不住腳,心中想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隻得沉下來在一旁不說話。
韓思軍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中已是不解。
明明毒藥應該在裴謝堂身上的,為何會在自己身上?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除了裴謝堂自己放了回來,就沒第二種可能。
裴謝堂見她情緒不對,語氣便帶了幾分嘲諷:“韓思軍,你連陷害都不會,還妄想著能拿下武舉狀元,讓王爺對你高看一眼,真是天真得可笑。你這種蠢材,站在王爺身邊都是對王爺的羞辱。”
“閉嘴,你閉嘴!”韓思軍被她戳了痛處,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都是你,肯定是你趁著女官不備,將藥從腰帶裡拿出來,放在我的頭髮裡,好引得大家懷疑我、嘲笑我,將我攆出考場!”她說著,臉色蒼白的看向女官:“女官大人,這藥包得根本不嚴實,她的腰帶裡面一定還有殘留的藥粉,只要一查就知道。”
然而,女官沒動,誰也沒動。
包括太子在內,都用一種看蠢材的目光看著她。
裴謝堂的眼底帶著一分笑意,那笑容落在韓思軍的眼睛裡,就像來自地獄一般猙獰:“韓思軍,若不是你陷害的我,你怎麽知道,這藥原本是藏在我的腰帶裡的?”
女官上前,拉開裴謝堂的腰帶,仔細看了片刻,果真見右側腰帶裡有些許白色的粉末。
對得上!
韓彤身子一晃,直到此刻,他終於相信是自己的妹妹玩了一出苦肉計。
韓彤隻覺得頭暈目眩:“阿妹,阿爹和阿娘那般信任你,韓家個個都對你寄予了厚望,都盼著你能光耀韓家的門楣,你卻……你卻……”
兩行羞愧的淚水從眼中滾落,韓彤轉身跪在朱信之跟前:“王爺,家妹犯下大錯,但憑王爺懲罰,韓家絕不多言!”
朱信之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在此,還交給殿下吧。”
太子嗯了一聲,對他的恭維很受用。
很快,太子決議,韓思軍在武舉考試中陷害其他考生,意圖作弊,除本次名次,三屆不得參考。武舉考試三年開一屆,三屆不考,也就意味著十年都不能再來。韓思軍終於崩潰,捂住自己的臉大哭起來:“不是這樣的,說好的不是這樣的,不是說我只要負責放了東西,其他的就不用我管了嗎?這根說好的不一樣!”
“我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我的!”
韓思軍被人更快的拉了下去。
裴謝堂和朱信之對望一眼,都聽清楚了她話裡的意思。
朱信之用唇語對裴謝堂說:“回府再說。”
韓思軍被帶了下去,很快,武舉考試重新開始,已經比完的不用再打,跟韓思軍對立的則直接晉級,成為明日決選的舉子。
今天這一輪打完,滿城沸沸揚揚,卻不是為了即將產生的武舉狀元,而是韓家女這一樁醜事,以及淮安王妃絕世無雙的刀法。
裴謝堂何止是長臉?
簡直是替淮安王府和謝家大大的長臉!
謝遺江第二日去上朝,走在路上就有人不斷恭賀:“謝大人好眼光,王妃的武藝當真是驚世駭俗!”
此時,謝遺江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武舉考試的擂台上出了那麽大的風頭,聽聞左右恭賀,還嚇了一跳。
又聽旁人問:“謝大人到底是請了哪個教習教導王妃武藝的,委實太過厲害,我也想替我兒子請他呢!”
“是啊,是啊,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不如請這位教習開個學堂,我們都送孩子過來習武!”
這一回,謝遺江懂了,等明白是裴謝堂在擂台上的表現十分搶眼,一向不愛說話的謝遺江滿面紅光,連連同左右的人說起這事兒:“多謝多謝!小女技藝拙劣,肯定是比不得各位公子的。老夫是個文官,對武功不太懂,給小女請的是箕陵那邊薛家的老先生薛定。薛老在武學上的造詣,我也是今時今日才知道原來這般厲害!”
“薛定啊,那是跟泰安王府通脈一宗的薛家吧?”
“是吧,聽說泰安王府裴家引以為傲的方天畫戟,就是從薛家流傳過來的。”
“謝大人好眼光!”
謝遺江但笑不語。
旁人追問薛定如今在哪裡,他便實話實說:“被王妃帶到淮安王府去了。”
看來是求師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