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撤,李希外逃,想辦法滅口。”陳昭又看向另一個兒子,面無表情的吩咐。
被點到名的子侄都站了起來,領了命令。
陳昭說:“非常之事,當行非常之法,我們陳家到了生死關頭,能不能保住這陳氏一門的牌匾,就看諸位的。我在此向諸位拜謝!”
說著,當真站起來拜了一拜。
如此一來,當真是上下齊心,陳家人個個都跟著忙碌。陳淵走在最後,被陳昭留了下來,說了幾句話後,陳淵就去忙碌。
此時已是日頭當中,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人員犯困,最容易混入泰安王府。陳淵帶人從後門進去,很順利就進了泰安王府。
泰安王府之外的樹林中,臨水河畔,朱信之正盯著前方的泰安王府,心頭一時百感交集。
孤鶩低聲說:“王爺,看來線報是真的,真有人在泰安郡主的案子裡攪和。他們進泰安王府了,動手嗎?”
“不急。”朱信之微微一笑:“既然是魚餌,總得等魚上了鉤。”
“要屬下看,那咱們就不該放走了那個送現報的。”孤鶩不無懊惱。
朱信之本來在宮中同曲貴妃說話,進了宮門後,曲貴妃卻百般不願意開口,全程隻攆著朱信之趕緊離開。
朱信之心中看得著急,無奈之下,便將曲貴妃的兩個貼身婢女都喊了出來問話。正說著,孤鶩卻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原來方才他內急去上了個茅房,剛剛蹲下,就聽見有人在外面說,負責修泰安王府的工匠昨天在泰安王府的書房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當場就給嚇瘋了。今兒起,就死活都不去泰安王府,還哭鬧說王府裡有冤魂不散,去了要死不少人,讓同行都別去。
孤鶩素來不信鬼神,聽了這話嗤之以鼻,但他素來謹慎,又覺得有些蹊蹺。回頭跟朱信之一說,朱信之心頭一跳,囑咐了清砂幾句後,就帶了人來了泰安郡主府。
在府外等了小半個時辰,朱信之才說:“你去上個茅房就能聽到這些,有這麽恰巧的事情嗎?是有人故意讓你知道的。”
是誰暫時不好追究,但泰安王府裡有個重要的東西,是不爭的事實。
朱信之抿唇露出淺笑,泰安王府裡有什麽,旁人為什麽來尋,大概就是李希當初翻天覆地想要的哪一件吧?
守株待兔,他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陳家人進去了書房,一炷香後,朱信之揮了揮手:“走吧,我們進去。”
“現在?”孤鶩又不懂了,既然都放人進去了,難道不是應該等人出來時抓個正著嗎?
“這個時候,他們大概在動手翻了,凡事要講究個證據確鑿,我們才有足夠的理由將人帶走,否則三言兩語,一場誤會,豈不是白忙活?”朱信之低聲笑道:“你找人盯著陳家,說不定,咱們還有意外之喜。”
孤鶩點點頭,似懂非懂。
朱信之先命長天帶人從正門入,封鎖了正門之後,帶著孤鶩從後門進去,直奔泰安王府的書房。
孤鶩身手利落,先出手解決了陳家放哨的侍衛後,一行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泰安王府,一路過去,放倒一個個崗哨,便清晰的瞧見泰安王府的書房門大大敞開,幾個人影在其中正四處翻找,東西放得到處都是。領頭的人正是陳家裡的新一代,陳淵和陳放。
“幾位少爺找什麽,不如讓本王來代勞吧?”朱信之緩步走出。
晴朗的聲音猶如夏日驚雷,將書房裡的人驚得俱是一愣。
陳淵率先反應過來,立即看了看四周,驚覺外圍的侍衛已經倒了一片,就剩下他們幾個人還站著。
朱信之到底什麽時候來的?
陳淵心中吃驚,摸了摸臉上蒙著的黑布,猛地一驚,忽然反應過來,方才朱信之說的是:幾位少爺……
莫非,朱信之已經知曉了他們的身份?
朱信之淡淡笑道:“陳淵,陳放,不用蒙著臉了,我在臨水河就瞧見你們。你們身穿錦服,裝作閑來無事散步的樣子,走到裴家後才蒙的臉面,是不是打算找到東西之後,一出門就裝作混若無事的樣子,坦然的走開?”
一字一句,皆是陳家兄弟心中所想。
陳淵拉下面紗,一時間,隻覺得哪裡不對。
“你們在找什麽?”朱信之看了一眼書房:“將書房翻得這般亂,想來不是什麽大件物品。孤鶩,請幾位少爺出來坐坐。”
孤鶩帶著人闖入,強硬的伸手:“兩位少爺,請!”
書房外就設有石凳,陳淵和陳放手腳僵硬的走出來,拘謹的在朱信之的身邊坐下。
“給兩位少爺上茶。”朱信之笑了笑,撩起袍子,慢慢走了進去:“你們想要的,不如讓我來幫你們找一找吧。”
朱信之徑直走到了其中一個書櫃前。
他閉了閉眼睛,外表言笑晏晏,心中苦如黃連。不管找了多少理由,拿到多少證據,他始終不相信,但眼下卻不得不信。
早上來泰安王府,她曾經在這裡站過。當時,她就是打開了這個櫃子。下午的時候,他收到密報,陳家帶人來這書房尋東西……有這樣的巧合嗎?怕這樣的巧合,壓根就不是什麽巧合吧?她放出的消息,她讓人通知的自己……
朱信之拉開抽屜,伸手入內,一寸一寸的摸索,很快就摸到了抽屜上方一個小小的暗格,輕輕按下去,哐當,機括聲響動,彈出來一個小盒子。
裡面,靜靜的躺著一封信。
朱信之伸手拿了出來。
陳淵和陳放見狀,臉色頓時煞白,他們都想到會有機關,卻不曾想到裴謝堂的心思如此隱秘,竟將機關設在抽屜之內,他們剛剛就拉開這個抽屜反覆看過,可惜,一直沒能如願,平百耗費了時間不說,如今還被朱信之得到。
要是信中寫了什麽……
陳家危矣!
“你們是要這個?”朱信之拎起信件,遞給陳淵:“既然想看,那就拿去吧。”
他要是裴謝堂,就絕不會放這麽一封信在其中,裡面的內容,絕對不是陳家人想知道的。他也好奇寫了什麽,但總有機會得知真正的內容。
陳淵狐疑的接了過來,抽出信展開,只看了幾眼已面如土色:“這是……”
“上當了!”陳放也低聲說。
這封信上並沒有寫關於太子的身世,一字一句,皆是寫的對朱信之的深切愛慕之意。
一時間,陳淵百轉千回,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從陳家人拿到線報的那一刻開始,就被人算計了,算計他們的人是誰,不知道,但無疑這個舉動暴露了陳家。不管這封信寫了什麽,至此以後,朱信之都會對陳家心存疑慮,加上前面種種……
不,或許連朱信之都是旁人的棋子,這個人下棋高明,將他們這些玩玩弄於鼓掌之中,又是何等的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