誥月京城。
宮宴結束後,傳到卿弦耳朵裡的事情,就是西尹和誥月聯姻成功的消息。
至於這獨孤逸,他準備了兩個目標,一個是六公主夏瑾悅,一個是曲家曲蘭因,這曲蘭因被卿弦給順手借著夏霄的旨意指給了唐蟠,眼看著聖旨都已經發出去韶都了,曲家這個就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至於夏瑾悅,呵,獨孤逸也得不到了。
“獨孤逸這回,可完全是吃了個啞巴虧了啊,本來想著空手套白狼的,但是不成想,王爺你截胡了,這六公主還公然看不上他,真是搞笑。”
夜色已深,他們還是在包下來的這間客棧住著。
去探消息的人是宿曉曦,在卿弦他們面前吐槽的也是宿曉曦。
卿弦撥了撥蓋碗,輕抿了一口清茶,挑眉看著宿曉曦那得意洋洋的嘴臉,就疑惑了下,“叫你去探個消息而已,你那麽興奮做什麽?”
“我這是為了王爺您高興啊,王爺可不要曲解了屬下的意思啊。”
呵,卿弦冷笑了下,不予回答了。
“王爺,這秦小姐的消息,這邊也探來了些。”風蘿本來是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的,但是因為是卿弦吩咐的事情,她也不敢怠慢,所以開口了。
“如何?”
“這委實是,罵得不輕啊。”
風蘿為難不已的語氣,卿弦明白,眼底也有些許的無奈,但是只是那一瞬之間罷了,也不見得完全是心疼。
“也是,我借由她來阻止了她父親和康王對我的人身攻擊,他們不罵死她,那才見鬼了。”
其實此事結果,也在側面表達了,秦式薇此人,與其父秦志雄,倒是兩路人,性子不同,所求亦是不同。
“王爺,您真的打算這樣嗎?因為天盟會的事情過後,現在坊間已經在傳言,您和這位秦相小姐,有私情啊。”
聽到風蘿提起這個,宿曉曦就有些吃驚,訝然地看著卿弦。
卿弦倒是覺得無所謂,只是冷淡地放下了蓋碗,看著風蘿道:“這件事情,與我沒有關系了,坊間傳聞又不會致死,何足畏懼?”
“可話雖然這麽說,王爺,這秦小姐的名聲,您當真一點都不重視嗎?真的利用完了人家,就把人丟在一邊去了?”
宿曉曦反問了卿弦,語氣還有些八卦感。
卿弦冷眼掃了他一眼,“你什麽意思?”
宿曉曦頓時雙手舉起,示意投降,眼神無辜著,道:“屬下絕對沒有僭越王爺的意思,只是王爺,您真的要好好思量思量此事啊,畢竟,妖言惑眾,謠言害人啊。”
卿弦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層面,只是她自己現在這個身份和立場,要如何去跟秦式薇解釋?如何澄清?她現在也不太想繼續和秦式薇扯上什麽太大的關系,畢竟她和她的父親,已經是敵人了。
“宿先生,您這話說的,我們王爺這樣的人,難道會去玷汙姑娘家的名聲嗎?”風蘿蹙眉反問道。
宿曉曦挑眉聳肩哼了下,“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啊,誰知道咱們王爺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你閉嘴!”
“好了風蘿,她的事情,就此作罷了。”
卿弦攔下了他們的對話,也是怕他們吵起來,還吵到她自己。
“王爺,秦小姐被軟禁起來了,短時間內怕是出不了門的,所以她就在家裡,外面的流言蜚語到了一定的時間自然會沉澱下去,不會傷害到她什麽的。”
卿弦冷笑,“就算傷害到了,我又能怎麽樣?我又不是個好人,不會做老好人的活兒。”
宿曉曦看著卿弦那淡漠無比的眼神和姿態,就有些瘮得慌。
繼任尊離王前,她是圭臬谷的弟子,一個女子,一個孩子,卻在圭臬谷那樣的地方修習,苦練,從小失去父母親的懷抱,不像秦式薇那樣的千金小姐在家人的溫暖裡如此驕縱地長大,失去整個童年不說,這還沒有徹底長大接觸外面的世界,就被告知父親暴死,急需回來繼位,路上還遭遇伏擊,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了這個貌美傾城的女人身上。
有的時候,宿曉曦都覺得,自己不如她一個女子。
她活得,比他還像個男人,頂天立地,聰慧無比。
自然,她的寡情與淡漠,是注定的,她不相信自己,也是注定的,這個世上,能走進她心裡的人,好像沒有。
“宿曉曦,這一次天盟會,誰也沒有得手,你覺得會有什麽影響?”
宿曉曦一愣,這忽然來的考核題目,還真是叫人難以招架啊。
呵呵笑了下,道:“棲雲設計刺殺西尹皇帝梁海豪家夥大景之事失敗,大景設計火藥炸毀西尹帶來的禮物與部隊,想搗亂這天盟會的秩序,從而嫁禍給誥月之事,也失敗,這來去,都是王爺您在中間下了很重要的棋子啊,王爺,您這問的,可是在問您自己?”
卿弦點了點頭,毫不掩飾道:“我知道,我這一次插手這麽多,他們肯定把我視為眼中釘,就算是想拉攏我的,也未見得是真心,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又有刺殺了呢?”
“王爺,我還是建議,我們盡早離京吧。”
卿弦抬眸看了眼宿曉曦,也看了眼風蘿,風蘿對著自己點頭,臉色也迫切了一番。
“這待在京城,也很是危險的,多待一日,便是危險一日,在韶都還好,王爺有自己的部署和部下,倒是可以更加保障自身的安全。”
卿弦對於宿曉曦這番話,倒是認可。
“我明白了,我會去跟叔父辭別,我們早點回韶都吧。”
“是,那風蘿這就去準備了。”
“嗯,去吧。”
風蘿走了出去,宿曉曦目送她走,爾後便看向卿弦,走近了一步,輕言道:“王爺,我們還要選擇和他們分道離京,不能同時離開。”
“這些我也知道,你去安排。”
“好。”
“對了宿曉曦,我想問你,你覺得,這個棲雲三皇子,是個怎麽樣的人?”
卿弦的問題一出,指名道姓了蕭寒闕,霎時叫宿曉曦的眸光一暗,不過一瞬之間的事情,卿弦捕捉不到。
轉而他尬笑了下,“王爺忽然問這個是為什麽呀?”
“我問你需要理由?還需要跟你解釋?”
她的態度還是這麽不好啊.
“額呵呵呵,王爺誤會了,只是隨口這麽一問而已,屬下絕對沒有別的意思的。”
“那你倒是說啊,這蕭寒闕,你怎麽看?”
“棲雲三皇子,屬下不是很了解他,他一直都很低調,在棲雲也不是那麽受歡迎的,朝臣也沒有誰公開站在他這一邊,他自己也表現出一副朝政與我無關的姿態,所以這個人,應該,沒什麽意思的吧?”
他還使了使眼色,看著卿弦的臉色,可是卿弦沒有看他,而是自己在那裡思考著,又是沒捕捉到。
卿弦長歎了口氣,“你說了這麽多,還是沒說到重點,我知道你這家夥,一定也看得出來,那個蕭寒闕,不是什麽簡單的貨色。”
“王爺的意思.”
她擺了擺手,示意宿曉曦出去,自己也是一臉的疲態,“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宿曉曦本來還想說什麽的,但是看著卿弦回避自己的模樣,就不敢再繼續,只是恭了恭身子,“是,屬下告退。”
他走出去的時候,還是回眸看了一眼卿弦的疲態,似乎是無奈,也有一絲凜冽,轉而便出去了,也把房門給掩上。
卿弦看著他離開時候映在紙窗上的剪影,眸光桀驁寒冽,充滿著肅殺之氣。
宿曉曦,是想回避什麽?
可,和煦閣和棲雲,尚無瓜葛.
蕭寒闕絕對不簡單,他的回避與藏拙,也極其明顯,都是千年的狐狸,這誰能瞞得過誰?他知道我的刻意,我倒也不需要如何掩飾,但是這人,還真是讓人摸不清楚底細啊,委實叫人內心不安。
主動湊上來的人,蕭寒闕不是第一個,可卻是第一個如此態度,如此臉色的,卿弦意外的不止是他所謂的仰慕,還有的就是他此前提到的“合作”,他有什麽是需要和她合流才能做的?
野心?棲雲皇位?
想得太多,卿弦瞬間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要炸開的模樣。
歎了口氣,撫了撫自己的太陽穴,無奈了下,“總覺得這蕭寒闕,會要了我的命,是怎麽回事?”
但話音剛落,卿弦的房間,那窗戶就被一支穿雲箭直接捅破,爾後直射進來,徑直插在了卿弦身旁的茶幾上。
卿弦的眸光凜冽了下,看著那箭,又看了眼外面的影子,微微蹙眉。
猛地一下迎面又是一支箭,卿弦當即拍了下羅漢椅,躍身而起,輕松閃躲開了那利箭的射擊,但顯然,這只是開始。
後面越來越多,卿弦趕忙躍身躲在了屏風後,余光掃到了那邊掛著的一把劍,眸光一冷,目標對準,敏捷轉身便往那劍過去,長臂一伸,恰好抓住了劍柄,一把抽出,正面迎擊那些不明還亂飛的箭。
“王爺!!”
忽然,翟宴的聲音傳來,他一把踹開了門,趕忙衝了進來和卿弦一起打開了那些箭。
“誰!!”
外面甘魏的聲音響起,卿弦也是耳朵可聽到的,唐蟠和甘魏已經追了出去,那箭也瞬間停止了射擊。
翟宴霎時收起劍來,趕忙過去照看卿弦。
“王爺,您沒事吧?”
卿弦凜冽搖頭,“我沒事。”然後卿弦隨手在地上拔起一支箭來,左右查看了一番,頓時,眸光愈發暗淡。
“王爺?”
這箭,好像,有點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