誥月京城。
雖是和局,但是,仍有輸贏。
雖說都是在規定的時間裡面完成的全箭射出,二人也是不相上下,但卿弦已經從技術上,贏在了蕭晟昊的前頭。
“這一次,我不覺得是和局,王爺,不要讓我在這裡佔了便宜啊,我們棲雲,比得起,自然也輸得起。”
看著蕭寒闕錚錚的眼神,卿弦的眼底,劃過的是一絲的滿足,就算這蕭晟昊不算是個好人,但是風骨未丟,皇室威嚴善存,倒是一個值得征服的權貴之子。
點了點頭,卿弦勾唇笑著,這是全場,她唯一露出的一抹這樣的笑,而且是對著某個特定的人。
寒闕看到了,微微握緊了拳頭:不過一場箭術相較,何必是如此表情?
是他小看了蕭晟昊?還是高估了拓跋亭?
“和局就和局了,年輕人,莫要那麽在意嘛。”卿弦笑道。
蕭晟昊本來想反駁的,好像拓跋亭的年歲,也高不到哪裡去,和他比半斤八兩,現在用這樣的口氣對著他說這樣的話,總覺得是老人家的口氣,略有不爽和怪異。
“嗤,王爺,您雖是王爺,但是這年歲也未見得高到哪裡去啊?雖然我可以光明正大認輸,但是不代表王爺,可以得寸進尺啊。”
聽著蕭晟昊這口氣,卿弦嗤笑了起來,在場的人看著,還以為是因為打了這麽一仗之後這倆人成好朋友了,未免覺得有些可惜。
哎,和尊離王做朋友,這得是多便利得體的事情啊?何況,這尊離王,又絕非池中之物,以往之言,早就是自欺欺人的話了。
“好了好了,亭兒,四皇子,你們也歇息歇息了吧,亭兒累了這麽久,總該坐下來了。”
夏霄招呼著,一直都是生怕卿弦累到的狀態,可是在場的人都知道,誥月皇帝的確很慈藹,可是他這份慈藹與看重,卻隻對著一個,拓跋亭。
連自家的太子和皇子都未曾有如此待遇。
一時間,某些人心裡想著對拓跋亭的結交和巴結,已經逐漸明顯。
卿弦行了禮,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坐下去的時候,式薇在自己的身邊可謂是笑得桃花滿面,這兩天,她還沒見得這丫頭有這麽開心。
便笑著看著她問道:“怎麽了?笑得如此?”
式薇搖了搖頭,繼續笑著,語氣還開始變得糯軟了起來,“王爺,您真的好帥啊。”
式薇的話,叫卿弦一頓,但是很快她也反應過來淺笑了下,微微低眸,還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一臉的戲謔對著式薇挑眉輕佻道:“帥是帥,就是這帥,有點廢手。”
她的玩笑話,叫式薇心中一喜,猛地掩唇笑了起來,很是開心的模樣。
而卿弦看著她開心了,也就看向了別的地方,好巧不巧,就是康王和秦志雄的方向,而且他們也正用著一種異常邪乎的眼神在看著自己,像是惡意,卻也像是一種集中。
卿弦知道他們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麽,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式薇,也不知道是想傳達些什麽,那眼神輕佻得以,看得康王和秦志雄真的很想上去直接把秦式薇的人給拽回來!
“這小子,當真是把我的女兒當成籌碼了!”
“秦相莫急,此事急不得,看著拓跋亭好像也對式薇沒有敵意,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麽。”
康王這麽說,秦志雄才有些放下心來,應該從剛才看著式薇的反應,也知道了這沒出息的女兒究竟是對著這男生女相心機深沉的尊離王,到底是有著什麽心思,不由得也很是擔心。
“康王,式薇的事情.”
“這場宴會,還沒有結束,不適合談這些事情,秦相,結束之後,我們再詳談。”
秦志雄眼底劃過了一絲陰騭,瞟著那桀驁無比的尊離王,悶了下氣,點了點頭。
的確,這晚宴,還沒有徹底結束。
一個拓跋亭的出現,結束了長達兩年之久的流言,粉碎了此前尊離王的非人形象,還順帶把先王爺在世時候的風光,又給重新拉了一把。
在今夜,拓跋亭也確實沒有給自己的父親丟臉。
“這一次的天盟會,最讓朕意外的,可是西尹啊。”夏霄忽然把話題,轉移到了西尹身上。
而西尹為首的就是皇帝梁海豪,四國聚首,位至皇帝的,就屬他最為年輕,也最不容易。
夏霄看著他,倒是沒有什麽敵意,比起對大景,亦或者棲雲,這一點,卿弦看得出來。
難得可以平止喧囂,她也難得可以好好坐下來看戲了,就是吃東西喝酒而已。
不過看著這桌案上的酒菜,卿弦無語地勾了勾唇,然後僵硬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式薇。
好吧,她也算是見識過的,秦相家這位千金的大胃口啊,這一桌啊,唐蟠還是坐在自己後頭的,他一個大男人根本都沒怎麽吃,反而是自己這一桌,酒菜基本都是要見底了的。
這個時候還真是後悔剛才怎麽沒把人給送過去康王那裡吃康王的東西呢?
“王爺您怎麽了?”
她問,卿弦只是淺笑,看了眼酒菜,所謂佳肴,“我覺得有點餓了。”
式薇看了眼桌案上還有剩下的,還指了指那幾盤菜,“這些還好呢,王爺趕緊吃些,不要餓著了肚子。”
卿弦微微歪了下腦袋,還骨碌著大眼睛看著這些吃食,滿頭問號疑惑著。
那眼神十足是在表達:你認真的?
但是式薇那個表情和眼神,好像真誠不已,好像就是在告訴卿弦:這些都特別好吃,宮廷禦膳呢,王爺真的要多吃點哦。
呵呵呵呵
“我知道了,沒事,我們看看他們什麽情況吧。”
卿弦尷尬地指了指那邊廂夏霄在和西尹皇室成員笑著對話的畫面,要讓式薇轉移掉那個注意力。
式薇也很乖巧,笑得很可愛,點了點頭就轉了過去,然後就真的很認真地看了起來。
趁著式薇把視線從自己身上挪開的空隙,卿弦迅雷不及掩耳,立馬轉身把屁股挪到唐蟠那一桌去。
而唐蟠看著卿弦這個反應,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怔,“王爺您”
卿弦立馬把食指壓在唇間,示意他噤聲,唐蟠看到了則立馬閉嘴。
卿弦看了眼那邊廂的臉色,趁著沒人注意,直接順走了唐蟠桌案上兩大盤的菜式,毫不猶豫拿了就跑的那種,絲毫不顧形象。
唐蟠都要為自家的王爺捏把汗啊。
這剛才還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可是現在呢?竟然是這樣的一幅狀態,要不要叫人留下笑柄啊王爺?
唐蟠扶額,也很無奈。
卿弦是不在意什麽,順完了之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還一副怡然自得,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似的,滿臉的自然,而且這吃得好像也比誰都要安心似的,就感覺那菜式本來就是她的似的。
“嗯,好吃。”
式薇聽到了,轉眸看了眼,看著卿弦的吃相,就笑了笑,很是滿足。
這遠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的是一對新婚的夫婦呢,感情如此之好?還鶼鰈情深的模樣?
正對面的寒闕,恰好也是目睹了一切。
他的視線現在已經管不得什麽西尹皇帝不皇帝的,棲雲皇子不皇子的了,已經直接是在卿弦的身上長了根了似的,就是拔不開那視線。
從頭至尾,寒闕雖然沒有任何別的話,可是卻一直都在看著她,一點一寸的,像是要把人給徹底看穿出來一樣。
那眼神,桀驁且凜冽,征服欲,早早赫然眼底。
李錄看著自家主子好像要控制不住了,所以有點擔心,瞟了一眼對面好像是沒心沒肺的卿弦,再看著自家主子,真的生怕主子這眼神,被有心看出了些什麽來。
而且為難的是,現在要是提醒了寒闕,那要是又被人給看了去,豈不是顯得李錄很刻意?而蕭寒闕又很是可疑?
總之怎麽都不對,還是期望自家主子可以不要再把視線如此直接地集中在那尊離王身上了,到了以後有機會,這接觸不也是每時每刻的事情了嗎?
顯然寒闕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那視線,無論如何就是移不開,很是詭譎。
“他到底是真沒有野心?還是只是在那邊演戲?”他輕言嘀咕。
蕭晟昊聽到了什麽,可是因為沒有聽清楚,就只是看著寒闕雋秀的側顏,蹙眉,有些奇怪。
“三皇兄,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尊離王,委實是很出色啊?”
蕭晟昊一問,寒闕看都沒有看他,只是淺笑著,毫無靈魂道:“他都已經在這個宴會上如此出風頭了,能不出色嗎?何況四弟你,不也是敗在了他的手裡了嗎?”
蕭晟昊微微眯眼,爾後舉起酒觴微微一抿,“是啊,所以才問三皇兄你,對這尊離王,是個什麽看法?”
“剛才四弟不就是說了嗎?出色。”
“對皇兄而言僅此而已?沒有別的想法嗎?弟弟倒是覺得,這尊離王整個人,不管哪個方面,都應該很對皇兄的胃口才對吧?”
是知道蕭晟昊說出這句話,寒闕才緩緩轉眸,視線也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這句話,他好像怎麽回答,都是要掉坑裡頭去的。
蕭晟昊多半又是要試探他什麽,想聽著他說點他愛聽的那種話,好叫他掌握成一種類似於把柄之類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寒闕淺笑對著蕭晟昊道:“尊離王或許打架可以,但文墨,未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