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都。
蕭晟昊進入王府,依舊被寒闕他們盡收眼底。
坐在窗邊看著這情況,祁夜都免不了一笑,“昨夜你在王府裡,和尊離王交談如何?”
寒闕看起來心情不錯,所以祁夜的問題他也樂意回答。
隻道:“尊離王與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了。”
“她不一直都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嗎?又不是第一次見她,我問的是你的感覺如何?她的態度如何?還算順利?”
“再給我點時間,就快了。”
他從懷裡掏出了小藥瓶,淺淺笑著,這個時候卻看不出陰險,反而柔和不少。
祁夜看著他的眼神,微微眯眼,總有些錯覺感,是放任著他太過接近拓跋亭了是嗎?
“你想如何?”
“龍涎珠,算是禮物吧,畢竟尊離王什麽都不缺,少的是良藥,他這經常要受傷的身體,是該補一補,不是嗎?”
祁夜算是明白了寒闕的用意了,這是鐵了心的,死纏爛打下去?
“你可以利用她,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我警告你,不可以傷害她。”
寒闕的動作霎時有些怔住,爾後疑惑的凜冽眼神,射向了祁夜,微微蹙眉,“什麽叫,我不可以傷害他?”
“字面意思,三皇子不會不理解。”
“我怎麽反而覺得,祁公子好像很是多時候,都要了解尊離王似的,或者,是在保護他?”
祁夜微微勾唇笑了起來,轉眸看著偌大的尊離王府,看不見牆內風景的尊離王府。
“畢竟韶都好地方,沒有她在的話,會變得很無趣的。”
“是嗎?”
“三皇子莫要忘了,拓跋家,已經沒有別的男人了,若是她出了什麽事情,韶都被迫換了個主人,那到時候崩盤,最直接受益的誰?最倒霉的,又是誰?”
祁夜這是個好問題,寒闕竟然一時間無法反駁,也無法回答。
這個再會算計的人都不好斷言什麽,拓跋亭要是死了,還是如何了,確實會造成大亂,到時候必定有人受益,也有人失勢,至於是誰,還得看到時候的情況而定。
但是,失勢的人裡,應該算他蕭寒闕一個。
無論如何,他手裡就算有再多的江湖勢力,最主要的還是要有韶都和韶都之主的支持,且他現在,是真的對尊離王,感興趣。
“我不會傷害他的,這一點你放心。”
“那便好,我是很相信三皇子的,我也在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了,還請三皇子,不要讓我失望。”
寒闕瞟眼,又看向了王府的位置,攢緊了自己手中的藥瓶,眼神陰騭了起來。
“你怎麽安排?”
“棲雲內部,沒有別的什麽勢力,只有”祁夜指了指王府裡,“你四弟。”
“你這不是在廢話嗎?”
“還有你啊蕭兄,不過你在棲雲內部的情況好像不是那麽好啊,之前唐貴妃刺殺的事情還沒完,他們多半以為你不知道,所以想要蒙混過關,你回去後就算說了,他們也不會在意。”
“嗯,這個我自己心裡也清楚,不用你提醒。”
“那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循序漸進,你在棲雲裡沒有支持者,那我們就必須拉攏一些大臣,這樣才行。”
寒闕漫不經心地聽著,但是不回話。
“支持你的大臣,並沒有,有的話也是屈指可數,你也是因為宗室和你們棲雲內部的事情,才一直在太子之位候補的位置上,可是顯然這個和你沒關系,等到時機一到,你還是會被踹開。”
寒闕撇嘴,勾唇邪肆了下,“我可以告訴你,有一個人支持我。”
“誰?舒綱大將軍?”
聽著他戲謔出來的話語,寒闕有點吃驚,緩緩看著他,深邃的眼神似乎是要把他給穿透似的。
“你調查得可真是夠仔細的。”
“不然的話,我要怎麽幫你?這也是必須的,你不說我就自己查,這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吧?”
寒闕微微蹙眉,“我和舒大將軍的往來,並不密切,外人皆無所察覺,你是怎麽看得出來,舒大將軍是站我這邊?”
祁夜淺淺笑著,有些邪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三皇子,再簡單不過的道理,還用得著我來教你嗎?”
寒闕自己也不清楚,祁夜到底是什麽路數。
多半自己的情況已經被他摸得清楚,而這個祁夜在江湖上是什麽路數,他卻不是那麽清晰,人,終究還是不可全信的。
“那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你想怎麽幫我拉攏那些棲雲朝臣?”
他自己這麽久都沒有急於求成地去做這些事情,以免引人注目惹出是非來,這祁夜說得倒是輕松,胸有成竹的模樣。
“三皇子並不是不知道考慮現狀的人,不過礙於身份和在棲雲內部所受的牽製,三皇子行事不方便是常態,這個時候,外力的援助,自然就很重要了,放心吧,既然和三皇子達成了同盟,那肯定是送佛送到西的,現在就要看,王府裡面是什麽動靜了。”
但願這個人,可以不要惹是生非,做點實際點的事情,不然的話,也是留不得。
而此時此刻的王府內.
“王爺是不是身體抱恙不便見客?既是如此的話,我可改日再來的,不用攪擾王爺清修。”
蕭晟昊經歷了射箭的事情,還被卿弦“特殊照顧”了過後,現在來到韶都地盤,尊離王府,態度倒是好了許多,也柔和了不少,恭謙有禮,還知道站在卿弦的角度替她考慮問題。
風蘿站在那裡,本來是讓他稍等片刻讓卿弦準備好了再出來接見的,沒說不見,但是因為等得久了,加之蕭晟昊也聽說了卿弦受傷的消息,就不免露出了擔心,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
風蘿淺笑了下,“四皇子不用擔心,王爺雖然身體有恙,但說了會見四皇子,便不會食言,四皇子若是心急了,風蘿這就去催催王爺便是了。”
說罷風蘿作勢想去找卿弦,但卻被蕭晟昊不好意思地攔住了去路。
“風蘿姑娘這是哪裡話,我斷然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聽聞王爺身體有恙所以才有所顧慮,如此,還是我失禮了,請風蘿姑娘恕罪。”
風蘿淺笑躬身,搖頭道:“四皇子是為了王爺好,風蘿也是清楚的,誰都沒有怪罪四皇子的意思,四皇子還請稍等片刻,王爺很快就來了。”
“好。”
這友好無比的氣氛,並不是錯覺。
蕭晟昊也趁著空隙,仔細打量了下王府上下,的確是華貴。
幾乎來過王府內的人,都知道個中華貴之處,這才是一個韶都之主該有的地方和住處,可卻很意外的,並沒有給人一種奢靡之氣的感覺,反之肅穆。
“敢問風蘿姑娘,王爺平素,都有些什麽喜好呢?”
風蘿微微蹙眉,但是笑臉依舊,轉而語氣平淡道:“王爺平素喜好,我們這些隨身服侍的都不是很清楚,其余的人,好似也沒有那麽容易知曉的吧?”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蕭晟昊也沒理由聽不出來風蘿拒絕之意。
便淺笑點頭,“一點都不知道嗎?那也真是為難了,本想著照著王爺的喜好,給王爺準備些什麽厚禮的,畢竟什麽都不知道,這一次也是空手而來,免不了有些難為情了。”
風蘿淺笑看著他,眼神很是友好,看著風蘿穿著貴氣而且舉止行為根本不像個侍女,反之像個千金小姐,不由得讓人也無法忽視她。
“王爺素來節儉,也不喜身外之物,省得一身的銅臭味,只要四皇子有這個心意,王爺便心滿意足了。”
“風蘿說得不錯!”
卿弦清澈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來,進而蕭晟昊轉身看到的,是卿弦一身白衣,款款負手走進來的身影,依舊是那副風流倜儻,瀟灑自然,讓人挪不開雙眼的姿態,侃侃而來。
“四皇子,本王可讓你久等了?”
蕭晟昊有些看傻了眼,但因為卿弦戲謔問著自己的樣子,他這才緩過神來,趕忙給卿弦行了個禮,“晟昊見過王爺,王爺莫怪,是晟昊叨擾了王爺的休息,還空手至王府而來,實在是失禮。”
卿弦看著他這恭敬的姿態,淺笑走到了自己的主位上,撩袍坐下,也接過了風蘿遞給自己的蓋碗,對著蕭晟昊笑道:“四皇子這是做什麽呢?本王還什麽都沒有說,四皇子就如此給自己安罪名,這要傳出去了,可不是在說本王苛待客人,無端端的就喜歡擺王爺的架子嗎?”
蕭晟昊起身看著卿弦無所謂的模樣,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還是春風煥發,和那夜同樣的姿態,就笑著直了直身子。
走近卿弦的身邊,再淺淺一個拱手,道:“王府恕罪,是晟昊太過拘禮了,王爺想必,是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的。”
“可不是嗎?”她輕輕撥了撥蓋碗裡的茶葉,吹了口氣,繼續道:“韶都是玩樂之地,天府之境,沒有像在京城那樣,高高在上還拘泥禮節,在韶都,四皇子大可不必如此介懷這些禮節的問題,至於禮物不禮物的,王府什麽都不缺,四皇子送了,不也是來填倉庫的嗎?”
她說話直接,但是蕭晟昊聽著,卻沒有不高興,反而還笑了笑。
“我就喜歡王爺的爽朗。”
“那還站著?遠道而來,還真的是打算被本王苛待?以後傳出去就沒人敢來王府做客來了。”
這氛圍好得讓蕭晟昊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他是料想不到在韶都,在尊離王自己的地盤,他們之間這感覺跟相熟已久的故友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尊離王之間的關系能有多少。
頓時笑了笑,然後找了個位置做了下去,忽然有點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