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榮陰沉著臉色，今日回來便聽說沈姨娘難產之事。

  這沈姨娘雖然折騰，但肚子裡的孩子確實讓上官榮期待過，誰知道明明臨近臨盆竟然會難產！

  自從被送進去，沈姨娘嘶喊又暈厥過去好些次，這產房的產婆進進出出好幾盆血水，每一盆出來上官榮的臉色就冷上一分。

  上官綰也不說話就和所有人一起等著，只是在慕宸鈺面前小雞護肚子一般的姿態一刻也沒有收斂，眼神堅定的看著上官榮。

  就連上官榮也不知道拿上官綰如何是好。

  “爹！這件事兒是小九為了保護我才如此的！那沈姨娘突然發瘋就要撲過來！若不是小九保護我！那破相的就是我了！”

  上官榮回來便大發雷霆，知道了前因後果就要將錯算在慕宸鈺頭上，上官綰知道那還了得，一刻不離身的抓著慕宸鈺就不能讓上官榮抓著挨罰去。

  “上官綰！你護著一個下人算什麽樣子！”上官榮也是震怒，第一次直呼上官綰姓名。

  現在自己的親兄弟在裡面生死不知，她竟然還記得護著那個書童！

  震怒之下，上官榮盯著慕宸鈺那張臉，想著自家女兒因為一個下人和自己作對，更是冷笑。

  隨著沈姨娘嗚嗷一嗓子，上官榮直接讓人將慕宸鈺從上官綰那搶出來。

  當著上官綰的面就好幾板子下去！

  慕宸鈺第一次知道，這種上位者為了泄憤牽連無辜的行為是有多麽的惡心。

  一句話就可以全部治罪。

  上官綰還要上去卻被拉住，這板子是在上官榮面前打的，所有人都不敢偷偷省力，可慕宸鈺就是一聲不吭。

  實在是上官綰真的氣壞了，哇的一聲哭出來，上官榮這才心疼又煩悶道：“算了！”

  慕宸鈺動彈不得，可聽著上官綰小聲的哭啼更是心疼。上官榮也有些後悔，現在冷靜下來誰對誰錯很明顯。

  “侯爺！姨娘她不行了！現在只能…保大保小。”月皎出來的匆忙，這種情況自己倒是希望那沈姨娘直接去死，左右一個廢物竟然還敢那般對自己！去死也好。

  上官榮眉頭都沒抖一下道：“保小。”

  這一聲連上官綰聽得都不可思議，笑臉掛著眼淚直勾勾的看著上官榮，突然又覺得不懂了。

  可是所有人都沒有反應，理所應當如此…這裡最有話語權的就是上官榮，上官綰質問自己能說什麽呢？難道那孩子就不是生命了嗎？
  突然上官綰也覺得可憐那沈姨娘了。

  最後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隨著一聲啼哭終於結束。

  趁著上官榮進去，上官綰連忙跑去看慕宸鈺。

  誰知這小九明明臉色都白了第一句話竟然是：“恭喜小姐，有兄弟了這是。”

  這句恭喜聽著，上官綰埋怨的看了慕宸鈺一眼，心想著這時候還有心思說這些，跟著香草就將人帶起來。

  剛剛上官綰哭的時候，慕宸鈺第一次覺得恨不得殺了自己，明明上官榮不是寶貝上官綰的嗎，怎麽現在又這麽狠心，所以是因為新的孩子嗎？
  想到自己的無奈，慕宸鈺在自己身上都不曾有過的計較就開始替上官綰委屈。

  上官綰讓慕宸鈺省力的搭在自己身上，好險個頭沒有自己高。

  “什麽！這孩子怎麽渾身青紫！”上官榮一聲厲喝傳來。

  上官綰趕忙將慕宸鈺交給香草就要過去。

  這才看見這孩子竟然全身青紫，這個樣子…

  那沈姨娘命大無事，身邊好幾個婆子都顫顫巍巍。上官綰心下放松突然也覺得慶幸。

  可那孩子的情況就十分不妙，上官榮這邊跟著安排好些個郎中，上官綰見不得一個小小的生命逝去，更想去轉頭尋找謝薑去找神醫，只是這邊倉皇出門，那邊就被流蘇攔下。

  “小姐不必了…那孩子已經…咽氣了。”上官綰一聽，停止了跑動，想起剛剛那個小生命便是五味雜陳。

  “那沈姨娘呢？”上官綰輕聲詢問，感覺一眾落寞，比沈姨娘給過自己的惡心更讓自己呼吸不暢。

  流蘇知道上官綰性子，那沈姨娘如何，自己和老爺出去辦事可聽了下人一說也是明白，知道老爺也是一陣後怕，只是活生生的性命擺在面前又沒辦法不理會。

  “沈姨娘安好，現在已經睡著了。”

  上官綰一聽，想到沈姨娘之前的瘋癲，和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包括那渾身青紫的孩子，行屍走肉一般回去。

  等了一會兒上官綰擔心上官榮的情況，只是一看上官榮早就恢復到之前雷厲風行的樣子。

  看著自家寶貝女兒臉上的淚痕，上官榮很是心痛，出手給上官綰眼眶中的眼淚全部擦掉，道：“是父親錯了。”

  錯在不明是非，錯在沒有及時保護女兒，錯在沒有及時安撫…

  看著自家父親突然一聲歎氣，連著沒整理的頭髮都變白了好幾根，一瞬間上官綰覺得心裡難受的要死。

  明明是父親失去了孩子，現在忍著痛苦也要安慰自己…

  “父親沒錯…我以後會更懂事。”上官綰鼻子一酸不再說話。

  還是月皎突然過來告訴沈姨娘醒來的事情。

  二人都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會醒來。

  只見沈姨娘靜靜的坐在床邊，開口詢問上官榮道：“侯爺，孩子哪了？妾身怎麽沒看到？”

  這又驚又喜的眼神有些刺痛上官綰，突然覺得這沈姨娘也好可憐，但更可悲。

  旁邊的丫鬟都是之前負責沈姨娘日常起居的，知道這沈姨娘瘋子的性子都沒有說出實情，一個個唯唯諾諾的。

  “孩子沒保住。”上官榮直接脫口而出就叫沈姨娘好好調理身子。

  “侯爺說什麽？侯爺是和妾身開玩笑呢是不是？我生孩子的時候可聽見說是個兒子呢…”

  沈姨娘的表情開始慢慢崩潰，可眼神之中的期待還在死撐著，只是眼神掃來掃去看見的只有眾人的退縮。

  沒瘋，沒笑，也沒哭。

  猛地，沈姨娘直接昏厥了過去，上官綰大驚，可是早就料到的大夫立刻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