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天荒,雲中悵然若失,幾年來,蚩尤都在指導著他戰技,還用混沌之氣幫他鍛體,對他的幫助,實不在師傅后羿之下,此時一為別,不知相逢何處了。
莫離出關尚不知何時,雲中便一人出了城主府,隨處走走。
青黛城,在雲中海量資源的投入下,正在逐步回復生氣,首先是人口,已經達到了四十余萬,其中多數是擄掠來的室韋人和羅刹人,由靈寶閣經手從塗山氏買過來的也有四五萬人,且都是精壯男女。
盡管大多數人名義上都是雲中的驅口,但雲中對他們始終保持著去留自由的態度,這半年多也未曾對他們有任何的虐待,反而為他們的勞動支付了不少的薪水,生活安逸下來,大多數人都表示不願意走了,甚至那一千五百名在礦場做苦力的羅刹女兵,原本說好的戰爭結束後離開的,至少有一半也留了下來。
安定的環境,逐步增加的財富,使得商業回到了青黛城,路邊出現了不少新開張的商鋪,盡管還沒有什麽奢華的場所,但是可以想見,青黛城的再度繁榮是可期的。
雲中漫步走在新修整好的街道上,城裡多數人都認識這位年輕的領主,甚至有不少室韋的漢子會主動上來打招呼,雲中一一回禮,毫無架子。
走到一處尚在熱火朝天開工的街區,這裡本是青黛城的一處貴族聚居區,兩年前徐榮將軍率軍攻入青黛城,在這裡展開了激烈的巷戰,最終將此處付之一炬,如今,穆英正指揮著著幾千塗山氏人在這裡進行著重建。
雲中正欣賞著健壯的男女們的勞作,忽地聽到一陣樂聲傳來,循聲望去,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在工作閑暇之時,坐在一處牆角,吹著竹笛。
那漢子不過普通人,吹得樂曲也是頗為粗糙,雲中卻是聽得呆了。
“天地萬物,都離不開這八大元素,卻原來這樂理之中,也是如此。”雲中癡癡想到,“天地雷風水火山澤,看這一直小小竹笛,生於山中,受天地靈氣之熏陶,吹出宮商羽角徵五音,宮聲正方而好義,如雷;商聲淒愴而肅殺,如風;羽聲慷慨而激昂,如火;角聲堅齊而率禮,如澤;徵聲輕靈而超脫,如水。”
“爵爺,您在這裡幹啥呢?”一個聲音打斷了雲中的思緒,雲中定睛一看,卻是朱武,正帶著人在乾活,看見雲中在一旁發呆,就過來想打個招呼,誰知叫了幾聲,雲中方才有反應。
雲中乾咳兩聲,說道:“沒事,隨便走走,隨便走走。”
轉身回家,再一瞬間,已是出現在了黃鶯山上。
“你說你要學音樂?”大長老弗心看著面前的雲中,微微皺眉,不過一年功夫,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到了天階巔峰,眼看就要天階圓滿了,這樣的修行速度,對於生命漫長,修行也緩慢的精靈來說,簡直不敢想象。
雲中點頭道:“正是,樹精靈族都擅長樂舞,在下想要來學習。”
弗心笑道:“你倒是抬舉我們了,樹精靈和其他精靈族比起來,樂舞方面不算擅長的,倒是花精靈之中,出了不少偉大的音樂家,不過由於精靈族對人類的警惕,我們倒是不方便替你引薦。”
雲中道:“在下是從頭開始,先學一些基礎知識吧,至於高深的樂理,就看在下日後的緣法了。”
“心態不錯嘛,”二長老弗青說道,“那就由我來教授你吧,我擅長的樂器是木葉、竹笛和提琴,你想先學哪一種?”
雲中想了想:“木葉吧。”木葉甚至算不上樂器,但優勢在於可以隨處取用,雲中的目標是從樂理之中提取道則,木葉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半個月之後,莫離出關了,神清氣爽地帶著鼻青臉腫的梅兒和血燕子走出青魔界,便聽到一陣激昂清越的笛聲自門外傳來,忙帶著兩個小姑娘走到門口,卻見園中,已經圍了不少的男男女女,都扯了個小板凳,坐得板板整整,托著腮幫子。
而在人群正中,一襲白衣的雲中正斜靠著一棵勁松,全神貫注地吹著一隻竹笛。
弗青長老在這半個月之內,已將自己所擅長的三種樂器的基礎全部教給了雲中,雖說演奏起來還很生澀,但至少,能弄出聲音了,而且,勉勉強強,不是噪聲。
而雲中學得最快的,還是竹笛。
“莫離姑娘,爵爺在這裡連續吹奏五六天了。”說話的是也先,年輕的衛拉爾人有點擔心,這位爵爺是衛拉爾部重新崛起的最大希望了,可不能就這麽傻了。
不過話說回來,爵爺的笛聲從一開始的凌亂不堪,現在漸漸有點樣子了。雖然說不上天海風濤之曲,幽憶怨斷之音,但也是情深意濃,聽的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莫離走上前:“你這是怎啦?是不是怕養不起我和孩子,準備上街賣唱了啊?”
雲中收起了竹笛,笑道:“我還真有去做個遊吟詩人的想法,等等!”忽然驚覺起來,一跳三尺高,“你剛才說什麽?孩子?”
“是啊,團長,莫離姐姐懷孕了!”是梅兒搶先回答。
雲中呆呆地看著莫離,莫離面如桃花,眼含淚花,微笑著點了點頭。
雲中一把扶住了莫離的肩膀,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終於,他也要做父親了。
城主府的花園之中,一片鴉雀無聲,緊接著還是也先打破了這片靜:“我們的小爵爺要降生了,恭喜爵爺啊!”
接著,此起彼伏的恭賀之聲響起。
雲中輕輕將莫離抱起,仿佛捧著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向著後房走去。
“梅兒,日後莫離的飲食起居就全交給你了,拜托了。”
“放心吧,團長,莫離姐姐還有小爵爺就都放心地交給我照顧吧。”
“團長,還有我呢。”
“燕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去應付你自己的那朵朵桃花吧,你那雙手適合打架,照顧人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喜氣直上雲霄,雲層之中站著的三個人也都笑容滿面。
“原本只是聽張桂芳說,這小子最近幾天學音樂都快入魔了,誰知道一來就聽見一個好消息。”說話的是個女子,沉魚落雁之容,羞花閉月之貌,正是洛嬪。
“這幫家夥叫錯了,還不是小爵爺,這胎是個女孩。”雲夢君這些日子都沒有回朝歌,就在幽州閑逛,每天都會往青黛城主府這裡飛上一圈。
一旁張桂芳白了他一眼:“就你這大鳥的眼睛尖。”
洛嬪笑道:“既是女孩,倒是正合我意。”
說完,身形一晃,已是在雲中和莫離的房中。
莫離和梅兒、血燕子等人均是一驚,雲中趕緊一拜到地:“見過師娘。”
“還不是你師娘呢,你師傅還不肯娶我。”洛嬪神色略略一黯,但隨即恢復正常,“我來跟你們商量個事情。”
“師娘請講。”
洛嬪面朝莫離:“雲中這小子不太會照顧人,莫離姑娘不如隨我去朝歌待一段時間,待你們的孩子出生,我便收她為徒,你們覺得如何啊?”
雲中一陣遲疑:“這”
莫離卻是欣然說道:“謝過師娘,我們這就動身吧。”
雲中臉色一變。
莫離雙手環繞雲中的脖頸,眼神迷離:“不說你馬上要被指婚了,別把我放在家裡惹得新夫人不開心。更重要的原因,我知道你要紅塵煉心,尋找成仙的契機,我和孩子不會成為你的拖累的,我也要去尋找我的變強之路,萬一我也能成仙,追上你的腳步呢。”
洛嬪笑道:“修行之路還長,無需作此兒女之態,莫離,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