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得過別人,但瞞不過鐵木真。”雲中斜靠在青鬃馬上,對著躺在草地上目視星空的拜巴爾斯說道,丁零人為了救自己出動了數千重裝騎兵,絕對瞞不過那位目光如炬的大汗。
“無所謂,他絕不會告訴大夏人,他現在應該正想著怎麽拉攏我,一起先顛覆,再收拾大夏。”拜巴爾斯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滿不在乎地說道。
雲中笑了:“你會被他拉攏嗎?”
“當然會。”丁零人抬頭看著雲中,“來丁零和我一起乾,怎麽樣?”
雲中說道:“如果我不去,你會生氣?”
“不會,我知道你不會來,”拜巴爾斯聳聳肩,“我們是一樣的人,只是我的起步比你高一點而已。”見雲中沒有說話,他又說道:“如果有一天,你我均得償所願,希望我們不要成為敵人,我怕我不是你的對手。”
雲中哈哈大笑,拜巴爾斯卻沒有笑。
雲中止住笑,喃喃說道:“我們不是一樣的人,我的願望,和你的不同。你想要掌控,而我想要的是改變。”
兩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李存孝一屁股坐到拜巴爾斯腦袋旁邊,惹得後者很不痛快地打了個滾,然後衝著雲中說道:“你居然把你的妞扔在那邊,過來陪著這家夥,你性取向有問題?”
雲中對他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去,莫離正坐在篝火邊,托著腮幫子,癡癡地看著火苗。
“莫離和我說了,今後一年,她在幽州歷練。”和李存孝一起走過來的中年人微笑著衝雲中說道,“我這個師侄,就托你照料了。”他叫狄玉京,北嶽劍派的護法長老,天階後期的修為,莫離這次請來的營救雲中的北嶽劍派高手們,由他帶隊。
雲中連忙施禮:“還沒有謝過北嶽劍派各位的營救之恩。”
狄玉京擺擺手:“不必客氣,北嶽劍派怎麽說也是大唐的臣民,能夠有機會殺死一個大夏將領,自是不會錯過,何況這個董卓無論在大唐還是在大夏可都是臭名遠揚,傷天害理之事不知做過多少,我還要謝你為民除害呢。”
李存孝接口道:“要是能夠殺死呂布就更好了。”
雲中苦笑。
拜巴爾斯站起身來:“各位,我手下人多,不適合在此地久留,我先撤走了,今後有事,可以隨時去丁零找我。”說罷,向著眾人一拱手,打了個呼哨。
只見三千多名黑甲騎士幾乎同一時間上馬,列隊,向著北方洶湧而去。
李存孝目含深意地盯著這支遠去的精銳部隊,卻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對雲中說道:“我們也在這裡告別吧,我和狄長老還有北嶽劍派眾人回大唐,你帶著莫離去大商。”
雲中點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李存孝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說道:“一年時間,如果你還沒把莫離上了,我就去追她。”
雲中還沒反應,狄玉京已經一腳踹了過去。
又玩笑了幾句,李存孝與狄玉京等人方才跨上馬往南去了。
雲中走到莫離身邊,笑道:“這一次多虧你了。”
莫離白了他一眼,繼續看著火苗:“在你手下乾一年傭兵,準備給我多少俸祿?”
雲中愣了愣,說道:“每月一萬金幣,怎麽樣?”
莫離托著腮幫子:“每月一萬金幣,再加一瓶珠露霜。”
雲中笑了:“成交。”坐到了莫離身側,兩人一起看著火苗。
莫離往他大腿上一靠:“困了,睡會兒。”
雲中猝不及防,正待說什麽,只見莫離已是緊閉雙目,臉上寫著四個字:“我睡著了。”雲中無奈笑笑,伸手想摸摸她的臉蛋,手伸到一半,收了回來,就這麽摟著莫離,運氣調息起來。
雲中沒有看見,莫離的嘴角,帶起了一絲弧度。
此時,東北方向千裡開外的黑山郡青黛城,盡管已是深夜,激烈的攻防戰依舊沒有結束,一手執斧,一手執盾的羅刹輕裝步兵在弓箭手的掩護下,發起了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攻勢,被羅刹騎兵驅趕著的百姓冒著箭雨將雲梯推到城下,而後躲在盾牌後面的羅刹步兵們將雲梯豎起來,向上攀爬。在五處城門處,都有蒙著牛皮的羅刹人推著攻城錘,向城門發動一次次撞擊。
費娜將魔劍背在身後,一手舉盾,一手拿著小錘子,將那些從雲梯上爬上來的羅刹人一個一個地敲下去。在她身邊,是身高體壯的索超,披著厚甲,用巨大的戰斧攻擊著一個個雲梯的側面,將雲梯的頂端摧毀。
直到夜裡兩點多鍾,羅刹人的陣地上方才響起了退兵的號角。
索超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斧頭扔到了一邊,身上大小十多處傷口扯動著他的嘴角:“他娘的,這幫畜生,瘋了一樣的,子玉將軍的援兵啥時候到啊!”
費娜將小錘子擦乾淨,重新掛在了腰間,她倒是沒受什麽傷,只是疲憊異常。不過她沒有像索超那樣坐下來休息,而是飛速跑下了城牆,衝進了附近的一處民房裡面。
民房裡面,一個村婦和一個女傭兵坐在床頭,床上,躺著一團血肉模糊的身影。
“玲兒。”費娜想說話,卻是說不出來了,哽咽著,坐在了床前,用還帶著血的手背,擦了擦濕潤的眼睛。
“娜姐,我已經醜到讓人認不出了吧?”韋玲是醒著的,一天前,羅刹人的一次攻城中,韋玲發現一個羅刹人的千人隊長離城牆很近,就以羅刹人的雲梯當跳板,直接從城牆上跳進護城河,然後飛速地衝到了那個羅刹貴族的面前,一刀削掉了他的腦袋,自己也陷進了幾十個憤怒的羅刹人的圍攻之中。
最後是史文恭和公孫越兩個地階高手同時衝出城門,將她拽了進來。那時,她已經受創四五十處,一直引以為傲的漂亮臉蛋上,也多了三處刀傷。
“娜姐,我想那個混蛋狐狸了,還沒和他睡過,我可不想就這麽死了。”韋玲虛弱的聲音依然是口花花,惹得費娜一臉淚水地笑了出來。
“公孫瓚大人的騎兵到了,正在衝擊城外的羅刹軍營地,公孫越大人準備帶兵殺出去,有還能動的跟上啊!”街道上傳來了沙啞的喊聲,帶著喜悅和嗜血。
費娜將臉湊到了韋玲的臉邊,兩人的額頭輕輕碰了一下,“玲兒,撐住。”從背後將巨大的魔劍掣到了手中,向民房外走去。
韋玲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帶著疑惑的語氣嘟噥著:“救兵是公孫瓚?和我想象的橋段不一樣啊,不應該是那隻狐狸踩著五彩雲霞在天邊出現,把羅刹人殺個片甲不留,然後,進城來抱著我的屍體流淚嗎?”
羅刹人被擊退了,公孫瓚帶來了一隻數目足夠的大軍,也帶來了大批的物資還有醫師,韋玲得到了救治,轉危為安了。
戰死的是公孫越,這位一直披堅執銳站在守城一線的材官校尉,在看到自己的親哥哥公孫瓚帶著援兵殺到之後,一馬當先地拖著疲憊的身軀衝出去接應。在已經將羅刹人擊潰的情況下,被一名躲在暗處的羅刹神箭手射穿了咽喉,死在了公孫瓚的懷裡。
“暴熊團和魔劍團的傭兵兄弟們,還有夕月城的團練兄弟們可以暫時回孟河郡去休整。”身材高大瘦削的公孫瓚,盡管已被喪弟之痛壓得喘不過氣來,說話依然是聲如洪鍾,“這次青黛城的守城戰,各位辛苦了,我代表子玉將軍,代表二十萬北伐軍將士,也代表黑山白水郡的百萬冤魂,感謝你們。”說完,對著費娜、索超還有史文恭行了個軍禮。
三人沒有躲閃,代表千余名守城戰中犧牲的兄弟受了這一禮。
公孫瓚接著說道:“回孟河郡之後,有什麽需要的,可以找我那族兄公孫度,他一定會盡其所能地幫你們。”
三人連忙謝過。
走出房門時,正遇門外走進來的三人,為首一個,年約四旬,面如冠玉,衝著費娜等人拱手道:“見過三位英雄,小可劉備,這二位是我的兄弟關羽、張飛,我等是自冀州來的義勇軍,日後並肩作戰,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