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沒有和天階高手交過手吧?”晚上客棧裡,雲中給莫離上藥療傷時,莫離輕輕說道。
“沒有。”雲中搖頭,仔細地將藥膏攪勻,然後抹在莫離的傷口處。
現在的莫離,只在胸口和腰間各用一塊紅布遮蓋,半裸著嬌軀,那本該是潔白絲滑的肌膚上,卻是布滿了一道道的或深或淺的傷痕,有這兩天的新傷,但多數是舊傷,有些傷口足以稱得上是致命傷,看得雲中觸目驚心。這樣一個女孩,能練成一方高手,其中的磨練是一般人很難想象的。
“你知不知道,所謂的黃階和玄階在本質上並無區別,只是簡單地打開更多的脈絡節點,儲存更多的真氣,所以從黃階突破到玄階是相對容易的,只要勤心修煉,然後體質吃得消就自然可以進階。”莫離翻了個身,將玉背和粉 臀雪股完全展露在雲中面前,“不過從玄階突破到地階就需要謹慎了,因為這是你要考慮選擇那一條道。”
雲中點頭,孟河郡的韋玲還有楚伊人等人,就是因為在道的選擇上有些難以抉擇。
“盡管道是唯一的,但卻衍生出了大道三千,小道萬億,若是道選擇錯了,那這一生的成就可以說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裡。”莫離閉著眼睛,感受著雲中的手指在後背上滑動,“所以地階之所以以地為名,因為是要為一生的基礎。”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從地階突破到天階,可以說是這一選擇的第一次開花結果,只有在地階修行圓滿之後,掌握到那一絲道則的,才有可能打通那第四十九個脈絡節點,成為天階高手。”
雲中明白了:“所以天階高手,都是掌握了道則的?”
莫離點頭:“所以天階高手的一招一式,都帶著他的道則,像我師傅,她的道則就是太上忘情之道,所以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看上去恬淡優雅,實則狠辣無匹。而昨天和我交手的那個室韋人木華黎,他的道應該是一種至剛之道。好了,你可以背過身去了。
雲中轉過身,莫離從床上站起來,穿好衣服:“跟你說這麽多,只是告訴你,你的實力的確驚人,可以擊殺地階巔峰的存在,但是暫時不要奢望能夠擊敗天階高手,明天的決賽,量力而行。”
雲中背對著莫離,問道:“你選擇的是什麽道?”
莫離注視著雲中背影,良久,說道:“不告訴你。”腳步輕快,走出了房間。
雲中站在那裡沒有動,兩眼深邃,一個眼裡,似有日月星辰,另一個眼裡,似乎是夢中那個藍色的星球。
“無缺,無窮,無盡,吾要選之道,當為無極之道。”聲音悠遠,不似是雲中的自言自語,倒像是從遠古傳來。
鹿城一年一度的盛事,比武大會終於到了最後一天,十六位來自各國的強者今天將會決出一名最強者。
十六人中,有七個天階高手,其中兩個是博金部的,萬夫長木華黎,還有大汗鐵木真。另外五個天階高手,是室韋科星部的錫古蘇台,來自大夏的董卓,來自防風氏的孫恩,來自大商的蔣欽,來自大唐的李存孝。
其他九人中,有八個是地階巔峰,還有一個很不搭調的,就是玄階十五重天的雲中了。
好在博金人的比武大會沒有多少花活,第三天一進比武場,抽簽就開始了,倒是沒讓雲中徒添尷尬。
不過這次雲中抽簽的運氣就沒第一天那麽好了,第一輪比賽的對手:孫恩,來自防風氏的超級高手,天階三重天,比起昨天莫離遇見的那個木華黎還要強上一籌。
今天第一場比賽,董卓強勢擊敗了一個來自肅慎的高手拓跋宏,第二場比賽就是雲中和孫恩這一場。
雲中縱馬進入場內,卻見孫恩早已入場,沒有騎馬,一襲白衣,負手而立。
雲中翻身下馬,走到孫恩面前,孫恩臉上露出微笑:“有很多年沒有和玄階修為的人比武了。”
雲中有一種感覺,似乎天地和周圍的樹木還有建築都在隨著孫恩的笑容而動,忽大忽小,忽近忽遠,忙默念心經,心如明鏡台,穩住心神,暗道:“好強的霸道道則。”
孫恩見雲中居然能夠擺脫他的道則,笑道:“果然後生可畏,我之道,名為天師道,屬於霸之大道,你能夠不受影響,可見心智極堅,甚好,甚好!”
雲中稽首:“謝天師,請指教。”長劍已出,直指孫恩面門。
對於這樣的高手,修為高出自己太多,勢已是無用,所以雲中選擇了先發製人。
孫恩面露驚奇:“竟似全無破綻,如何做到的?”右手凌空虛點,“叮”的一聲,雲中長劍被指風蕩開,但雲中卻不收勢,就這麽斜著繼續前衝,左手屈指成爪,依舊是攻向孫恩面門,孫恩右手招式已老,也隻得左手一掌迎住雲中,以掌敵指,孫恩吃了暗虧,掌指相交之後,孫恩屹然不動,雲中卻是踉踉蹌蹌退出去七八步,方才一回合,雲中在招式上佔了上風,卻怎奈孫恩真氣強出他太多,是以依然難逃敗勢。
雲中不等站穩身形,唰的一聲,又從空間袋亮出一柄彎刀,左劍右刀,步法奇幻,再次欺身上前,正是天階下品戰技,怒放。
孫恩臉色微凝,雙手連點,“叮叮”之聲不絕,但雲中身法就如風中柳絮一般,一受力,便會借力回旋,竟叫孫恩也覺得忙亂,忽的孫恩臉色一變,一個後空翻,退到了三步之外。
雲中輕歎一聲“可惜”,將刀劍上下相錯,半蹲之勢面朝孫恩,左手劍尖一縷發絲輕輕飄落。
孫恩笑道:“好玄妙的身法,我也差點著了道啊。”
方才雲中一連串的貼身遊走,竟是暗藏殺招,趁他不備竟是從左肋出劍,險些挑中孫恩咽喉,幸得孫恩閃躲得快,隻被削斷了一縷發絲。
孫恩道:“看來我也不得不出劍了,小友小心了!”
孫恩長劍一出,雲中隻覺這天地隨著劍尖向自己壓了過來,竟是避無可避,當下大喝一聲:“臨!”遁甲天書的真言陣法如重錘一般,無論孫恩,還是圍觀眾人,都覺得心頭一震,雲中已是脫開了孫恩的天師道則,退到十步之外,臉色蒼白,方才一聲真言,看似簡單,實則消耗了他至少一半的真氣。
孫恩笑道:“好!”長劍帶著尖嘯之聲再次直取雲中前心,天師道則再次布滿天地,雲中明明左右都是空地,卻仿佛墜入牢籠,避無可避,隻得雙手執兵器硬擋了這一劍,孫恩長劍過處,雲中刀劍齊斷,金鐵交擊之聲令得天師道則略略出現波動,雲中抓住這一點波動,急速連退,孫恩劍勢未減,“嗤啦”一聲,雲中胸前盔甲絲帶被劃開,胸口多了一條傷痕,險些便是開膛破肚之災。
雲中退出十步開外,丟棄手中兩把已經斷折的兵器,手一揚,一把長刀出現在手中,孫恩長笑一聲:“好,小子,你讓我驚喜不斷啊!再接我一劍。”話音一落,劍勢已成。
雲中咬破舌尖,保持一線清明,隨即閉上了雙眼,孫恩心中驚異:“閉目不視確實能不受我道則影響,只是現在交戰之中,你不用眼睛,如何應對我這一劍。”
心雖動,劍未停,眼看劍尖隻離雲中面門半尺之遙了,雲中一個側滑,閃開了這一劍,同時雙手握刀,一招力劈華山,直撲孫恩,孫恩喝聲:“來得好!”右手劍上揚,格擋這勁力驚人的一刀,左手並指如戟,點在了雲中胸口。
雲中一口鮮血噴出,但同時,孫恩臉色已變,他的劍與雲中長刀相碰,竟是應聲而斷,雲中長刀已是停留在孫恩面門。
雲中收刀,抹去嘴角血漬,笑道:“無回戰刀,天階中品,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天師,承認了。”
孫恩苦澀一笑:“謝小友手下留情,在下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