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密林中，雲中忽地抬頭，看向冬季凌晨灰暗的雲層，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莫離問道：“怎麽了？你在看什麽？”

  雲中輕聲說道：“總覺得那裡有什麽東西存在，也許是我的錯覺吧。”

  剛才有一瞬間，他的感覺就像是在異世界中面對那強大的背影，難道在這人類的戰場之上，會有那種級別的可怕存在出現？
  空中的基瑟斯臉上露出了微笑，那個小家夥的感官真的很敏銳，剛才是米克爾憤怒之下泄露了一點氣息，居然就立刻被他捕捉到了。

  基瑟斯在手中的水晶球上看了一眼：“它用某種方式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不過可以肯定，就在這附近了，這下面馬上要打仗了，我們換一個地方守著。”

  帶著金發巨人米克爾，基瑟斯離開了這片空域。

  數百裡之外的另一片烏雲之上，有著對話之聲傳來：“剛才好可怕的氣息，是大羅金仙巔峰吧？”

  “應該是四大哲天使之中的一個，我也沒把握獲勝，趕緊向商王和成湯大人稟報吧。”

  中午時候，雲中的獵物到了。

  數千羅刹人排著整齊的隊列出現在視野中，以手持長矛的重裝步兵為前陣，後面是手持戰斧或者彎刀的輕裝步兵，為數不多的騎兵在兩側保護。

  藍玉低聲說道：“看來羅刹東海州的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了。”

  甘寧說道：“何以見得？”

  “這兩個羅刹兵團雖然總兵力達到了八千，但騎兵加起來還不到五百人，重裝騎兵更是基本上沒有，重裝步兵也不過兩千人，盔甲的質量也都是比較差的，而且，女兵和未成年的娃娃兵佔了將近一半，說明東海州的精壯人口損失巨大，裝備等戰爭物資也跟不上了。”

  雲中點頭說道：“十年鏖戰，連大商這邊的各州郡都是苦不堪言，何況是一直在打敗仗的羅刹國。可憐這些十幾歲的孩子，連戰斧都不一定揮得動，就被感到了戰場上來送死。”

  眾人皆搖頭歎息。

  等羅刹人的重裝步兵通過隘口之後，雲中下令發起了攻擊。

  數百名長弓手想著隘口裡的羅刹人發動了齊射，其他的諾德步兵則是將準備好的石塊、圓木等從山坡上推下，盡管山勢並不陡峭，但這些木石之類依然給羅刹人造成了相當的困擾，尤其是羅刹騎兵，迅速陷入了混亂之中。

  羅刹人經過了整整一個上午的行軍，已經相當疲憊，猝然遇襲，根本來不及反應，很多人連盾牌都來不及舉起來就被亂箭射死或者被滾木、石塊砸倒。

  在弓箭手發動了六輪齊射之後，雲中帶著諾德人步兵衝下了隘口。

  穿著鏈甲、手持包鐵皮的木盾和沉重的戰斧的諾德人率先對不披甲的羅刹輕步兵發起了攻擊，這更像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幾千名羅刹輕步兵四散奔逃，將走在前面的重裝步兵的陣勢也衝得亂七八糟。

  八千羅刹軍沒能組織起像樣的抵抗，迅速地演變成一場大潰敗，羅刹人扔掉沉重的盔甲和武器，慌不擇路地逃命，被站在高處的諾德長弓手一個一個地釘在地上。

  雲中軍沒有遭遇什麽困難，兩個小時之後結束了追殺，任千余幸存的羅刹人逃入冰天雪地的深山之中，這些人最大的可能性是凍餓而死。

  俘虜有將近兩千，其余的五千人均陳屍在隘口之中。

  阿修魯等人指揮著傭兵們將屍體身上的盔甲、武器以及所有的財物取下來，將屍體堆到路邊燒化。

  韋玲從一名羅刹女兵身上將盔甲褪了下來，看清對方的長相之後不由得一呆，那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只有十七八歲，一張瓷娃娃一般的臉蛋，美麗的藍色眼睛空洞地注視著上方，似乎在面對著死亡時一片懵懂。

  費娜走了過來，將幾乎赤裸的女孩屍體拖到了路邊的火堆裡，拍了拍韋玲的臉頰。

  留下藍玉和阿修魯帶著一千人在隘口留守，雲中自帶一千人押著俘虜回到了騰達城下的商軍大營。

  “做了快十年傭兵了，每天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我自認為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我今天實在是快要繃不住了，戰爭越來越殘酷了啊。”

  雲中向子玉獻俘請功之後，回到帳中，看到了淚流滿面的韋玲，費娜和莫離站在她身旁，臉色也都很難看。

  雲中坐了下來，將頭埋進了手臂之中，他經常會想起，青廬城外被處死的那些戰俘，他們的眼睛裡沒有悲哀，沒有憤怒，只有無盡的絕望。

  “狐狸，想辦法讓這場戰爭快點結束吧。”韋玲抬起頭，用一種類似嘶喊的聲音衝著雲中說道。

  雲中臉上露出苦笑，戰爭也許快要結束了，但結束之前會有最殘酷的一幕出現，會有上百萬條鮮活的生命消逝。

  他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令強大的室韋暫時無力加入這場大混戰，但是匈奴又如同兀鷲一般從遠處飛了過來，將戰爭看成是它的盛宴。

  雲中站起身來，走到三個女子身邊，一把將韋玲抱了起來，扔到了床上。

  費娜目瞪口呆，連忙看向莫離，莫離卻是面帶微笑，眼中含著淚花，拉著費娜走到了帳外，將門關好。

  半夜，雲中走出了軍帳，看見莫離和費娜都還在外面站著，輕聲問道：“怎麽不回去休息？外面不冷嗎？”

  莫離問道：“玲兒呢？睡著了？”

  雲中點了點頭，連續幾個小時近乎瘋狂的性 愛，終於讓未經人事的少女忘記了戰爭的恐怖，韋玲在帳中已是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子玉揮軍對騰達城發動了猛攻，盡管準備時間並不充分，連投石車都沒來得及製作，隻趕製了幾十台巢車和衝車，但是商軍士氣如虹，冒著城上如雨的矢石，前赴後繼。

  中午時候，猛將張飛衝上城頭，一矛刺死羅刹軍主將，又帶人殺下城樓，打開了城門，商軍一擁而入，將仍在抵抗的羅刹軍一個個地殺死在地上。

  “昨晚爽不爽？”

  雲中軍沒有參加攻城，只在後面壓陣觀戰，不過顯然，有些人對殘酷的攻城戰沒什麽興趣，比如莫離，突然湊到雲中耳邊冒出這麽一句。

  雲中賞了她一個白眼，莫離撇了撇嘴：“你等這一天等了不少年了吧，其實你該先把娜姐上了的。”

  “喂，我聽得見！”費娜對她怒目而視。

  “娜姐別緊張，真正經歷過了就會發現，很簡單的。”說話的居然是韋玲，完全沒有了昨天晚上虛弱的樣子，身上名為“毒舌”的惡魔再度蘇醒。

  雲中和費娜同時扶了一下額頭。

  再看看身後，血燕子、甘寧、史進一乾人等都在很辛苦的憋著笑，費娜很希望自己是前面攻城大軍的一員，現在她寧可在城頭上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