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點了點頭“你今日外出一事多半是他們請殤山佔卜出來的,不過估摸著是佔卜不全還是其他原因,導致了這麽個結果。
此事我已知曉,只是現在還不是對付孫家之時,此仇只能暫且記著。”
聽聞此言,藍茗苑不解道:
“莊主,恕弟子直言,您是元嬰大圓滿修為,孫家老祖只是元嬰中期,而卜炁宗如今修為最高的不過是金丹大圓滿,您若對他們出手,他們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為何”
話說到一半,她見青年擺了擺手,面上似有不虞之色,於是連忙止住接下來的話語。
青年長歎了一聲“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這般簡單,孫家不足為慮,但是卜炁宗真正的實力並非如其展現出來的這般弱小。”
“弟子還是不懂,如果宗門實力強盛,不是應該傳揚開來,吸引更多優秀之人加入進來,好將宗門進一步發揚光大嗎?
按莊主之言,他們是對外隱藏了實力,這麽做有何意義?”藍茗苑伸手撥了撥額前的碎發,臉上依舊是困惑之色。
“你所說的只是對絕大部分宗門而言的情況”青年在大殿之內來回踱了幾步,似是想起了舊事,一時間沒有繼續開口。
藍茗苑和洛清辭兩人見此並未出聲打擾,而是屏住呼吸,靜待下文。
沒過多久,青年的聲音重新響起。
“這世上有一種宗門不注重道法修煉,一心隻以佔卜未來之事為主。
此類宗門收徒均看緣法,不會出現廣招弟子一事,加上佔卜損耗壽元,有這兩點原因在,宗門人數永遠不會多,在外給人的感覺便是個小宗門。
但你要知道此類以佔卜為主的宗門,其實力不能單以修為而論,他們貫會趨吉避凶,宗內各類奇詭之物數不勝數。
卜炁宗便屬於此類宗門,而且他們宗內是有元嬰修士坐鎮的,那位道友從未在外露過面,是以你們並不知曉他的存在。”
話落,藍茗苑皺了皺眉“招收弟子全靠緣法麽,這聽起來倒有點隱世宗門的感覺,可只要想到他們與孫家之人勾結在一起,茗苑怎麽也不能將兩者聯系起來,這太違和了,試想哪家隱世宗門會與其他勢力之人勾結啊?”
“卜炁宗並非是與孫家勾結”青年搖頭道:
“他們宗門之內那位未露面的元嬰修士在此前曾因某些原因受過孫家老祖一恩,在此恩沒有還清之前,他是無法繼續進行佔卜的。
因此那位元嬰修士和孫家老祖定下十年之期,十年之內凡孫家族人找卜炁宗弟子幫忙,在合理范圍內他們皆不會拒絕。
若不論此事,卜炁宗是不會親近任何一個勢力的,先前我說還不是對付孫家之時,便是指的此事。”
“原來是這樣”藍茗苑恍然“若非今日碰到孫家之人襲殺,又來將此事告知莊主,我怕是一直會以為卜炁宗和孫家是一丘之貉。”
說到此處,她將話音稍頓,看向一旁的青衣少女,接著對青年懇求道:
“莊主,洛道友為了救我,殺了孫家的孫閆,孫家老祖定會徹查此事的,他們家族擋在洛道友去路前方,僅憑洛道友一人肯定是過不去的。
茗苑在此懇請莊主帶洛道友一程,讓她能安然無恙的通過孫家所轄勢力范圍。”
聽聞此言,青年略作思索,將和藹的目光看向青衣少女,提議道:
“孫家和卜炁宗的十年之約在三個月後便會到期,介時我會對孫家出手,因此小友可以在山莊之中待上三個月,到時候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莊主,洛道友是有急事的,您不能直接帶她過去嗎?”藍茗苑語氣略顯焦急,從先前洛清辭在擊殺孫家之人後急著離開,她便看出對方確實有要事在身,如今聽得莊主之言,便忍不住出聲詢問。
青年眉頭微皺“如茗苑所說,隕落的那人是頗受孫家老祖看重的孫閆,若是現在帶這位小友過去,免不得和孫家老祖還有與他們尚有約定的卜炁宗之人對上,實非明智之舉。
我的建議是洛小友可先在伴月山莊住下,這兩天我會探查一下孫家的反應,若是他們不重視孫閆隕落一事,我可以試著帶洛小友一路前行離開這片區域,但若他們重視此事,戒備森嚴,那就只能先等下去。”
“一切全憑莊主吩咐”洛清辭的聲音適時響起。
她知曉對方言語中雖是用的建議二字,但語氣是不容置疑的,顯然已經決定了下來,既如此她說得再多也是於事無補的。
離開大殿之後,藍茗苑看著青衣少女,目光之中滿是歉意“洛道友,抱歉,沒能幫到您。”
“無事”洛清辭搖了搖頭,她救下的是眼前之人,又非那位莊主,對方並沒有義務幫自己,她略作思索,詢問道:“藍道友可有這附近一帶的地勢圖?”
藍茗苑如實回答“在下這裡沒有,但是附近的坊市中可以買到,我們這段時間不宜外出,若是洛道友想要購買地勢圖在下可以托同門帶一份回來。”
洛清辭頷首道:“那便多謝藍道友了。”
等地勢圖購買回來,她打算仔細研究一下,看能否找到合適之路繞開孫家勢力所轄之地,畢竟老祖如今情況危急,她在此拖延三個月實在不是什麽好事。
出雲谷孫家族地。
一名灰袍弟子戰戰兢兢的跪在一位身著玄色道袍,兩鬢斑白的老者身前。
後者不辨喜怒的聲音響起“你方才所說的句句屬實?”
“是”灰袍弟子的聲音發顫“這是殤山老人的原話,弟子也是這般傳達給閆族叔他們的。”
老者哼了一聲“這麽說來是殤山卜錯了卦,才導致了閆兒的隕落。
此事我自會查明白,暫且先饒你一命,若是最後讓我發現是你弄錯了消息,後果如何你知曉的。”
話落,老者將袖袍一甩,站起身,徑直向外走去。
灰袍弟子見此緊繃的心神一松,整個人癱坐在地,不知過了多久,才後知後覺地用袖袍擦了擦臉上不停滴落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