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虎對鶴軒的疑問是毫不猶豫的,夾了口菜說道:“當初令牌用掉是為了救白鳳九,即使他死了,我也不後悔,最起碼心中無憾了。”
鶴軒只不過開個玩笑卻看到他如此認真,笑了笑:“開吃吧,吃完領你去看看皇城內的比武場,很久就聽說你們王家的屠靈劍法, 三十六劍非比尋常,倒是想見識見識。”
王澤虎最後喝了口羊湯,對湯的味道讚不絕口。
吃完雙手摸了摸褲子說道:“我的劍還在守衛那裡,怎麽用?”
鶴軒瞟了眼周遭,看見一個年輕男子腰間的佩劍,上前說道:“這位公子,可否借劍一用?”說罷,往桌子上撒了一些碎銀。
年輕男子二話沒說,將佩劍交予了鶴軒,鶴軒拿劍一瞧憨笑道:“此劍居然….算了,多謝公子!”
鶴軒拿著劍回到王澤虎面前說道:“此劍那個男子不識貨,這柄劍可是好劍,你看看他的劍刃,再看看他的劍穗。”
王澤虎拿過劍一瞧,果然是把好劍,笑道:“右將軍這是要讓我獻醜?”
鶴軒本以為他不會答應,沒想到這麽痛快的就答應了,於是點了點頭。
而一直以沉穩自重的王澤虎,這次來到皇城內,性格大變,脾氣秉性也跟著轉變了許多,以往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鶴軒斜視看了他一眼,對王澤虎的性情還是有些摸不透,如此簡單的一說,就會在他面前嶄露頭角,他也在懷疑。
吃過飯後,鶴軒帶著王澤虎來到皇城內最大的比武場地,這裡的比武擂台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武者,在此比武也是為了爭奪眼球,最終還是為了博取官人重視,從而進入朝廷。
王澤虎看見這個擂台周圍人這麽多,心裡一沉:這麽多人在看熱鬧,如果真的展露出屠靈劍法,會不會….
鶴軒看他眼神有些猶疑,於是問了句:“王大人如果不想在眾人面前展示劍法,大可以不必勉強,日後還有很多機會。”
鶴軒在試探,王澤虎怎能看不出來,如果上台隨便耍幾下,又怎能騙得過他的眼睛,雖然鶴軒是二皇子手下的人,但還是謹慎些比較好,在歲涯身邊是最看不得有藏秘密的人。
想罷,笑著對鶴軒說道:“那倒也不是,就是投一次面對這麽多圍觀觀眾,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下一位,還有誰!”擂台上一個人喊著。
鶴軒側頭看了眼王澤虎,縱身一躍跳到了台上,王澤虎一驚,看著鶴軒在台上站著,眼睛直愣愣的瞅著。
“王大人,我先比試下熱熱身,等會您在上!”說罷,鶴軒雙臂十環盡出,擊敗了數人,台下的觀眾起哄也達到了熾熱化,不久就再也無人敢上台。
鶴軒向擂台下的王澤虎擺了擺手:“王大人,上來比試比試,切磋切磋!”
王澤虎看著周邊的群眾也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無奈隻好上台。
鶴軒對王澤虎行禮過後說道:“讓在下看看王大人的屠靈三十六劍!”王澤虎往後退了一步,拿出佩劍,卻未出劍鞘。
“不出劍鞘?王大人,你這是瞧不起我的十環?還是瞧不起我?”鶴軒顯然有些生氣。
他看著王澤虎的眼睛,突然表情變的異常猙獰。
王澤虎雙手作揖道:“右將軍,劍不出鞘,只是為了避免傷害到你,並不是不尊重和瞧不起,向來比武用劍者一般不會出鞘,除非要至於你死地,況且屠靈劍三十六,劍劍要他人性命,所以…”
鶴軒聽不得那麽多,大聲怒斥:“廢話少說,王大人!出鞘!”
王澤虎實屬無奈,他真心不想傷害他人,但鶴軒如此咄咄逼人,也是無奈之舉,想罷,將劍鞘撥去,擺好架勢準備一戰。
台下群眾更是歡呼雀躍,一時間沸騰不已。
鶴軒還是老樣子,十環崩出,用力甩向王澤虎。
因為王澤虎平日裡看的武功書籍比較多,對於十環也是比較了解的,不像一般人對此種武器知之甚少,所以當十環崩出,朝他襲來時,他很簡單的用劍穿到了十環之中,用力一挑,直接將十環打下了台外,根本沒費什麽力氣。
鶴軒蒙了,之前他上戰場,戰無數人,沒有一人如此乾淨利索的將自己的十環打落在地。
他不服,內力運氣,將十環又召回到雙臂之上,隨後將十環擺開一個‘一’字,推向了他,王澤虎雙手拿劍懸於空中,身體旋轉起來,像陀螺一般橫著刺向鶴軒的十環,頓時,十環如同爆炸一般,被崩飛落到了台下四處都是,但王澤虎的劍氣依然還在,動作也在,直愣愣的刺向鶴軒本人。
鶴軒連忙閃躲,躲開了攻擊,王澤虎收氣落到了擂台的西南角,將劍回鞘道:“右將軍的十環果然出神入化,如果不用屠靈劍法,根本不是對手,承讓!”
鶴軒看著散落在四處的十環,內心的情緒自然是不好受的,他從來沒這麽慘敗過,甚至都沒有用出自己的全力,就已經敗了。
他雙手作揖笑道:“王大人的屠靈劍法,果然非比尋常,但是為何與安家刀法齊名?你用的是劍,他用的是刀,為何會?”
擂台下過的群眾看他們不打了,沒意思也就稀數散去了。
王澤虎語氣沉穩的說道:“王家劍法可以貫通所有武器之中,當時的萬宗大戰,我們王家祖先便是用的刀與安家的刀相比,所以得到了世人所說的王家刀法與安家刀法齊名的說法。”
鶴軒略懂的點了點頭鞠躬道:“屠靈三十六劍果然名不虛傳,我的十環根本不是對手,這次比試見識了不少,還是王大人技高一籌,在下佩服!”
雙方客套了不一會便啟程回了皇宮。
在路上,鶴軒故意走在後面,看著王澤虎的背後,心想:此人功夫了得,城府卻為何這麽淺?如果真的是在裝的,那麽也太可怕了。
“右將軍的一襲紅衣很是打眼啊,見到的時候就想問,但看你應該不會解釋太多。”王澤虎問道。
“呵呵,確實不想,自從來了歲國,很多人問起紅衣之事,我已經回復很多次了,不想再回答了,請見諒。”鶴軒實在不想見人就說紅衣之事。
王澤虎搖了搖頭笑道:“無妨,無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的愛好,我只是好奇。”
說著說著他們便又來到皇殿之外,看見皇殿大門大開,鶴軒還是問了問守衛。
“陛下可在裡面?”
“回將軍,陛下與眾大臣就在裡面,需要通報下?”
鶴軒點了點頭。
眨眼的功夫,守衛出來鞠躬道:“陛下有請二位,請!”
隨後王澤虎跟在鶴軒身後,緩慢的邁過皇殿門檻進了去。
進入到皇殿之後,王澤虎看見兩側站滿了大臣,心中未免有些慌張,連忙雙膝下跪道:“拜見陛下!”
歲涯雙手拄著膝蓋,彎身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澤虎片刻,眉梢動了兩下,隨後語氣緩和的說道:“你就是王澤虎?”
在殿上的原有為一聽是王澤虎,激動不已,側身仔細的瞧了瞧。
“回陛下,在下正是王澤虎!”
此時,鶴軒在王澤虎身邊跪著說道:“回避下,這位便是荒蕪的歲國細作,王澤虎,王大人,此次前來皇城,就是為了見陛下,回歸朝廷。”
歲涯聽過鶴軒的回答後,笑道:“怎麽?在荒蕪待不下去了?想回到歲國享受一番?”
王澤虎聽見歲涯如此說,內心恐慌不已,連忙回應道:“陛下,在下並不是歲國的臣子,只是想回到祖國而已,不敢叨擾陛下,更不敢談何享受。”
歲涯剛要再張口,文太師厲聲問道:“王大人,你們王家世世代代在荒蕪為歲國做細作,為何突然回來了?”
王澤虎看著這名大臣,很陌生,接著回答道:“這位大臣,在下並不認識您,但是您的問題,在下很好回答,如今荒蕪的阿率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並且綁架了我的妻女,如果我不回來,難道還要投靠荒蕪不成。”
王澤虎的回答卻引起了文太師的發笑:“呵呵,王大人,你之前不就是已經投靠了荒蕪,並且在荒蕪還當上了丞相一職,想必阿率桑告訴過你要攻打歲國之事吧,聽聞你還負責傳授荒蕪士兵武功?”
“如此精心敬意的伺候,如今卻對陛下說你還是歲國的細作,請問換做是你,你認為可信嗎?”
王澤虎聽到他如此詆毀自己,怒不可遏的斥責道:“您這是汙蔑,我自從當上了荒蕪的教頭,就隻教一些皮毛功夫而已,哪有什麽傳授?”
文太師再次咄咄逼人的問道:“那老夫再問,荒蕪與歲國交戰時,你不曾出手嗎?”
這句話的確讓王澤虎無法回答,他低頭不語很久。
歲涯看著殿下的王澤虎,心中也有很多問題,文太師才是問了一半而已,他便回答不上來了,想必真的有問題。
此時原有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陛下,此人真的是歲國細作,這些細作所剩無幾,王澤虎能活著回來,請陛下不要寒了大家的心。”
原有為這句話讓,讓歲涯很不爽,大發雷霆的說道:“原大人,你這是再說寒了誰的心?你的心?他的心?還是誰的心?問都沒問明白就說這種話,你對歲國就如此負責的?”
“朕不會冤枉任何人,只要他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朕自當會給予他恩賜或是獎賞或是庇佑,定不會傷了他的心,但如果他弄虛作假,回歲國另有所圖,朕也不會饒他!”
王澤虎再次將頭埋下,全身貼府在地面上,大聲回答道:“陛下,我為荒蕪出力,完全是為了得到他們的信任,與歲國交戰,我的確幫忙了,但是也只是做表面文章,並沒出全力,請陛下明鑒!我對歲國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莫要聽他人教唆!”
王澤虎的辯駁,顯然沒有絲毫的力度,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在旁的文太師嘲笑的說道:“王大人,你以為這種話語就能讓陛下信你?你為什麽不把令牌拿出來?或許還能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王澤虎看著面前的這位老頭,氣的恨不得打他一拳。
剛要再說,鶴軒再也看不下去了,而且歲涯居然還沒讓他起身,他仍然跪地不起說道:“陛下,剛剛文太師所說的令牌,我與王大人也說過,但是王大人將令牌為了一個人用掉了,因為令牌只能用一次救一人,所以也就沒用了。”
“但是他盡管用過,陛下也不知道,他完全可以不說,但他剛剛到現在始終沒用,可以代表他對歲國的忠心啊!”
歲涯聽到這,略有些改變了想法,想要讓他們倆起身再說,可是文太師卻依然喋喋不休。
“區區一個令牌,根本不能代表他什麽?還是要考察你幾日再說。”
“他用令牌救的是何人?”歲涯開口問道。
鶴軒將白鳳九的事情說了一遍,歲涯眼神突變,對王澤虎的看法也有了些許的轉變,而文太師聽到這,也沒什麽好挑理的,也沒說什麽話。
王澤虎埋頭不敢抬頭看,卻碎碎念道:“我對歲國的忠心,日月可鑒,請陛下明鑒!”
文太師想了想笑道:“呵呵,險些被你蒙混過去,王大人,我並不想為難你,看你歲數也不小了,但還是想問問你,為何你送來的荒蕪情報中大部分都是些生活小事?莫不是你故意隱藏了重要信息?”
說到這,王澤虎突然抬起頭對著他的臉問道:“什麽事都可以說我,但是情報一事,你休想汙蔑,你敢把我送出去的情報再拿給我嗎?”
“當然,為何不敢,而且已經為你準備好。”隨後文太師讓門外的守衛將一個盒子送了上來。
“你自己看看把,是不是你的筆跡?”王澤虎拿起盒子,將盒子裡的情報隨便拿出一張看了看笑道:“的確是我筆跡,怎麽了?難道你們這些大臣不知道細作的規矩?”
“細作在外,要經得起抽查,更經得起生命的威脅,所以在我們送出情報的時候,一般表面寫的是家常小事,實則後面寫的是重要機密。”
文太師大笑道:“哈哈,你這廝,真能信口雌黃,什麽話都敢說出口,這些情報根本毫無價值,像你所說有什麽特殊處理,更是查不到?還說什麽表面,後面,那王大人操作一下,讓我們幾個大臣好好瞧瞧?”
王澤虎抬頭看了看龍椅之上的歲涯。
“你和右將軍起來吧,有什麽證明的,盡管去做。”
隨後王澤虎什麽話也沒說,隨便將盒子裡的一封情報拿出,右手拿著信,左手運氣後,手掌朝上,過了沒多久,他將信給了文太師。
說道:“大人,你現在再看此封信的背後是什麽?”
文太師滿臉嫌棄的將信拿過,衝著門外陽光一照,突然顯示出金黃色的字體。
“這….”文太師啞口無言。
王澤虎雙手作揖,面對歲涯說道:“陛下,這些信都是如此,還請陛下明察。”
文太師不信,每封信都做了實驗,但是每封信的後面都呈現了金色字體,內容的的確確都是軍事情報,並不是小事。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王澤虎有多難,連忙下跪對歲涯說道:“臣錯了,臣看錯了王澤虎王大人,王大人多年為了歲國上下殫精竭慮,面對他人的誤解居然毫不氣餒,臣有罪!”
歲涯起身讓子闕將信拿到身前看了看,笑道:“呵呵,果然如此,看來朕也看錯你了,你果然是歲國的忠心細作,但這件事原有為不知道嗎?”
“原有為,你的無能險些讓這麽好的一位大臣,差點蒙冤死去,難道你根本不知道細作用的手段,根本不懂去甄別信息嗎?”
聽到歲涯的訓斥,原有為臉色很難看,他也沒想到,情報是如此看的,他有些迷茫,雙膝跪在地上說道:“回陛下,我看了歲國細作這麽多年的情報,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之前沒人跟我講啊!”
王澤虎不想惹事,但是原有為的這句話讓他很不好受,連忙繼續又說道:“王家世世代代的情報都是如此通信,難道你都是這麽看,這麽讀的嗎?難道我們王家人的情報都是家常小事?”
原有為不是這個意思,但他百口莫辯,只能認錯。
“臣知錯了,請陛下恕罪!”
王澤虎一個人,讓皇殿之上兩名大臣認錯,還要算上歲涯,三個人認錯,讓皇殿之上的所有大臣,唏噓不已。
在一邊的鶴軒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沒想到王澤虎居然有這個實力,更是沒想到歲涯會親自道歉,說自己錯了,自從來到皇殿之上,這還是第一次聽到。
“王澤虎,朕沒看錯你,在你來之前,文太師就懷疑你不是真心對歲國的,但是朕執意讓你進殿,就是想讓你當著大家的面解釋清楚,好堵住他們的嘴,沒想到你如此有能力,真可以用一張嘴,堵得住悠悠眾口,不愧為歲國的細作,既然你已經回到歲國的境內,朕就封你而一品大學士,平日裡可以和文太師一起商討國家大事,如何?”
王澤虎連忙說道:“謝陛下恩寵,此次前來還是有任務的,就是想盡快與妻女重逢。”
文太師的表情很快轉變了,並且說話語氣也很隨和,聽到他在尋找妻女下落,連忙問道:“我聽你剛剛所說,你在等王鎖然與你妻女?”
王澤虎連忙點頭,文太師奇怪地問道:“王鎖然,我聽下人們說,王鎖然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