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雪國同州府,秋風寒涼。
一轉眼,蕭慎婉柔已經在同州府半月有余。
婉柔之所以遲遲沒有離開同州,是因為要照顧在征戰中屢次負傷的南風瀧正。
南風將軍在婉柔的悉心照顧下已經逐漸好轉。
而婉柔公主也接到了回朝準備和親的聖旨。
這日清晨,婉柔公主在同州府衙裡收拾著行囊。
不知何時,南風瀧正出現在了她的房門口,悄無聲息。
婉柔回頭時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南風瀧正,不禁嚇了一跳。
“南風哥哥,你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呢?嚇了我一跳!”婉柔拍著胸口說。
南風瀧正半天說不出話來,就只是呆呆的看著婉柔。
“南風哥哥,你怎麽了?”婉柔焦急的問。
終於,南風瀧正開了口:“公主,你真的要走了?你,真的要嫁去草原麽?”
婉柔輕輕的點了點頭。
“公主,臣對不起你,臣無能,沒有兌現承諾,讓公主如此委屈求全,臣真的罪該萬死!”南風瀧正越說越激動,突然跪在了地上,滿臉愁容。
婉柔趕忙上前扶起南風瀧正到:“南風哥哥,你不要這樣,我是自願嫁到草原的,與任何人無關。再說了,我一個人,換回兩國幾十年的和平,這樁婚事,值了!”
南風瀧正遲遲不肯起來,他跪在地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婉柔用盡力氣,將南風瀧正拉了起來。
此時,丹瑤郡主也收拾好了行李,來叫婉柔出發。
丹瑤偷偷望了一眼南風瀧正,隨即跟婉柔說到:“婉柔,我們該出發了!”
婉柔應聲點頭。
她走出同州府衙,大門外南風懷信帶著許多將士和同州的百姓等在了門口。
眾人見婉柔出來了,竟然紛紛拿出自家的食物,特產塞給婉柔,依依不舍的與婉柔告別。
婉柔公主受寵若驚!她慌張的拒絕著大家的好意:“將士們,相親們,我感謝大家來為我送行,你們的心意我都懂,可你們的東西我萬萬不能拿的!”
“公主,您不要嫌棄,這是我們同州百姓的一點兒心意,您為我們做了那麽多,我們感激不盡,這點小心意,您就拿著吧!”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婉柔隻好說到:“鄉親們,我真的沒有為大家做什麽,你們折煞我了,這樣。我隻拿一樣。”
婉柔說著,接過了一位婆婆手裡的煮雞蛋。
婆婆興高采烈,好像中了頭彩。
婉柔微笑著拉著婆婆的手,然後從腰間摘下了自己的香包,送給了婆婆。
婉柔溫柔的說著:“婆婆,這是我的回禮,這香包繡的是松鶴延年,送給您正合適,希望婆婆能長命百歲!”
老人家笑的更開心了!
百姓們用激動的呼聲,送別著婉柔。
婉柔看著樸實的同州百姓,眼含淚水!
就在眾人都把目光放在公主身上時,一旁的丹瑤郡主悄悄的站到了南風瀧正的身邊。
她悄悄的對南風瀧正說:“南風大人不必傷感,我懂大人的心思,我不會眼看著自己愛的人傷心難過的,你的心頭之愛有更重要的價值,南風大人就等著好消息吧!”
南風瀧正疑惑的看著丹瑤郡主,他問丹瑤到:“丹瑤郡主,臣沒有明白您的意思!臣希望郡主能夠事事如意,早日嫁得如意郎君,臣戎馬半生,命運多舛,絕不是郡主的良配,臣相信,您值得更好的人去愛你!”
丹瑤笑了笑,突然,她問南風瀧正到:“南風大人,您可以送給我一件禮物嗎?丹瑤留做念想可以麽?”
南風瀧正先是一愣,隨後,他從腰間摘下了自己的玉佩遞給了丹瑤並說到:“這塊兒玉佩,跟隨臣多年,如若郡主不嫌棄,臣願意贈與郡主。”
丹瑤開心的接過了玉佩,一直握在手心裡。
她轉身拉著婉柔走上了車攆。
再一次的離別,場面依然是傷感!
一路上車攆飛馳,婉柔與丹瑤都沉默不語。
離婉柔與格斯爾的約定之日還有半月的時間,朝廷催促著婉柔回宮,而婉柔第一次並不想那麽快的回家。
終於,丹瑤憋不住了,她突然對婉柔說:“婉柔,我替你去和親!”
婉柔以為丹瑤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她漫不經心的回到:“別鬧了丹瑤姐姐,這種事兒,哪有替人去的!”
“我是認真的婉柔!”丹瑤一臉嚴肅的說到。
“丹瑤姐姐,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種話?我怎麽可能讓你代我去受苦!”婉柔擔心的看著丹瑤。
“誰說我是去受苦?我是要去當草原的可敦!在雪國,我就是嫁的再好,也不過還是一位郡主,可我若嫁到草原,那我就是一國之母,受萬人敬仰!”丹瑤淡定的說到。
“丹瑤姐姐,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在乎榮華富貴之人,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婉柔已經認命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再為我犧牲。再說了,就算我同意,父王也不會同意的,草原的格斯爾更不會同意的!”婉柔依然擔心丹瑤的說到。
“這事兒,我自有辦法,當然,我們不能讓你父王和朝廷的人知道,至於格斯爾,他並未見過你的真容,我雖然不及妹妹的萬分之一美貌,可在外形年齡上卻有幾分與妹妹你相似,我有信心,讓格斯而寵愛我的!”丹瑤依舊認真的說到。
婉柔見丹瑤一臉認真,反而更加焦慮了。
她始終不同意丹瑤的想法,她知道,一旦這事情成真,那將是欺君之罪!
就這樣,姐妹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車隊馬不停蹄的奔波,三日的功夫,她們已經回到了皇城。
這一次,迎接婉柔的隊伍浩浩蕩蕩。
讓婉柔高興的是,他的父王蕭慎江臻已經大有好轉,正是他,帶領著群臣和后宮在皇城外迎接婉柔的回來。
婉柔見到了父王親自迎接,十分開心,她急忙跑到蕭慎江臻身旁,拉著他的手,關切的問到:“父王,您的病已經痊愈了?您已經可以下床自由活動了?真好!”
蕭慎江臻笑著回答:“父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此次多虧了我的好公主,替父王解了心頭之患啊!對了,草原已經從之前我們失守的城池撤了兵。還送來了千匹良馬作為聘禮,婉柔你功德無量啊!”
蕭慎江臻越說婉柔的心裡越不是滋味。
突然,她在浩浩蕩蕩的隊伍裡一眼就看見了之前被圈禁的蕭慎敬業,以及貴妃戴佳氏!
婉柔的臉色大變,她疑惑的看著自己的父王。
蕭慎江臻怎麽會不明白蕭慎婉柔的眼神。
他隻得強裝笑意的說到:“一切,都等回宮再商議吧!”
婉柔的臉上失去了笑容,她輕輕靠近自己的母后,拉起了王后舒敏的手。
這一路,只有舒敏一言不發。
終於回到了雙雪殿。蕭慎江臻屏退了眾人,隻留下了蕭慎婉柔。
他指著一個精致的大箱子說到:“婉柔啊,這是父王親自為你挑選的嫁衣,你看看可還滿意?”
“父王,您知道,我並不關心這些!”婉柔不悅的回答。
“父王知道,你想說什麽,蕭慎敬業那個逆子父王已經為他指了封地,不日他就要前往封地了。戴佳氏已經被貶為昭儀,她肚子裡懷了父王的骨肉,父王不能太絕情!至於她的母族,戴佳偉傑已經撤了職,戴佳偉霆發配邊疆充軍。這樣處理,公主可滿意了?”
“父王,您不能太絕情?您對女兒就不夠絕情麽?你可知蕭慎敬業犯的是什麽滔天大罪?他簡直死不足惜!如果不是他貪汙軍餉。我雪國何至於連失四城?南風瀧正的大軍何至於損傷過半?我又何至於要嫁到草原?他犯下的罪,憑什麽要我來贖?我憑什麽替他認命?”婉柔越說越覺得委屈,不禁提高了聲調!
“夠了婉柔!你何時竟然學會頂撞父王了?你不認命要怎麽辦?南風瀧正沒有替你抗爭?你的納蘭師兄沒有替你抗爭?你以為我沒有追究納蘭嶸彬的殺頭之罪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你?”蕭慎江臻動氣的說道。
“為了我?納蘭嶸彬馳援戰場就該被殺頭,他蕭慎敬業私吞軍餉,腐敗朝廷,造成上萬將士埋骨他鄉,他才最該被殺頭!”
“他是你的親哥哥!是我蕭慎江臻的血脈,你就這麽希望他死?”蕭慎江臻氣到連連乾咳!
婉柔無奈的冷笑!她不想再與自己的父親爭辯!她知道,自古帝王多薄情,可如此看來,眼前這位帝王的薄情,只是對自己。
他仿佛愛他的兒子更多一些!
婉柔無比的絕望!
她笑了笑翻了翻蕭慎江臻的為自己準備好的嫁衣。鮮紅的嫁衣用金線繡著萬凰之王,華麗的金冠閃著耀眼的光芒。
婉柔覺得,這一切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嘲諷。
她幽幽的對蕭慎江臻說到:“父王身體不適,就早些回宮休息吧,這嫁衣女兒很滿意!女兒認命!只希望父王日後能善待我母后和二哥。還有,請父王高抬貴手,饒納蘭嶸彬一命!”
“婉柔,請你理解父王!現在的結局是皆大歡喜不是麽?格爾斯已經跟父王表了態,日後他絕對不會虧待你!你大哥被送往封地,父王我自然會立你二哥為太子的!你母后日後有的是榮華富貴!沒人能虧待她的!還有南風瀧正,父王已經決定,調他回來擔任禁衛軍統領,至於納蘭嶸彬麽,小小的懲戒是必須有的,否則難以服眾!這樣你滿意了吧?”
婉柔笑笑點頭到:“滿意,女兒非常滿意!確實是皆大歡喜!這正是我想要的結局!”
蕭慎江臻無奈的看了看婉柔,拂袖而去!
婉柔瞬間癱軟到了椅子上!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拿自己的幸福去換一個所謂的皆大歡喜!
自己終究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而與此同時,雙雪殿外的丹瑤,不知何時把王后拉到了一邊,和她和盤托出了自己的大膽計劃!
舒敏王后本是不同意的!
可當她偷偷聽到了自己的丈夫與女兒的對話之後,她毅然決然的決定,把這個計劃再做的天衣無縫一些!
半生都循規蹈矩的她,必須要為自己的女兒,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