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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朝歌》第一百四十八章 婉柔小產
  三河古水繞今城,彼岸濤濤蕩舊聲。

  秦淮河畔,熱鬧的花船上,女扮男裝的婉柔與玲瓏又與歌姬秋娘見了面。

  秋娘顯然很是鍾意眼前這位面容俊俏,又頗有才情的蕭公子。

  她一改往日高冷的作風,對婉柔十分的熱情似火。

  秋娘拿來了那日婉柔為她填寫的歌詞,擺弄著手裡的古箏,滔滔不絕的與婉柔討論著這曲子應該在哪裡改動。

  婉柔接過她手裡的古箏,擺弄了幾下,而後便根據她的歌詞,幫秋娘改起曲子來。

  很快,婉柔就將這歌詞和旋律,一並都幫秋娘弄好了。

  她突然來了興致,便對著秋娘說到:“我為姑娘撫琴,姑娘來吟唱可好?”

  秋娘嬌羞的點點頭後,二人便開始合作了起來。

  婉柔的琴技十分的高超,一首曲子,彈奏的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而秋娘的嗓音,也似百靈鳥般悅耳動聽。

  兩人的合作堪稱完美!
  一曲結束,又是博得了眾人的喝彩。

  秋娘心裡美滋滋的。

  她含情脈脈的對著婉柔說:“想不到,蕭公子的琴技也如此精湛,難怪這曲子經您這麽一改,立刻有了意境!”

  “秋娘過獎了!還是姑娘將這曲子的骨架構建的精妙!”

  “可蕭公子,為它注入了靈魂!”

  秋娘謙虛的對婉柔說到。

  其實,也難怪她如此誇讚婉柔,一隻曲子,她只是開了個頭兒,剩下的都是婉柔所作,自己怎麽好居功!
  婉柔見秋娘此時正高興著,於是便試探的問到:“秋娘,我聽說,後日,是親王殿下的壽辰,殿下他還邀請了姑娘前去親王府獻唱?”

  秋娘開心的笑到:“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為親王殿下一展歌喉!”

  “姑娘很是開心啊!若是姑娘成了親王殿下的新寵,那還不得將再下忘了?”

  “蕭公子盡是笑話小女子!你難道吃醋了不成?”

  秋娘高興的問到。

  “當然是有些吃醋了!”

  婉柔故意的說到。

  “蕭公子,是我的知己,秋娘怎會將您忘了呢!”

  秋娘風情萬種的回到。

  “那親王殿下可是給了請帖後才能進到王府啊?只有你一人前往嗎?”

  “哦,我們這些歌姬,還有戲班子,都是要拿著請帖,在統一的時辰從親王府的後門進入的。我會帶著我的侍女前去,公子問這個做什麽?”

  秋娘不解的問婉柔到。

  “沒什麽,只是好奇而已!”

  婉柔問罷了秋娘後,便找了個理由,叫上玲瓏一同離開了這花船。

  回到了琴劍山莊,婉柔便同玲瓏商量到:“玲瓏,咱倆得混進親王府,去會一會那個鸞兒!如今,赫連沐風有了錢財,那個女子根本不需要自己日日出門采買了,我們想在府外在碰見她,怕是很難了,咱倆,只能去王府裡找她了!”

  “怎麽進去啊!小姐想好了?”

  “扮作歌姬!”

  “小姐,你這樣子,就算是畫成花臉貓赫連沐風也認得!”

  “我們可以蒙著面紗啊!再說了,我的目的只是為了混進親王府去見那飛鸞!誰要真的給他獻唱!你是知道的,親王殿下壽辰,作為準王妃,那個鸞兒,一定會在壽宴開始之前沐浴更衣,然後再去宴席上赴宴。我們作為歌姬,是要先行入府等待的,我們可以趁著這個時間溜到那鸞兒的房間。”

  婉柔對玲瓏說著自己的計劃。

  “小姐,你這是要偷窺?可是,如果,你不登台獻唱,那豈不是害了秋娘?她以後,如何在秦淮河畔為生?再說,咱倆去了,您想把她弄到哪兒去?”

  玲瓏不解的問到。

  “我是打算讓墨池師兄幫忙,半路將她截下,然後,給她一比銀兩,讓她能夠足以安度此生!遠走高飛,離開應天城!”

  “她會同意嗎?”

  “我看的出來,她是個心氣兒極高的女子,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落去風塵場所,整日已賣笑為生!”

  “那倒也是!反正,我都聽小姐的!”

  “好,那就這麽定了!”

  婉柔說罷,就叫來了墨池,然後又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拖出。

  墨池聽後驚訝的說到:“不是殿下,您,要劫持一個歌姬?就為了兩張請帖?這成本也太大了吧!再說了,您這跟那二殿下是有多大的仇啊?您這麽折騰,到底圖意個什麽啊?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可不能讓你去冒險!”

  婉柔一聽墨池不肯幫自己,便有些急了。

  這些日子,婉柔也看的出來,墨池是位可靠之人,她思來想去後,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在南朝皇宮的恩恩怨怨簡單的告訴給了墨池。

  墨池聽的是驚心動魄,目瞪口呆。

  聽完婉柔的描述,他才恍然大悟到:“我的天啊!原來,公主在南朝的皇宮裡經歷了這麽多的風險!這個殺手,是該殺!不過,您要是這麽一說,我更不能讓您孤身犯險了!萬一公主您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向師父他老人家交代!不行,咱不能去親王府,咱在想想其他辦法!哎呀,可惜啊,她是個女的,若是個男的,我非得將她直接給您擼了過來!”

  “她現在是驚弓之鳥,怎麽可能會輕易走出王府,自投羅網!所以,我必須得進王府!墨池師兄放心,赫連沐風不會真的將我怎麽樣的!”

  “他都帶兵去找您麻煩了,還不能把您怎麽樣?我跟您說殿下,這男子若是有了新歡,他變心很快的!就算他不能怎樣,那那個小娘子呢?”

  墨池耿直的說到。

  婉柔有些不開心了!她真的也覺得,赫連沐風變了,變的那麽的無情!

  縱然自己可以理解他,可是心裡,依然會滴血。

  見婉柔的表情突然變的凝重,墨池知道這是自己嘴快惹的禍。

  他有些慌張的說到:“公主,那個,那個,我,哎呀,我幫您還不成麽!您說怎樣就怎樣,不過您得答應我,一定得注意安全,一但發生什麽意外,馬上撤離,我會在親王府的外面,安排一些人手,去接應公主。”

  婉柔微笑著點了點頭。

  農歷三月二十九,二殿下赫連沐風的生辰。

  歌姬秋娘早早的梳妝打扮了一番,與自己的侍女坐上了馬車,出了門。

  馬車緩緩的駛出街道,可是越走,秋娘越覺得不對勁兒。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快要出了城。

  秋娘慌張的掀開車簾,驚魂失措的喊到:“停車,快停車,你們這是要將我拉去哪裡?”

  車夫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快馬加鞭,一路奔向了城外。

  車子上的秋娘嚇的低聲哭泣,不知所措。

  終於,馬車慢了下來,然後停在一處沒有人的空地。

  一位騎著高頭大馬,背著一把古琴的江湖人士,瀟灑的走了過來。

  秋娘唯唯諾諾的掀開車簾,小心翼翼的走了下來到:“這位英雄,我與您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將我帶到此處?”

  “姑娘莫怕!我是受我家公子所托,解救姑娘於水火的!喏,這是我家公子給您的信!”

  墨池說罷,將信遞給了秋娘。

  秋娘一頭霧水的打開了那封信。

  信,是婉柔以蕭公子的身份寫給秋娘的。

  意思就是他不希望秋娘再混跡風塵,希望她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余生等等。

  秋娘看罷,眼含淚水的說到:“是蕭公子派英雄前來的?可是,我如何能逃離這罪惡的應天城啊!老鴇是不會放過我的!如果有的選擇,我又何嘗不想做一名普通女子!”

  “姑娘不用愁!老鴇那邊,我們已經替你贖身了!喏,這是你的賣身契!”

  “真的?蕭公子,肯如此幫奴家?”

  “是的,還有這些銀兩,你拿著,尋一處安寧之地,去過你的小日子吧!奧,公子,只需您一樣東西換!”

  “公子救我於水火,就是要了秋娘這條命,秋娘也在所不惜!”

  秋娘感激涕零的說到。

  “哎呦,犯不上,犯不上啊!你遇上我家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公子只是要姑娘手裡的兩張親王府拜帖!不知姑娘肯不肯給啊?”

  “拜帖?公子,這是何意?哦,肯給,肯給!奴家也沒想著,能攀上親王這個高枝兒!”

  秋娘說罷,便將那兩張拜帖交給了墨池。

  墨池接過拜帖,然後卸下了背後的那把古琴到:“好嘞,還有這把琴!公子讓我贈與姑娘!並告訴姑娘,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忘姑娘萬萬珍重!告辭!”

  墨池說罷,便縱馬離去。

  秋娘接過了那把古琴,眼淚汪汪的撫摸著。

  望著已經遠去的墨池,她大聲的喊到:“我還會再見到蕭公子嗎?”

  可是墨池沒有回答。

  她的侍女將她扶上了馬車。

  秋娘帶著對生活的向往,緩緩的離開了應天城。

  這邊,墨池拿到了請帖,便騎馬快速的返回了應天城內,找到了已經等在親王府門外的婉柔。

  他將請帖遞給了婉柔,然後囑咐她到:“那秋娘已經離開,正如殿下所料,她並不願意做這風塵女子。公主,您一定要小心啊!喏,這個是咱們縹緲派的信號彈,如果公主遇見了什麽危險就發射它,我們會第一時間趕到!”

  “放心吧墨池師兄!我會小心的!”

  婉柔說罷,便帶上了面紗,拿著一把琵琶,扮成了秋娘的樣子,向著王府走去。

  來到了親王府的後門,兩個侍衛正檢查著進入王府的伶人們。

  到了婉柔同玲瓏這裡,那侍衛上下打量了婉柔一番到:“這為何還要蒙著面啊?”

  婉柔矯揉造作的回答到:“猶抱琵琶半遮面,大人可聽過?這樣,才有神秘感嘛!親王殿下是何等人物,什麽樣的絕色美人兒沒有見過,奴家想引起親王殿下的傾慕,自然要有些獨特之處嘍!”

  一旁的玲瓏差點沒忍住笑。

  那官兵也笑笑到:“這中原的女子,可真是會撩人啊!快進去吧!”

  婉柔同玲瓏順利的進到了親王府,玲瓏一邊走路一邊調侃婉柔到:“小姐,您這扯謊的功夫真是越來越高明了啊!剛才您那矯揉造作的樣子,我都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我的天呐,又夠我笑上三天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臭玲瓏,若不是你家小姐我機智,我們能這麽順利嗎!別笑了,正事兒忘了?快點兒記好了地形,待會兒我們就行動!”

  婉柔責備著玲瓏。

  不一會兒,她們就被帶到了一處小院子裡面,這裡,都是各個戲班子的伶人們。

  親王府的下人囑咐了一下大家規矩後,便離去了。

  其他的伶人們各自準備著自己的妝容節目。

  夜幕漸漸的降臨。

  婉柔與玲瓏趁著眾人不備,悄悄的溜出了那個小院子,躡手躡腳的摸到了鸞兒的房間。

  可此時鸞兒並沒有在房間內。

  她們二人只能躲到了隔壁屋子裡面去等待時機。

  很快,前院裡就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婉柔知道,這是宴會已經開始了。

  說是一場宴會,實則,這宴會一個賓客都沒有。

  是啊,如今的赫連沐風地位不比從前,哪裡還有人敢與他親近。

  台上,熱熱鬧鬧的唱著。

  台下,只有赫連沐風與他的鸞兒兩位觀眾。

  這場面,不免有些尷尬。

  飛鸞哪裡還有時間去沐浴更衣。

  她走了,這整個宴席便只剩下赫連沐風一個人了。

  赫連沐風表面上倒是顯得很無所謂!
  他只是一杯接一杯的灌著自己酒,然後還高聲的衝著台上的人喝彩。

  喝的高興了,他便拿一些碎銀子,扔給台上的伶人作為打賞。

  飛鸞為了不掃赫連沐風的興致,也一杯接一杯的陪著他飲酒。

  不一會兒的功夫,飛鸞便醉的趴在了桌子上。

  赫連沐風冷笑的看了看她,然後喃喃自語的說到:“那死丫頭可比你酒量大多了!”

  他真的如表面那般怨恨婉柔嗎?
  他默默的在心底問著自己。

  至少,此時此刻,他還有些,想她!
  這幾日,她似乎搬走了!

  那扇窗前,再也沒了她的身影。

  赫連沐風又是一陣冷笑。

  他在笑自己,這般沒有出息!

  他端起酒壺,一飲而盡。

  醉意,湧上心頭。

  赫連沐風滴了滴已經空了的酒壺到:“酒呢?上酒!”

  仆人立馬又端上了幾壺美酒。

  赫連沐風又是一整壺一整壺的往自己的肚子裡灌。

  很快,他的雙眼,也有些模糊。

  看了看已經有些重影的飛鸞後,他又大聲喊到:“不是請了什麽秦淮河的歌姬麽?人呢?怎麽還不上來?你,把鸞兒,給我扶回房間去!”

  聽了赫連沐風的吩咐,眾人急忙去後台尋找那個秋娘。

  可焦急的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個秋娘的影子。

  這邊,躲在飛鸞隔壁房間的婉柔與玲瓏,聽到了門外有響動。

  急忙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可一出門,就被兩個下人碰了個正著兒。

  婉柔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那下人大驚失色的質問到:“你,你,你,你,是不是就是那個歌姬,秋娘?”

  婉柔緊張的回到:“啊,啊,正是奴家!”

  “哎呀,不是不讓隨意走動嗎!快點吧,趕緊登台吧!殿下他都著急了!”

  那仆人催促的說到。

  “啊?我,我的琵琶!還在後台!我去拿!”

  婉柔想找個借口開溜,可不料,被那仆人一把抓了回來到:“哎呀,來不及了,殿下他喝醉了酒,正耍著酒瘋呢!再不去,你我都吃罪不起…!你,去給她拿!”

  那人指了指玲瓏到。

  玲瓏隻得去給婉柔取琵琶。

  婉柔就這樣被駕到了台上。

  她緊張的坐到了台上,有些不知所錯的望著只有一個人的宴席。

  見到孤寂的赫連沐風醉眼朦朧的坐在那裡,她突然有些心疼。

  婉柔癡癡的望著她。

  這時,取來琵琶的玲瓏,捅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婉柔不得不硬著頭皮接過了那把琵琶。

  她的手指輕輕的撫弄著琴弦,悠悠的開口唱到:“湖面荷花初開,風景不渡秦淮,又是梅雨時節來,留客千裡徘徊。雨聲低落窗外,牆外幾處蒼苔,誰借眉筆鏡台,畫出遠山如黛。今夜月色滿懷,風景不在秦淮。誰歷蒼田桑海,十裡荷塘等誰來采?誰拂去蒼苔?萬種心思等誰來猜?我乘晚舟搖擺,隻為渡你而來,一路再多阻礙,不如你在等待……”

  台上,婉柔的歌聲令人心醉,台下,赫連沐風的臉頰上,突然掉落了一滴淚水。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台上宛如天仙的她,又是一壺烈酒灌入了心扉。

  婉柔一曲相思唱罷,便起身想要離去。

  可剛剛走下台的她,卻被赫連沐風叫住了。

  只聽赫連沐風對她說到:“你,那個什麽秋娘?過來,陪本王喝酒!”

  啊?下去,陪他?
  這舞台離著赫連沐風有一段距離,自己又帶著面紗,也許尚且能瞞住赫連沐風的眼睛,可如果離的那麽近,自己難免不被認出來!

  婉柔緊張的說到:“不,不,不,不,不,小女子不勝酒力!恕不奉陪!”

  說著,婉柔便想逃離。

  可是,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突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婉柔又被架著,扔到了赫連沐風的身邊。

  赫連沐風醉眼朦朧,看著婉柔邪魅的笑著。

  然後,他一把將婉柔摟進了懷裡,並倒上了一杯酒,遞給了婉柔。

  婉柔並不想接,可赫連沐風卻毫不客氣的吼到:“喝!”

  婉柔嚇的一哆嗦,急忙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赫連沐風哈哈大笑到:“秋娘這不是挺能喝的麽?今日,你必須要陪本王一醉方休!”

  赫連沐風的胳膊搭在婉柔的肩膀上,讓她動彈不得,婉柔隻得無奈的陪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

  喝到有了幾分醉意,婉柔乾脆也不反抗了,她既來之則安之的與赫連沐風對飲。

  反正,今日是他的生辰,陪著他的本來就應該是自己。

  可她卻一直不敢說話,因為她怕一開口,赫連沐風就馬上能認出自己。

  可赫連沐風真的醉的一塌糊塗了嗎?
  醉的連自己朝夕相處那麽久的人都認不出了嗎?

  若是婉柔呢?哪怕赫連沐風帶著面具,她也一眼就能從人群中辨認出他吧!

  赫連沐風又何嘗不是呢!

  從婉柔走上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認出了自己的戀人。

  她的身姿,她的體態,是深深的刻在自己腦海裡的。

  見到婉柔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些開心。

  他鬼使神差般的叫住了這位讓自己怨恨的婉柔。

  今夜,他就是想放縱自己,忘記仇恨,去隨心隨性一點。

  赫連沐風就這樣摟著婉柔,一杯接一杯的痛飲著。

  今夜,他真的醉了。

  赫連沐風漸漸的不勝酒力,競也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

  婉柔不舍的撫摸著他的頭髮,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兒心形玉佩塞進了赫連沐風的口袋裡。

  那是婉柔許久之前得的一塊上好的雞血玉。

  她親自雕琢了很久,將它雕刻成了一顆心的形狀,欲送給赫連沐風,當做生辰禮物。

  原本,她以為這顆心是送不出去了,可機緣巧合,它還是歸了赫連沐風所有。

  婉柔看著醉了的他,輕輕的說了聲:“沐風,生辰快樂!”

  然後瞧瞧的起身準備離開。

  不料,此時的赫連沐風突然拽住了婉柔的手,將她又拉了回來。

  婉柔一下子又坐到了椅子上。

  赫連沐風突然湊到她的面前,撩起了婉柔的面紗,炙熱的雙唇就這樣吻了下來。

  赫連沐風越吻越是貪婪。

  他用力的將婉柔摟在懷裡,瘋狂的索要著婉柔的香吻。

  他的雙手,不老實的撫摸著婉柔身體的每一處。

  思念,如河水般奔流而出。

  婉柔的淚水頃刻而出,不禁落到了他的臉頰上。

  她有些情不自禁的想去抱住赫連沐風。

  可赫連沐風的一句“鸞兒!”瞬間讓婉柔清醒。

  她絕望的推開了赫連沐風,掩面而泣。

  赫連沐風邪魅的一笑。

  他,是故意這樣氣婉柔的。

  婉柔哭著離開了。

  夜色朦朧,隱藏著的是誰的愛意?

  赫連沐風悄悄的掏出婉柔放進自己口袋裡的那顆心,緊緊的攥在手心裡。

  婉柔與玲瓏失望的走出了親王府。

  墨池等一眾縹緲派的弟子立刻圍了上來,關心的問到:“沒事兒吧殿下?”

  婉柔輕輕的搖了搖頭到:“墨池師兄,幫我盯著點兒親王府吧,如果見那女子走出親王府,馬上通知我!”

  “哦,好!殿下,你,怎麽還喝酒了?”

  墨池關心的問到。

  婉柔沒有出聲,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自從那日去過了親王府,婉柔便悶悶不樂,一直都很不開心。

  這日,墨池突然急衝衝的跑到婉柔的面前說到:“殿下,那女子出王府了!不過,是跟著二殿下一同出門的,好像要出城,我派人跟著了。”

  “哦,好,看看他們去哪裡再說吧!”

  婉柔無精打采的說到。

  又過了很久,墨池再次前來向婉柔匯報到:“殿下,他們好像是要去棲霞山的某處地方,離咱們山莊不遠,您要不要去看看?”

  婉柔聽罷,喃喃自語到:“呵呵,這個時節,蒲公英花該開了吧?難道他赫連沐風對所有女子都是那一套說辭嗎?”

  “嗯,那個,殿下,我還有件事情想告訴您,見您這幾日心情不是很好,我,我就沒敢說!”

  墨池欲言又止的說到。

  “墨池師兄,但說無妨!”

  “那個,您不是一直想查那女子嘛,正好,親王府前幾日想招幾個用人,我就借著這個機會,安插進去了我們的眼線,據她所說,那女子,每次沐浴都會屏退下人,有一次,咱們的人偷看了她,發現,她的肩膀上的確是有一處紋身,而且,那女子的後背,似乎傷痕累累。但是,到底是不是公主您畫的那個圖案,她沒有看清楚!”

  “什麽?你怎麽不早說?”

  婉柔急的差點蹦了起來。

  “我,我這不怕您,又,又不高興麽!”

  “玲瓏,走,去跟上他們!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不那個飛鸞!”

  婉柔說罷,抄起了自己的冰月劍,朝著棲霞山奔去。

  一路上,婉柔走的有些吃力,畢竟有了身孕的人,身子略顯沉重。

  加上腿上的傷,婉柔來到山頂,已經氣喘籲籲。

  她猜的果然沒錯,赫連沐風帶著那個鸞兒,來到了與婉柔的定情之處。

  兩人站在花海裡,濃情蜜意。

  婉柔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悲傷,逆流成河!

  她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她傻傻的望著赫連沐風與那女子。

  而飛鸞這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早就察覺到了婉柔急促的呼吸。

  她故意將頭依偎在赫連沐風的肩膀上,嬌羞的說到:“殿下,您說,八月初八,是個好日子,您會迎娶奴婢做您的王妃,可當真?”

  赫連沐風肯定的回答到:“本王一向說話算數,鸞兒,隻管準備就是!”

  婉柔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一旁的玲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大聲的怒吼到:“你們這對兒狗男女,簡直想的美!”

  赫連沐風與飛鸞驚訝的轉身望向玲瓏。

  玲瓏瘋了似的衝向飛鸞,與她廝打在了一起。

  飛鸞裝的弱不禁風,假惺惺的被玲瓏打的落花流水。

  赫連沐風氣急敗壞的推倒了玲瓏,氣的婉柔上前來與赫連沐風理論。

  婉柔氣急敗壞的盯著赫連沐風到:“二殿下,你要取誰,我沒有權利干涉,可請你在取她之前,先擦亮眼睛!我同你說過,那日,真正殺了皇后娘娘的另有其人!當日,我與凶手打鬥之時,無意間扯下了她的衣衫,她的……”

  “殿下,奴婢流血了!”

  飛鸞突然驚呼到。

  婉柔知道,她是不願讓自己說出關於那殺手的線索。

  這就更加說明,這女子心裡有鬼。

  可此時的赫連沐風好似被愛情蒙蔽了眼睛,他關心的扶起飛鸞,仔細的檢查著她的情況。

  飛鸞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傷口。

  玲瓏馬上怒吼到:“你別在那裝了,我剛剛根本沒有碰到你的脖子!”

  “夠了!你們兩個若是在這樣無禮取鬧,休怪本王不客氣!”

  赫連沐風不耐煩的怒吼到。

  婉柔生氣極了,她衝著躲在赫連沐風懷裡的飛鸞吼到:“你給我過來,少在那裡裝無辜!”

  說罷,婉柔就欲上前拉扯飛鸞。

  飛鸞驚恐的喊到:“殿下救我,殿下!”

  赫連沐風氣急敗壞,用力的一把推開了婉柔。

  婉柔一個踉蹌,連連後退,不料,這山坡之上,凹凸不平,婉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赫連沐風瞬間就傻了眼。

  只有玲瓏反應迅速的飛奔上去,奮力的追著已經滾落下去的婉柔。

  一顆樹乾正好擋住了婉柔,她重重的撞在了樹乾上,瞬間暈厥了過去。

  玲瓏哭喊著追上了婉柔,一把將婉柔抱在懷裡,痛哭流涕。

  此時,赫連沐風也跟了過來,見婉柔暈厥了過去,他也有些驚呆了。

  此時,婉柔的裙擺處,突然一片鮮紅!
  赫連沐風不知所以的驚呼到:“血,血!”

  玲瓏低頭一看,瞬間奔潰的大吼到:“赫連沐風,她還懷著你的孩子!你這個畜生!”

  “什麽?你說什麽?”

  他楞在了那裡,傻傻的看著婉柔。

  玲瓏不管不顧的起身開始廝打赫連沐風,可赫連沐風好似木頭一樣,任由玲瓏抓咬自己。

  他的眼前一陣模糊,仿佛耳朵也失聰了。

  腦海裡,隻回蕩著玲瓏剛剛的那句話。

  他的心,好疼好疼!

  他想去抱起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衣擺的婉柔,可手腳已經不聽了使喚。

  突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衝了上來。

  赫連沐風被一群官兵摁倒在地。

  接著,一陣幽香傳來,他,抱走了婉柔。

  赫連沐風眼前一黑,競也暈了過去……

  南朝皇宮,赫連雲逸為婉柔興建的流雲殿裡。

  婉柔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皇帝赫連雲逸的面孔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幽幽的開口問到:“我怎麽,在宮裡?”

  “婉柔,別說話了,你現在身子虛弱,不能累著!”

  赫連雲逸依舊溫柔的撫慰她到。

  婉柔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摸著自己還有些疼痛的小腹說到:“孩子,我的孩子!”

  赫連雲逸突然沉默了。

  婉柔死死的盯著他,掙扎著想起身。

  赫連雲逸心疼又不忍的說到:“婉柔,你不能起來,快躺下!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什麽?你說什麽?陛下,你究竟說的是什麽?”

  婉柔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赫連雲逸無奈的說到:“婉柔,你的孩子,小產了!你摔的太重了,胡太醫,他也無能為力了!”

  “不可能,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騙我的,你是騙我的!”

  婉柔痛哭流涕的嘶吼著。

  絕望,憤怒,悔恨,不停的充斥著她的心房。

  “婉柔,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好嗎?”

  赫連雲逸無奈的安撫著婉柔。

  婉柔不再怒吼,她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傻傻的躺了下來。

  她將身體蜷縮在一起,不停的抽噎著。

  赫連雲逸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默默的起身離去。

  赫連雲逸走後,婉柔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情緒。

  她大聲的哀嚎著。

  門外,赫連雲逸倚在門上,默默的留著眼淚。

  早知如此,她便不該放婉柔出宮。

  他答應過婉柔,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可只因自己的一時心軟,就讓婉柔,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赫連雲逸悔恨的攥著拳頭。

  離開了浮雲殿,赫連雲逸隨即下令,將大牢裡的飛鸞執行剮刑。

  隨後,他踱步來到了關押赫連沐風的牢房。

  此時的赫連沐風早已經醒來。

  見到了自己的皇兄,他馬上緊張的問到:“赫連雲逸,婉柔她怎麽樣了?”

  赫連雲逸冷笑了一聲到:“你們的孩子,沒了!”

  赫連沐風絕望的坐到了地上,淚水模糊了雙眼。

  赫連雲逸接著說到:“我的好皇弟,你可以走了!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那麽傷害婉柔之時,我真想立刻殺了你!不過我現在反悔了!我要讓你活著!帶著無盡的悔恨活著!我要讓你痛不欲生!用你一輩子的愧疚去償還你所欠下的債!哦,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你身邊的那個鸞兒,才是殺害你母后的真正凶手!婉柔她出宮,就是為了查清楚這件事情的!她,是你母后豢養的殺手,替你母后做了不少的殺人勾當。我的娘親,麗太妃的孩兒,皆是死於你母后之手!你,就好好的替她恕罪吧!”

  赫連雲逸說罷,憤怒的轉身離去。

  赫連沐風無法置信的呆坐在那裡。

  自己,竟然如此的誤解了婉柔!
  她一次又一次的想同自己說明真相,可他,沒有給她一絲機會。

  她該對自己多失望啊!
  如今,他竟然親手毀掉了自己與她的骨血。

  此生,她的摯愛,定不會再原諒自己。

  還有他的母后,真的那麽的不堪嗎?
  赫連雲逸的話,字字句句都扎在了他的心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麽。

  赫連沐風噌的站了起來,發瘋一樣的衝出大牢。

  他追上了赫連雲逸,大聲的質問他到:“婉柔呢?她在哪裡?我要見她,我要去見她!”

  憤怒的赫連雲逸轉過身,一掌將赫連沐風擊飛。

  他倔強的站起身來,不管不顧的衝向武英殿。

  赫連雲逸追在他身後,惡狠狠的拽住了他的脖領,再次將他扔的飛了出去。

  赫連沐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再次起身,向著皇宮裡衝去。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被赫連雲逸打的傷痕累累。

  此時,聞訊而來的皇太叔衝到了兩人的中間,製止住了二人的打鬥。

  他扶起了已經傷痕累累的赫連沐風。

  皇太叔重重的歎了口氣到:“雲逸,你二人畢竟是兄弟,放他走吧!”

  赫連雲逸余怒未消的說到:“孤,已經讓他走了!是他自己硬要自尋死路,怪不得孤!”

  皇太叔求情到:“既然陛下寬宏大度,那就允許老夫,將他送回親王府可好?”

  “皇太叔請自便!”

  赫連雲逸說罷,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皇太叔拎著倔強的赫連沐風上了自己的馬車,將他送回了親王府的府邸。

  為赫連沐風請過大夫後,赫連沐風的情緒終於平複了下來。

  見他脫離了生命危險,皇太叔也欲離去。

  赫連沐風一把抓住了皇太叔到:“皇太叔,婉柔,她,她腹中的胎兒,真的沒了?”

  皇太叔歎了口氣到:“沐風啊!你真是糊塗啊!你,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如此對待視你如命的婉柔啊?你知不知道,她為了救你,生生的摔斷了一條腿啊!如今,她手腳上的凍瘡都還未痊愈,你卻,你,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什麽?婉柔的腿,是為了救我而摔傷的?”

  “她為你付出的何止是這些啊?你呢?你都幹了些什麽?認賊為妃,為虎作倀!你,哎!”

  皇太叔怨恨的數落著赫連沐風。

  赫連沐風聽的一頭霧水。

  他激動的坐了起來,心急如焚的詢問皇太叔到:“皇太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您快告訴我,您快說啊!”

  皇太叔搖搖頭到:“沐風,真正殺死你母后的人,是你身邊的那個飛鸞!”

  接著,皇太叔將婉柔跟自己描述的當日的事情經過,又詳細的跟赫連沐風複述了一遍。

  而後,他又將自己和婉柔查到的線索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赫連沐風。

  飛鸞去當鋪所當的那些首飾,後經皇太叔的證實,正是飛鸞從皇后那裡偷來的。

  而飛鸞被捕後,皇太叔也找了一位女婢,證實了她背後的紋身。

  這些,赫連沐風竟然全然不知。

  接著,皇太叔說到:“你受傷昏迷後,是婉柔第一時間趕到了你的身邊,為你做了縫合術,後來,你依然昏迷不醒,婉柔無奈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師門聖山,冒著生命危險為你采得了聖山雪蓮。她怕你不肯服用,才告訴他們,不要說是她送給你的。一個那麽愛美的姑娘家啊!成了跛子,她該多難受啊!”

  “不要說了,皇太叔,不要再說了!婉柔,她一定恨死我了!”

  赫連沐風的情緒幾近奔潰,他雙手抱頭,無助的失聲痛哭!
  悔恨的淚水劃過臉龐,他恨不得將自己那痛苦的心抓出來掏給婉柔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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