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古水繞今城,彼岸濤濤蕩舊聲。
秦淮河畔,熱鬧的花船上,女扮男裝的婉柔與玲瓏又與歌姬秋娘見了面。
秋娘顯然很是鍾意眼前這位面容俊俏,又頗有才情的蕭公子。
她一改往日高冷的作風,對婉柔十分的熱情似火。
秋娘拿來了那日婉柔為她填寫的歌詞,擺弄著手裡的古箏,滔滔不絕的與婉柔討論著這曲子應該在哪裡改動。
婉柔接過她手裡的古箏,擺弄了幾下,而後便根據她的歌詞,幫秋娘改起曲子來。
很快,婉柔就將這歌詞和旋律,一並都幫秋娘弄好了。
她突然來了興致,便對著秋娘說到:“我為姑娘撫琴,姑娘來吟唱可好?”
秋娘嬌羞的點點頭後,二人便開始合作了起來。
婉柔的琴技十分的高超,一首曲子,彈奏的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而秋娘的嗓音,也似百靈鳥般悅耳動聽。
兩人的合作堪稱完美!
一曲結束,又是博得了眾人的喝彩。
秋娘心裡美滋滋的。
她含情脈脈的對著婉柔說:“想不到,蕭公子的琴技也如此精湛,難怪這曲子經您這麽一改,立刻有了意境!”
“秋娘過獎了!還是姑娘將這曲子的骨架構建的精妙!”
“可蕭公子,為它注入了靈魂!”
秋娘謙虛的對婉柔說到。
其實,也難怪她如此誇讚婉柔,一隻曲子,她只是開了個頭兒,剩下的都是婉柔所作,自己怎麽好居功!
婉柔見秋娘此時正高興著,於是便試探的問到:“秋娘,我聽說,後日,是親王殿下的壽辰,殿下他還邀請了姑娘前去親王府獻唱?”
秋娘開心的笑到:“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為親王殿下一展歌喉!”
“姑娘很是開心啊!若是姑娘成了親王殿下的新寵,那還不得將再下忘了?”
“蕭公子盡是笑話小女子!你難道吃醋了不成?”
秋娘高興的問到。
“當然是有些吃醋了!”
婉柔故意的說到。
“蕭公子,是我的知己,秋娘怎會將您忘了呢!”
秋娘風情萬種的回到。
“那親王殿下可是給了請帖後才能進到王府啊?只有你一人前往嗎?”
“哦,我們這些歌姬,還有戲班子,都是要拿著請帖,在統一的時辰從親王府的後門進入的。我會帶著我的侍女前去,公子問這個做什麽?”
秋娘不解的問婉柔到。
“沒什麽,只是好奇而已!”
婉柔問罷了秋娘後,便找了個理由,叫上玲瓏一同離開了這花船。
回到了琴劍山莊,婉柔便同玲瓏商量到:“玲瓏,咱倆得混進親王府,去會一會那個鸞兒!如今,赫連沐風有了錢財,那個女子根本不需要自己日日出門采買了,我們想在府外在碰見她,怕是很難了,咱倆,只能去王府裡找她了!”
“怎麽進去啊!小姐想好了?”
“扮作歌姬!”
“小姐,你這樣子,就算是畫成花臉貓赫連沐風也認得!”
“我們可以蒙著面紗啊!再說了,我的目的只是為了混進親王府去見那飛鸞!誰要真的給他獻唱!你是知道的,親王殿下壽辰,作為準王妃,那個鸞兒,一定會在壽宴開始之前沐浴更衣,然後再去宴席上赴宴。我們作為歌姬,是要先行入府等待的,我們可以趁著這個時間溜到那鸞兒的房間。”
婉柔對玲瓏說著自己的計劃。
“小姐,你這是要偷窺?可是,如果,你不登台獻唱,那豈不是害了秋娘?她以後,如何在秦淮河畔為生?再說,咱倆去了,您想把她弄到哪兒去?”
玲瓏不解的問到。
“我是打算讓墨池師兄幫忙,半路將她截下,然後,給她一比銀兩,讓她能夠足以安度此生!遠走高飛,離開應天城!”
“她會同意嗎?”
“我看的出來,她是個心氣兒極高的女子,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落去風塵場所,整日已賣笑為生!”
“那倒也是!反正,我都聽小姐的!”
“好,那就這麽定了!”
婉柔說罷,就叫來了墨池,然後又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拖出。
墨池聽後驚訝的說到:“不是殿下,您,要劫持一個歌姬?就為了兩張請帖?這成本也太大了吧!再說了,您這跟那二殿下是有多大的仇啊?您這麽折騰,到底圖意個什麽啊?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可不能讓你去冒險!”
婉柔一聽墨池不肯幫自己,便有些急了。
這些日子,婉柔也看的出來,墨池是位可靠之人,她思來想去後,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在南朝皇宮的恩恩怨怨簡單的告訴給了墨池。
墨池聽的是驚心動魄,目瞪口呆。
聽完婉柔的描述,他才恍然大悟到:“我的天啊!原來,公主在南朝的皇宮裡經歷了這麽多的風險!這個殺手,是該殺!不過,您要是這麽一說,我更不能讓您孤身犯險了!萬一公主您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向師父他老人家交代!不行,咱不能去親王府,咱在想想其他辦法!哎呀,可惜啊,她是個女的,若是個男的,我非得將她直接給您擼了過來!”
“她現在是驚弓之鳥,怎麽可能會輕易走出王府,自投羅網!所以,我必須得進王府!墨池師兄放心,赫連沐風不會真的將我怎麽樣的!”
“他都帶兵去找您麻煩了,還不能把您怎麽樣?我跟您說殿下,這男子若是有了新歡,他變心很快的!就算他不能怎樣,那那個小娘子呢?”
墨池耿直的說到。
婉柔有些不開心了!她真的也覺得,赫連沐風變了,變的那麽的無情!
縱然自己可以理解他,可是心裡,依然會滴血。
見婉柔的表情突然變的凝重,墨池知道這是自己嘴快惹的禍。
他有些慌張的說到:“公主,那個,那個,我,哎呀,我幫您還不成麽!您說怎樣就怎樣,不過您得答應我,一定得注意安全,一但發生什麽意外,馬上撤離,我會在親王府的外面,安排一些人手,去接應公主。”
婉柔微笑著點了點頭。
農歷三月二十九,二殿下赫連沐風的生辰。
歌姬秋娘早早的梳妝打扮了一番,與自己的侍女坐上了馬車,出了門。
馬車緩緩的駛出街道,可是越走,秋娘越覺得不對勁兒。
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快要出了城。
秋娘慌張的掀開車簾,驚魂失措的喊到:“停車,快停車,你們這是要將我拉去哪裡?”
車夫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快馬加鞭,一路奔向了城外。
車子上的秋娘嚇的低聲哭泣,不知所措。
終於,馬車慢了下來,然後停在一處沒有人的空地。
一位騎著高頭大馬,背著一把古琴的江湖人士,瀟灑的走了過來。
秋娘唯唯諾諾的掀開車簾,小心翼翼的走了下來到:“這位英雄,我與您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將我帶到此處?”
“姑娘莫怕!我是受我家公子所托,解救姑娘於水火的!喏,這是我家公子給您的信!”
墨池說罷,將信遞給了秋娘。
秋娘一頭霧水的打開了那封信。
信,是婉柔以蕭公子的身份寫給秋娘的。
意思就是他不希望秋娘再混跡風塵,希望她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余生等等。
秋娘看罷,眼含淚水的說到:“是蕭公子派英雄前來的?可是,我如何能逃離這罪惡的應天城啊!老鴇是不會放過我的!如果有的選擇,我又何嘗不想做一名普通女子!”
“姑娘不用愁!老鴇那邊,我們已經替你贖身了!喏,這是你的賣身契!”
“真的?蕭公子,肯如此幫奴家?”
“是的,還有這些銀兩,你拿著,尋一處安寧之地,去過你的小日子吧!奧,公子,只需您一樣東西換!”
“公子救我於水火,就是要了秋娘這條命,秋娘也在所不惜!”
秋娘感激涕零的說到。
“哎呦,犯不上,犯不上啊!你遇上我家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公子只是要姑娘手裡的兩張親王府拜帖!不知姑娘肯不肯給啊?”
“拜帖?公子,這是何意?哦,肯給,肯給!奴家也沒想著,能攀上親王這個高枝兒!”
秋娘說罷,便將那兩張拜帖交給了墨池。
墨池接過拜帖,然後卸下了背後的那把古琴到:“好嘞,還有這把琴!公子讓我贈與姑娘!並告訴姑娘,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忘姑娘萬萬珍重!告辭!”
墨池說罷,便縱馬離去。
秋娘接過了那把古琴,眼淚汪汪的撫摸著。
望著已經遠去的墨池,她大聲的喊到:“我還會再見到蕭公子嗎?”
可是墨池沒有回答。
她的侍女將她扶上了馬車。
秋娘帶著對生活的向往,緩緩的離開了應天城。
這邊,墨池拿到了請帖,便騎馬快速的返回了應天城內,找到了已經等在親王府門外的婉柔。
他將請帖遞給了婉柔,然後囑咐她到:“那秋娘已經離開,正如殿下所料,她並不願意做這風塵女子。公主,您一定要小心啊!喏,這個是咱們縹緲派的信號彈,如果公主遇見了什麽危險就發射它,我們會第一時間趕到!”
“放心吧墨池師兄!我會小心的!”
婉柔說罷,便帶上了面紗,拿著一把琵琶,扮成了秋娘的樣子,向著王府走去。
來到了親王府的後門,兩個侍衛正檢查著進入王府的伶人們。
到了婉柔同玲瓏這裡,那侍衛上下打量了婉柔一番到:“這為何還要蒙著面啊?”
婉柔矯揉造作的回答到:“猶抱琵琶半遮面,大人可聽過?這樣,才有神秘感嘛!親王殿下是何等人物,什麽樣的絕色美人兒沒有見過,奴家想引起親王殿下的傾慕,自然要有些獨特之處嘍!”
一旁的玲瓏差點沒忍住笑。
那官兵也笑笑到:“這中原的女子,可真是會撩人啊!快進去吧!”
婉柔同玲瓏順利的進到了親王府,玲瓏一邊走路一邊調侃婉柔到:“小姐,您這扯謊的功夫真是越來越高明了啊!剛才您那矯揉造作的樣子,我都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我的天呐,又夠我笑上三天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臭玲瓏,若不是你家小姐我機智,我們能這麽順利嗎!別笑了,正事兒忘了?快點兒記好了地形,待會兒我們就行動!”
婉柔責備著玲瓏。
不一會兒,她們就被帶到了一處小院子裡面,這裡,都是各個戲班子的伶人們。
親王府的下人囑咐了一下大家規矩後,便離去了。
其他的伶人們各自準備著自己的妝容節目。
夜幕漸漸的降臨。
婉柔與玲瓏趁著眾人不備,悄悄的溜出了那個小院子,躡手躡腳的摸到了鸞兒的房間。
可此時鸞兒並沒有在房間內。
她們二人只能躲到了隔壁屋子裡面去等待時機。
很快,前院裡就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婉柔知道,這是宴會已經開始了。
說是一場宴會,實則,這宴會一個賓客都沒有。
是啊,如今的赫連沐風地位不比從前,哪裡還有人敢與他親近。
台上,熱熱鬧鬧的唱著。
台下,只有赫連沐風與他的鸞兒兩位觀眾。
這場面,不免有些尷尬。
飛鸞哪裡還有時間去沐浴更衣。
她走了,這整個宴席便只剩下赫連沐風一個人了。
赫連沐風表面上倒是顯得很無所謂!
他只是一杯接一杯的灌著自己酒,然後還高聲的衝著台上的人喝彩。
喝的高興了,他便拿一些碎銀子,扔給台上的伶人作為打賞。
飛鸞為了不掃赫連沐風的興致,也一杯接一杯的陪著他飲酒。
不一會兒的功夫,飛鸞便醉的趴在了桌子上。
赫連沐風冷笑的看了看她,然後喃喃自語的說到:“那死丫頭可比你酒量大多了!”
他真的如表面那般怨恨婉柔嗎?
他默默的在心底問著自己。
至少,此時此刻,他還有些,想她!
這幾日,她似乎搬走了!
那扇窗前,再也沒了她的身影。
赫連沐風又是一陣冷笑。
他在笑自己,這般沒有出息!
他端起酒壺,一飲而盡。
醉意,湧上心頭。
赫連沐風滴了滴已經空了的酒壺到:“酒呢?上酒!”
仆人立馬又端上了幾壺美酒。
赫連沐風又是一整壺一整壺的往自己的肚子裡灌。
很快,他的雙眼,也有些模糊。
看了看已經有些重影的飛鸞後,他又大聲喊到:“不是請了什麽秦淮河的歌姬麽?人呢?怎麽還不上來?你,把鸞兒,給我扶回房間去!”
聽了赫連沐風的吩咐,眾人急忙去後台尋找那個秋娘。
可焦急的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個秋娘的影子。
這邊,躲在飛鸞隔壁房間的婉柔與玲瓏,聽到了門外有響動。
急忙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可一出門,就被兩個下人碰了個正著兒。
婉柔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那下人大驚失色的質問到:“你,你,你,你,是不是就是那個歌姬,秋娘?”
婉柔緊張的回到:“啊,啊,正是奴家!”
“哎呀,不是不讓隨意走動嗎!快點吧,趕緊登台吧!殿下他都著急了!”
那仆人催促的說到。
“啊?我,我的琵琶!還在後台!我去拿!”
婉柔想找個借口開溜,可不料,被那仆人一把抓了回來到:“哎呀,來不及了,殿下他喝醉了酒,正耍著酒瘋呢!再不去,你我都吃罪不起…!你,去給她拿!”
那人指了指玲瓏到。
玲瓏隻得去給婉柔取琵琶。
婉柔就這樣被駕到了台上。
她緊張的坐到了台上,有些不知所錯的望著只有一個人的宴席。
見到孤寂的赫連沐風醉眼朦朧的坐在那裡,她突然有些心疼。
婉柔癡癡的望著她。
這時,取來琵琶的玲瓏,捅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婉柔不得不硬著頭皮接過了那把琵琶。
她的手指輕輕的撫弄著琴弦,悠悠的開口唱到:“湖面荷花初開,風景不渡秦淮,又是梅雨時節來,留客千裡徘徊。雨聲低落窗外,牆外幾處蒼苔,誰借眉筆鏡台,畫出遠山如黛。今夜月色滿懷,風景不在秦淮。誰歷蒼田桑海,十裡荷塘等誰來采?誰拂去蒼苔?萬種心思等誰來猜?我乘晚舟搖擺,隻為渡你而來,一路再多阻礙,不如你在等待……”
台上,婉柔的歌聲令人心醉,台下,赫連沐風的臉頰上,突然掉落了一滴淚水。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台上宛如天仙的她,又是一壺烈酒灌入了心扉。
婉柔一曲相思唱罷,便起身想要離去。
可剛剛走下台的她,卻被赫連沐風叫住了。
只聽赫連沐風對她說到:“你,那個什麽秋娘?過來,陪本王喝酒!”
啊?下去,陪他?
這舞台離著赫連沐風有一段距離,自己又帶著面紗,也許尚且能瞞住赫連沐風的眼睛,可如果離的那麽近,自己難免不被認出來!
婉柔緊張的說到:“不,不,不,不,不,小女子不勝酒力!恕不奉陪!”
說著,婉柔便想逃離。
可是,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突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婉柔又被架著,扔到了赫連沐風的身邊。
赫連沐風醉眼朦朧,看著婉柔邪魅的笑著。
然後,他一把將婉柔摟進了懷裡,並倒上了一杯酒,遞給了婉柔。
婉柔並不想接,可赫連沐風卻毫不客氣的吼到:“喝!”
婉柔嚇的一哆嗦,急忙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赫連沐風哈哈大笑到:“秋娘這不是挺能喝的麽?今日,你必須要陪本王一醉方休!”
赫連沐風的胳膊搭在婉柔的肩膀上,讓她動彈不得,婉柔隻得無奈的陪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
喝到有了幾分醉意,婉柔乾脆也不反抗了,她既來之則安之的與赫連沐風對飲。
反正,今日是他的生辰,陪著他的本來就應該是自己。
可她卻一直不敢說話,因為她怕一開口,赫連沐風就馬上能認出自己。
可赫連沐風真的醉的一塌糊塗了嗎?
醉的連自己朝夕相處那麽久的人都認不出了嗎?
若是婉柔呢?哪怕赫連沐風帶著面具,她也一眼就能從人群中辨認出他吧!
赫連沐風又何嘗不是呢!
從婉柔走上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認出了自己的戀人。
她的身姿,她的體態,是深深的刻在自己腦海裡的。
見到婉柔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些開心。
他鬼使神差般的叫住了這位讓自己怨恨的婉柔。
今夜,他就是想放縱自己,忘記仇恨,去隨心隨性一點。
赫連沐風就這樣摟著婉柔,一杯接一杯的痛飲著。
今夜,他真的醉了。
赫連沐風漸漸的不勝酒力,競也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
婉柔不舍的撫摸著他的頭髮,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兒心形玉佩塞進了赫連沐風的口袋裡。
那是婉柔許久之前得的一塊上好的雞血玉。
她親自雕琢了很久,將它雕刻成了一顆心的形狀,欲送給赫連沐風,當做生辰禮物。
原本,她以為這顆心是送不出去了,可機緣巧合,它還是歸了赫連沐風所有。
婉柔看著醉了的他,輕輕的說了聲:“沐風,生辰快樂!”
然後瞧瞧的起身準備離開。
不料,此時的赫連沐風突然拽住了婉柔的手,將她又拉了回來。
婉柔一下子又坐到了椅子上。
赫連沐風突然湊到她的面前,撩起了婉柔的面紗,炙熱的雙唇就這樣吻了下來。
赫連沐風越吻越是貪婪。
他用力的將婉柔摟在懷裡,瘋狂的索要著婉柔的香吻。
他的雙手,不老實的撫摸著婉柔身體的每一處。
思念,如河水般奔流而出。
婉柔的淚水頃刻而出,不禁落到了他的臉頰上。
她有些情不自禁的想去抱住赫連沐風。
可赫連沐風的一句“鸞兒!”瞬間讓婉柔清醒。
她絕望的推開了赫連沐風,掩面而泣。
赫連沐風邪魅的一笑。
他,是故意這樣氣婉柔的。
婉柔哭著離開了。
夜色朦朧,隱藏著的是誰的愛意?
赫連沐風悄悄的掏出婉柔放進自己口袋裡的那顆心,緊緊的攥在手心裡。
婉柔與玲瓏失望的走出了親王府。
墨池等一眾縹緲派的弟子立刻圍了上來,關心的問到:“沒事兒吧殿下?”
婉柔輕輕的搖了搖頭到:“墨池師兄,幫我盯著點兒親王府吧,如果見那女子走出親王府,馬上通知我!”
“哦,好!殿下,你,怎麽還喝酒了?”
墨池關心的問到。
婉柔沒有出聲,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自從那日去過了親王府,婉柔便悶悶不樂,一直都很不開心。
這日,墨池突然急衝衝的跑到婉柔的面前說到:“殿下,那女子出王府了!不過,是跟著二殿下一同出門的,好像要出城,我派人跟著了。”
“哦,好,看看他們去哪裡再說吧!”
婉柔無精打采的說到。
又過了很久,墨池再次前來向婉柔匯報到:“殿下,他們好像是要去棲霞山的某處地方,離咱們山莊不遠,您要不要去看看?”
婉柔聽罷,喃喃自語到:“呵呵,這個時節,蒲公英花該開了吧?難道他赫連沐風對所有女子都是那一套說辭嗎?”
“嗯,那個,殿下,我還有件事情想告訴您,見您這幾日心情不是很好,我,我就沒敢說!”
墨池欲言又止的說到。
“墨池師兄,但說無妨!”
“那個,您不是一直想查那女子嘛,正好,親王府前幾日想招幾個用人,我就借著這個機會,安插進去了我們的眼線,據她所說,那女子,每次沐浴都會屏退下人,有一次,咱們的人偷看了她,發現,她的肩膀上的確是有一處紋身,而且,那女子的後背,似乎傷痕累累。但是,到底是不是公主您畫的那個圖案,她沒有看清楚!”
“什麽?你怎麽不早說?”
婉柔急的差點蹦了起來。
“我,我這不怕您,又,又不高興麽!”
“玲瓏,走,去跟上他們!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不那個飛鸞!”
婉柔說罷,抄起了自己的冰月劍,朝著棲霞山奔去。
一路上,婉柔走的有些吃力,畢竟有了身孕的人,身子略顯沉重。
加上腿上的傷,婉柔來到山頂,已經氣喘籲籲。
她猜的果然沒錯,赫連沐風帶著那個鸞兒,來到了與婉柔的定情之處。
兩人站在花海裡,濃情蜜意。
婉柔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悲傷,逆流成河!
她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她傻傻的望著赫連沐風與那女子。
而飛鸞這個訓練有素的殺手,早就察覺到了婉柔急促的呼吸。
她故意將頭依偎在赫連沐風的肩膀上,嬌羞的說到:“殿下,您說,八月初八,是個好日子,您會迎娶奴婢做您的王妃,可當真?”
赫連沐風肯定的回答到:“本王一向說話算數,鸞兒,隻管準備就是!”
婉柔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一旁的玲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大聲的怒吼到:“你們這對兒狗男女,簡直想的美!”
赫連沐風與飛鸞驚訝的轉身望向玲瓏。
玲瓏瘋了似的衝向飛鸞,與她廝打在了一起。
飛鸞裝的弱不禁風,假惺惺的被玲瓏打的落花流水。
赫連沐風氣急敗壞的推倒了玲瓏,氣的婉柔上前來與赫連沐風理論。
婉柔氣急敗壞的盯著赫連沐風到:“二殿下,你要取誰,我沒有權利干涉,可請你在取她之前,先擦亮眼睛!我同你說過,那日,真正殺了皇后娘娘的另有其人!當日,我與凶手打鬥之時,無意間扯下了她的衣衫,她的……”
“殿下,奴婢流血了!”
飛鸞突然驚呼到。
婉柔知道,她是不願讓自己說出關於那殺手的線索。
這就更加說明,這女子心裡有鬼。
可此時的赫連沐風好似被愛情蒙蔽了眼睛,他關心的扶起飛鸞,仔細的檢查著她的情況。
飛鸞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傷口。
玲瓏馬上怒吼到:“你別在那裝了,我剛剛根本沒有碰到你的脖子!”
“夠了!你們兩個若是在這樣無禮取鬧,休怪本王不客氣!”
赫連沐風不耐煩的怒吼到。
婉柔生氣極了,她衝著躲在赫連沐風懷裡的飛鸞吼到:“你給我過來,少在那裡裝無辜!”
說罷,婉柔就欲上前拉扯飛鸞。
飛鸞驚恐的喊到:“殿下救我,殿下!”
赫連沐風氣急敗壞,用力的一把推開了婉柔。
婉柔一個踉蹌,連連後退,不料,這山坡之上,凹凸不平,婉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赫連沐風瞬間就傻了眼。
只有玲瓏反應迅速的飛奔上去,奮力的追著已經滾落下去的婉柔。
一顆樹乾正好擋住了婉柔,她重重的撞在了樹乾上,瞬間暈厥了過去。
玲瓏哭喊著追上了婉柔,一把將婉柔抱在懷裡,痛哭流涕。
此時,赫連沐風也跟了過來,見婉柔暈厥了過去,他也有些驚呆了。
此時,婉柔的裙擺處,突然一片鮮紅!
赫連沐風不知所以的驚呼到:“血,血!”
玲瓏低頭一看,瞬間奔潰的大吼到:“赫連沐風,她還懷著你的孩子!你這個畜生!”
“什麽?你說什麽?”
他楞在了那裡,傻傻的看著婉柔。
玲瓏不管不顧的起身開始廝打赫連沐風,可赫連沐風好似木頭一樣,任由玲瓏抓咬自己。
他的眼前一陣模糊,仿佛耳朵也失聰了。
腦海裡,隻回蕩著玲瓏剛剛的那句話。
他的心,好疼好疼!
他想去抱起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衣擺的婉柔,可手腳已經不聽了使喚。
突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衝了上來。
赫連沐風被一群官兵摁倒在地。
接著,一陣幽香傳來,他,抱走了婉柔。
赫連沐風眼前一黑,競也暈了過去……
南朝皇宮,赫連雲逸為婉柔興建的流雲殿裡。
婉柔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皇帝赫連雲逸的面孔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幽幽的開口問到:“我怎麽,在宮裡?”
“婉柔,別說話了,你現在身子虛弱,不能累著!”
赫連雲逸依舊溫柔的撫慰她到。
婉柔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摸著自己還有些疼痛的小腹說到:“孩子,我的孩子!”
赫連雲逸突然沉默了。
婉柔死死的盯著他,掙扎著想起身。
赫連雲逸心疼又不忍的說到:“婉柔,你不能起來,快躺下!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什麽?你說什麽?陛下,你究竟說的是什麽?”
婉柔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赫連雲逸無奈的說到:“婉柔,你的孩子,小產了!你摔的太重了,胡太醫,他也無能為力了!”
“不可能,你騙我的對不對?你騙我的,你是騙我的!”
婉柔痛哭流涕的嘶吼著。
絕望,憤怒,悔恨,不停的充斥著她的心房。
“婉柔,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好嗎?”
赫連雲逸無奈的安撫著婉柔。
婉柔不再怒吼,她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傻傻的躺了下來。
她將身體蜷縮在一起,不停的抽噎著。
赫連雲逸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默默的起身離去。
赫連雲逸走後,婉柔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情緒。
她大聲的哀嚎著。
門外,赫連雲逸倚在門上,默默的留著眼淚。
早知如此,她便不該放婉柔出宮。
他答應過婉柔,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可只因自己的一時心軟,就讓婉柔,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赫連雲逸悔恨的攥著拳頭。
離開了浮雲殿,赫連雲逸隨即下令,將大牢裡的飛鸞執行剮刑。
隨後,他踱步來到了關押赫連沐風的牢房。
此時的赫連沐風早已經醒來。
見到了自己的皇兄,他馬上緊張的問到:“赫連雲逸,婉柔她怎麽樣了?”
赫連雲逸冷笑了一聲到:“你們的孩子,沒了!”
赫連沐風絕望的坐到了地上,淚水模糊了雙眼。
赫連雲逸接著說到:“我的好皇弟,你可以走了!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那麽傷害婉柔之時,我真想立刻殺了你!不過我現在反悔了!我要讓你活著!帶著無盡的悔恨活著!我要讓你痛不欲生!用你一輩子的愧疚去償還你所欠下的債!哦,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你身邊的那個鸞兒,才是殺害你母后的真正凶手!婉柔她出宮,就是為了查清楚這件事情的!她,是你母后豢養的殺手,替你母后做了不少的殺人勾當。我的娘親,麗太妃的孩兒,皆是死於你母后之手!你,就好好的替她恕罪吧!”
赫連雲逸說罷,憤怒的轉身離去。
赫連沐風無法置信的呆坐在那裡。
自己,竟然如此的誤解了婉柔!
她一次又一次的想同自己說明真相,可他,沒有給她一絲機會。
她該對自己多失望啊!
如今,他竟然親手毀掉了自己與她的骨血。
此生,她的摯愛,定不會再原諒自己。
還有他的母后,真的那麽的不堪嗎?
赫連雲逸的話,字字句句都扎在了他的心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麽。
赫連沐風噌的站了起來,發瘋一樣的衝出大牢。
他追上了赫連雲逸,大聲的質問他到:“婉柔呢?她在哪裡?我要見她,我要去見她!”
憤怒的赫連雲逸轉過身,一掌將赫連沐風擊飛。
他倔強的站起身來,不管不顧的衝向武英殿。
赫連雲逸追在他身後,惡狠狠的拽住了他的脖領,再次將他扔的飛了出去。
赫連沐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再次起身,向著皇宮裡衝去。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被赫連雲逸打的傷痕累累。
此時,聞訊而來的皇太叔衝到了兩人的中間,製止住了二人的打鬥。
他扶起了已經傷痕累累的赫連沐風。
皇太叔重重的歎了口氣到:“雲逸,你二人畢竟是兄弟,放他走吧!”
赫連雲逸余怒未消的說到:“孤,已經讓他走了!是他自己硬要自尋死路,怪不得孤!”
皇太叔求情到:“既然陛下寬宏大度,那就允許老夫,將他送回親王府可好?”
“皇太叔請自便!”
赫連雲逸說罷,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皇太叔拎著倔強的赫連沐風上了自己的馬車,將他送回了親王府的府邸。
為赫連沐風請過大夫後,赫連沐風的情緒終於平複了下來。
見他脫離了生命危險,皇太叔也欲離去。
赫連沐風一把抓住了皇太叔到:“皇太叔,婉柔,她,她腹中的胎兒,真的沒了?”
皇太叔歎了口氣到:“沐風啊!你真是糊塗啊!你,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如此對待視你如命的婉柔啊?你知不知道,她為了救你,生生的摔斷了一條腿啊!如今,她手腳上的凍瘡都還未痊愈,你卻,你,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什麽?婉柔的腿,是為了救我而摔傷的?”
“她為你付出的何止是這些啊?你呢?你都幹了些什麽?認賊為妃,為虎作倀!你,哎!”
皇太叔怨恨的數落著赫連沐風。
赫連沐風聽的一頭霧水。
他激動的坐了起來,心急如焚的詢問皇太叔到:“皇太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您快告訴我,您快說啊!”
皇太叔搖搖頭到:“沐風,真正殺死你母后的人,是你身邊的那個飛鸞!”
接著,皇太叔將婉柔跟自己描述的當日的事情經過,又詳細的跟赫連沐風複述了一遍。
而後,他又將自己和婉柔查到的線索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赫連沐風。
飛鸞去當鋪所當的那些首飾,後經皇太叔的證實,正是飛鸞從皇后那裡偷來的。
而飛鸞被捕後,皇太叔也找了一位女婢,證實了她背後的紋身。
這些,赫連沐風竟然全然不知。
接著,皇太叔說到:“你受傷昏迷後,是婉柔第一時間趕到了你的身邊,為你做了縫合術,後來,你依然昏迷不醒,婉柔無奈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師門聖山,冒著生命危險為你采得了聖山雪蓮。她怕你不肯服用,才告訴他們,不要說是她送給你的。一個那麽愛美的姑娘家啊!成了跛子,她該多難受啊!”
“不要說了,皇太叔,不要再說了!婉柔,她一定恨死我了!”
赫連沐風的情緒幾近奔潰,他雙手抱頭,無助的失聲痛哭!
悔恨的淚水劃過臉龐,他恨不得將自己那痛苦的心抓出來掏給婉柔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