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男子又彎身靠近主子,耳裡聽他吩咐,白雨瀟心想這家夥裝什麽神秘?想問話不會自己問嗎?通常不開口就表示不想讓人聽到他的聲音,而之所以怕人聽到聲音,必是怕泄露身份……想到這裡,白雨瀟心頭突然閃過什麽。
男子再問:“你的武功出自哪個門派?以你的身手,大可不必待在王府後院,是否另有所圖?還不趕快從實招來!”
聽到這裡,白雨瀟再笨也猜出是怎麽回事了,她眼中閃過一抹驚異,強忍著才沒有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同時心下歎氣。看來自己還是中計了,這些人光只在她身上打探,根本就不是什麽殺手,依她看,這些人應該是司流靖的手下,而坐在主座的男人,八成就是司流靖本人。
一想到那人就是司流靖,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心口突突大跳。糟了,如果他真是司流靖,那她剛才踢了他那一腳豈不是慘了?他會不會氣得找她報仇?
白雨瀟的心思飛快的轉著,突然靈光一閃,拚了!
“王爺為人光明磊落,勤於政事,心系百姓,西北崎關一戰,為我大興皇朝抵擋蠻兵,乃我大興的棟梁、帝國的磐石,就憑你們也想要對付王爺,也太自不量力了!就算你們以性命威逼,我也不會背叛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冷然的說完後就閉上眼睛,不再看他們任何一人,那凜然赴死的決心以及一身浩然正氣、不懼強權威逼的氣勢,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概。
要殺要剮?所有蒙面人全看向主座上的男子,他們受了主子的命令襲擊馬車擄人,還被警告不能傷人,就因為如此,他們在下手時才會有所顧忌,不僅被這對主仆給賞了拳頭、踢了幾腳,就連主子也都無法幸免,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呀。
現在人家放話寧死不屈,可沒有主子的命令,就算他們手上拿著亮晃晃的大刀,誰敢傷她分毫?再怎麽說她也是王爺的白良娣,只有王爺能動她。
司流靖沉默著,蒙面布巾上露出的一雙利目緊盯著白雨瀟,他的懷疑果然沒錯,她就是水兒!
他故意撤了監視,冷落她,讓她放松警戒,等待多日後,知道她要出府到寧安寺上香,便設了這個局,沒想到還真引出了她的真面目。
這個臭丫頭瞞得他好苦,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找她,不管他如何試探,她始終裝傻不承認,他都不知道原來王府後院裡藏了這麽個女人,不但會武,還聰慧靈敏,膽子也很大。
他雙腿間還在抽痛著,他真該為了她踢他一事好好教訓她,可當他聽到她親口說出為了他,她不顧自身性命也要護著他時,不知為何,他的心漸漸變得柔軟,目光也隨之變得溫柔許多。
是啊,她舍身犯險救他,還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他一個月,她說她願意為他赴死,他也是會相信的。
看在這一點的份上,他就不該跟她計較胯下之痛,況且就算不計較,他也會從別的地方尋求彌補的……司流靖的嘴角勾起俊魅的弧度。
他站起身,從陰暗之處走出來,驀地扯下臉上的蒙面布巾。
“你們都退下。”
所有屬下立刻退了出去,包括正被挾持著,一見到王爺的臉,整個人都傻了的霜兒。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白雨瀟雖然猜出蒙面男子是他,可是他當著她的面扯下臉上的布巾時,她還是被驚到了。
“王爺?”
司流靖很滿意能見到她呆愕的表情,隨即冷哼了一聲:“若本王不出此下策,還不知會被你蒙在鼓裡多久,你可真會裝哪。”
白雨瀟立刻跪下,老老實實地道:“王爺高招,妾身自知不敵,既然被王爺發現了,妾身受罰就是。”
她倒是認錯得很乾脆,不過罰當然是要罰的,至於怎麽罰,人是他的,他想怎麽罰都行。
他緩緩走向她,彎下身子,用帶著威脅卻又充滿磁性的嗓音吹拂著她的耳。
“你說,本王該如何罰你才好呢?”
白雨瀟低頭小聲的回答:“妾身不知。”
“不如……殺了你的丫鬟?”
白雨瀟緊張的抬頭,道:“這不關霜兒的事,全是妾身自己一人所為,一人做事一人當,王爺要罰就罰妾身吧,別罰不相關的人。”
“哼,怎麽不相關?主子偷溜出府,做奴才的居然也瞞著,這樣不聽話的奴才留之何用?應該直接砍了。”
若真要砍,就不會在這裡說給她聽了,白雨瀟知道司流靖肯定是有怨氣的,可他既然在她面前掀了蒙面布巾,就表示還有商量的余地,想必是自己剛才對他示忠的話生效了,不過那些話也不假,她是認真的。
白雨瀟是懂得因事製宜的人,既然可以商量,她就擺低姿態對他示弱,消消他的怒氣,於是她跪著上前,抱住他的大腿。
“王爺,算妾身求您了,奴才也有奴才的苦處,妾身的丫鬟無法作主,都是被妾身逼的,王爺就罰妾身一人吧,妾身不會有怨言的,請看在妾身救過王爺的份上饒了她吧,妾身任由王爺處置。”
“喔?當真任我處置?”
“只要王爺能消氣,王爺要砍妾身一雙腿或是一雙手,妾身都願意。”
砍手砍腳?她還真說得出口,他可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到她,他想將她抱在懷裡疼愛都來不及,他想聽的根本不是這些話。
他找了她幾個月,而她居然就在王府裡,當他試探她時,她不立即承認,也不把握機會討好他,反倒藏頭縮尾的,這不就表示她對自己無心?當初說好要跟著他,最後卻不告而別,難道她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敷衍他的嗎?
一想到自己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找她,而她卻在王府後院給他好吃好睡的住著,怎不教他火大?看來他得讓她知道誰才是作主的人,他可是她的夫君呢。
“來人!”
兩名手下立刻走了進來,他們臉上的蒙面布巾都已經扯下,果然都是王府的護衛。
“屬下在!”
“將她們兩人押回府!”
“是!”
白雨瀟這時也不敢說話了,她看得出司流靖是真的生氣了。
當護衛伸出手將白雨瀟從地上撈起來時,司流靖凌厲的眼神狠瞪過去,讓兩名護衛一僵,不明白發生什麽事了?
白雨瀟好心的提醒他們:“我是王爺的女人,你們對我動手動腳的像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