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掌事臉色各異,這水庶妃雖只是一名侍妾,卻擁有一種不輸於世家主母或皇妃的氣勢。
在他們心中各自計量時,白雨瀟對身旁的中年婦人吩咐道:“梅夫人,各位掌事都是第一次見到你,你向大夥兒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是,娘娘。”梅夫人恭敬的向她福了福身子後,便轉身面向眾人,不疾不徐的開口道:“奴家是上官府出來的,我家大夫人派奴家來為娘娘分勞,還請各位掌事多多指教。”
一聽到“上官府”三個字,眾人無不心驚,上官府的大名,別說是做生意、開鋪子或是做其它買賣的,就算不是商道上的人,也都知曉上官府的名氣,須知,他們家可是皇商啊!
上官府內個個都是能力卓絕的人精,雖不是官家,卻深受官家禮遇,與皇族勳貴交好,他們每年為皇家賺進的銀子,就佔了全國稅收的十分之一。
如今這位梅夫人自稱是上官府的大夫人派來的,既然能在大夫人身邊辦事,那能力自是不用說,有的掌事感到興奮,有的掌事則開始心虛,水庶妃或許不懂,還可以唬弄過去,但這位梅夫人卻是個明白人,別說唬弄了,帳冊別被她挑出毛病就佛袓保佑了。
白雨瀟見到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警告產生效果,便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對眾人宣布:“我想各位匆忙而來或有不周,不如各位回去整理一下各自負責的帳務,明日再來匯報,以免出錯,各位覺得如何?”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幾個掌事率先讚成。
“娘娘說的是,這帳務一事非同小可,弄錯了可不好,不如大夥兒回去再好好整理,明日再來,娘娘審閱起來也比較清楚。”
白雨瀟含笑點頭:“既然如此,那麽眾掌事們就請回吧。大管事,送各位掌事們出府。”
“是。”大管事忙躬身應和,低著頭,看著水庶妃的裙擺飄然遠去後,他才緩緩抬頭,在無人發現時,額角冒了滴冷汗。真沒想到水庶妃居然請出了上官家的人來幫她,她不是沒家世又沒背景嗎?她爹不過是王府的長史,雖然進了吏部,但人脈還不多,不像蘭庶妃背後有鎮國公府撐腰,朝中勢力不可小覷。
可現在有皇商的人介入,大管事也不敢再聽蘭庶妃的命令去唬弄這位水庶妃了,好險好險,幸好這位水庶妃手下留情,沒往死裡整,她先讓眾人回去,表示要給大家機會好好想一想到底要忠於誰。
為了自保,他隻好對不起蘭庶妃了。
白雨瀟轉身出了主事廳,便對朝露和霜兒道:“看清楚了嗎?”
“是的小姐,當他們聽到梅夫人是上官家派來的,誰臉上高興,誰變了臉色,奴婢和霜兒都一一記下了。”朝露道。
“很好,把那些變了臉色的人的名字都給我寫下來,交給梅夫人,務必嚴格清查他們的帳務。梅姨,這事就有勞你了。”
“娘娘放心,就交給我吧。”
白雨瀟點頭,拉著她親切的說話,一路笑著回到瑤容閣。
水庶妃初戰告捷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院子,蘭庶妃依然稱病不出,但三姬卻轉了風向,一一來請安,說自己病好了,紛紛表示也想盡一分心力,看來她們這是主動示弱了。
白雨瀟先不和她們計較,反正她們知道怕了就好,她這時候正需要人手,於是決定先分派她們做事,等一切大事底定後,再來好好處罰她們。
當夜,司流靖到她的寢房裡時,顯然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他含笑摟著她道:“我本來還擔心你呢,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倒是我小瞧你了。”
白雨瀟嘟嘴白了他一眼,明白他指的是梅夫人的事。
“這全都要拜你的好表妹所賜。”表妹指的正是蘭庶妃。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委屈你了,幸好我的水兒也不是省油的燈,我今日進宮還順道請母妃找莊惠長公主來指導你,母妃答應了,沒想到人還沒來,你自己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幫手。”
“我不自救行嗎?這麽多人看著,那些掌事可不比奴仆,各個心裡有把尺的,我不亮一下算盤,怎麽能鎮得住他們?”
“說的是,不愧是我的女人,懂得借力打力,不過話說回來,我竟不知道你的人脈這麽寬廣,連上官家的人都有來往?”
白雨瀟早猜到他會問,所以早就想好了說辭。
“王爺可還記得,兩年多前妾身曾經惹怒過高閣老的兒子?”
“記得。”其實這事還是他後來為了調查水兒,找大總管過來問話才想起的。
“高閣老那不成調的兒子意圖調戲的,正是上官家的丫鬟呢。”
“喔?這麽巧?”
“因為這事,所以妾身識得了上官家的人。”
“原來如此。”司流靖笑了笑,輕輕托起她的下巴,低下頭用著磁啞的嗓音說道:“那我還得感謝他們的丫鬟做了咱們的媒人,讓我有機會將你收房。”
“是呀,王爺運氣真好,撿了個寶,為您做牛做馬的,水兒可真羨慕您呢。”她眨了眨漂亮的長睫,像是撲扇的蝶兒翅膀,眼裡閃著明媚的光芒。
這話說得司流靖笑了,輕點她的鼻尖,道:“你這是提醒為夫要珍惜你是吧?我哪裡不珍惜了,每日回府,哪一次不是直接往你屋子裡來了?”
沒等她回答,他的吻便罩下來,火舌滑入芳唇裡,卷著她的丁香小舌肆虐一番,他向來不會隱藏自己對她的情意。
白雨瀟雙手抵著他結實的胸膛,躲著他落下的吻,好不容易得了空隙開口:“你若心疼我,不如幫幫我吧。”
“怎麽幫?”他聲音含糊,正吮著她的耳垂。
“去安撫一下那些姐妹呀,不是我說你,老是往我屋裡跑也不大好,好歹你也雨露均沾一下……哎呀疼!別咬!”
“白雨瀟,有你這麽當寵妾的,居然要趕我去其她女人的房裡?”
“開玩笑的嘛,別當真,別當真。”她忙賠笑告饒,揉著被咬疼的耳垂。
司流靖哼了一聲,有時候他真懷疑她到底愛不愛他?說不愛嘛,她又為了他豁出性命,說愛嘛,她又太寬容大度,從不見她吃醋。
以前他總覺得女人爭寵嫉妒的嘴臉是很無趣又讓人厭惡的,現在他卻希望能看到她為自己爭寵吃醋的模樣。
其實白雨瀟哪裡不爭寵了?她隨時隨地都在爭寵,只不過她爭寵的方式與其她女人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