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兮指了指蕭景淵,學啞巴發聲示意他澄清,不得不說付思雲提醒了她,毒蛇林的蛇都是由笛子控制的,就像之前白九幽吹樹葉讓躁動的紅斑蛇王安靜下來。
蕭景淵讀懂她的意思,“方才孤問她弟妹的下落,她委實沒碰過笛子。”
緊接著,葉雲兮用木簪在地上寫字,打算誆付思雲,“他所中的蛇毒與七含花相克,既能解七含花的毒,也能毒死未中七含花毒的人,你們替他把毒血吸出來還是有救的。”
不出葉雲兮意料,蕭景崇與蕭景淵的目光同時挪至付思雲。
付思雲被觸及逆鱗,激動起來,“這……你胡說!這定是像你上次挑唆我們自相殘殺的把戲!”
“你又沒中七含花毒,激動什麽?”葉雲兮補刀,字字殺人誅心。
蕭景淵說:“思雲,若鬼醫所言屬實,倒也能解了你的毒,更能救三弟性命,兩全其美。”
付思雲眼睛躲閃,像是被施加壓力,脖子上被壓著刀子逼迫她靠近蕭景崇,轉眼間變成一臉深情款款,“為了景崇哥哥,我什麽都願意,就算這毒醫所言是假,犧牲我的命去救景崇哥哥,也是雲兒此生最大的圓滿。”
蕭景崇雙目閉合,無數能人異士都對付思雲的病束手無策,輕輕一想便懂世上豈會真的有天生能對付七含花的蛇毒。總覺得“鬼醫”是知道付思雲本就中毒的事,更想告訴他其中有疑點。
想到這兒,他臉色更沉,“你口口聲聲要本王帶黃金千兩來作為交換,可我始終未見到王妃,你的話,我信不過。”
葉雲兮的臉漸漸變了顏色,皺了皺眉,眼睛裡迸發出一道道刀一般鋒利的光,接著寫了幾個字:“我也無招,等死吧你!”
外頭有一陣山崩地裂般的動靜,夾著蛇吐舌星子的“嘶嘶”聲。
“毒蛇又來了!三弟,你好好養傷。”
蕭景淵提了劍就衝出去,付思雲舉著火把跟出去。
蕭景崇剛醒握劍,眩暈感控制住他,監視葉雲兮的雙眼愈漸沉重,最後昏睡過去。
“蕭景崇,我才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你要是死了,我和葉緩緩,葉遲遲怎麽辦?”
葉雲兮說著,低頭將蕭景崇手上的蛇毒吸了出來……
……
隔日,葉雲兮剛睜眼醒來,蕭景崇揚劍指著她,“你放太子殿下和思雲離開,作為交換,我終生留在你這惡人谷。”
看來蕭景淵同蕭景崇用了什麽苦肉計。
她在地上寫了幾筆:“你的家人不要了?你那兩個孩子又小又可愛……”
“王妃才是本王最重要的家人。”
葉雲兮一怔,臉上浮現得意又輕狂的笑,殊不知那張鬼醫的面容在蕭景崇看來,只是懷著惡意的陰笑。
她又寫到:“那又如何,葉雲兮剛來時就死在紅斑蛇王口中,不然我早就將她交給你們了。”
“不會的……”蕭景崇內心的信念驟然破碎,斷了那根支柱,整個人好似從懸崖上重重摔下去,萬劫不複。
失去最重要的人,傷筋動骨般的痛……
蕭景崇一把扼製住葉雲兮的脖頸,她開始窒息,死死抓著他的雙手,可他的力道只有加重。
她這是在玩死自己?
“三弟!別忘了父皇還在病榻上等著鬼醫去救他。”蕭景淵語重心長相勸,蕭景崇才緩緩放下手,仇恨的瞪著葉雲兮。
葉雲兮哪裡顧得了他的心情,迅速吹奏笛子,推了推手示意蕭景淵跟著自己走。
也不知蕭景淵是真是假,情深義重地推著蕭景崇出門,“孤豈能讓三弟你以身涉險,即便孤真的安然回到皇宮,也絕不會放心你一人,更何況你還有傷在身。就讓孤留下,你走吧!”
“即便是雲兮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屍骨……就按照方才約定,太子殿下回去代本王照顧好遲遲和緩緩。”
“那雲兒也不走,死也要陪著景崇哥哥!”付思雲拽住蕭景崇的衣角。
“你們都走,走啊!”
話音甫落,蕭景崇推開他們,回到木屋將自己反鎖起來。
蕭景淵與付思雲拍著門,嘴皮子都快磨破都勸不動他,葉雲兮不想看他們倆演戲,吹起白九幽之前吹的旋律,頃刻間毒蛇退去。
到巨石之間,他們像是被困在石井中,無路可走,正當蕭景淵回頭看著葉雲兮,她卻撒了把藥粉,將他與付思雲迷暈。
事實上葉雲兮也還沒找到出谷的方法,將計就計扮做鬼醫不過是為了試探蕭景淵與付思雲,一如設想中這倆人心懷鬼胎。
她撕掉那張黏在臉上難受至極的人.皮.面.具,重新沐浴陽光下,迎著光的臉白皙如新剝鮮嫩菱角,明媚絕色。
蕭景崇這邊。
他剛收拾好包袱出門,想去找葉雲兮,卻見葉雲兮披著灰塵,一身狼狽地朝自己奔來,蕭景崇霎時間如夢似幻,雙腿立根般再也走不動。
直到靠近葉雲兮,蕭景崇深深擁抱住她,凝視著她,好似要將她的所有刻入骨子才肯善罷甘休,不塗而紅的唇裡冒出熱氣,低沉溫柔的嗓音蘊含飽滿的深情:“告訴本王,你還活著。”
“傻蛋,我確實是……”葉雲兮擰了把蕭景崇的肩膀肌肉,鉚足狠勁,他疼得緊鎖眉頭,“我當然還是活著!實話說我就是這兩天跟你們待在同一屋簷下的鬼醫,付思雲狗皮膏藥似的黏著你,我全看在眼裡,剛才那下子算作報復王爺你不恪守夫道。”
蕭景崇劍眉漸漸舒展開來,臉色一沉,“為何不早點告訴本王,害我白白為你……”擔心,難過。
“你的劍時不時指著我要殺我,我就算說出口,你也一定以為是我在騙你。只有把付思雲和蕭景淵騙走,我才好脫身,恢復本來面目。”
蕭景崇的眼裡增添一抹警惕,重重捏了捏葉雲兮的臉頰,柔軟細膩,確認是本人。
葉雲兮白了白眼,敢情還不信她?隨後將此前與四個惡人相處的事告訴蕭景崇,並帶著他尋找隱藏在毒蛇林的出口。
彼時,付思雲清醒過來,發現她和蕭景淵到了一片清澈溪水邊。
“景淵哥哥,”付思雲嗓音壓得柔柔的,甜水般沁男人心脾,“我們為何會在這裡?”
付思雲剛投懷送抱依靠在蕭景淵懷中,他防敵人似的躲閃開,她卻險些摔倒。
蕭景淵乾咳兩聲清清嗓子,說話也冷冰冰的:“是鬼醫帶我們過來的,葉雲兮沒死,鬼醫說找到他們就能找到出谷的路,我們走。”
付思雲感到奇怪,蕭景淵有些不同,看都不看她一眼,態度陌生疏冷,驟然像變了個人。
他們倆之前,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