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新年。
客棧大廳裡更加熱鬧了起來。白老板帶著夥計正在貼對聯。
“哎!你看看,正不正?”
“再往右邊一點,好了好了,就這樣。”
“你去,把這些福字給客房也貼上。”
“好嘞。”
街上也有人走動了,前段時間的大風雪家家關門閉戶,躲避風雪災害。現在都出來購買年貨,孩童也在街上跑著,鬧著,時不時抓起路邊的積雪,團成團朝小夥伴打過去。嬉笑聲不斷。
真是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
肖悅看了院子外邊一眼,外邊雖是寒冷,但雪化得差不多了,一直冷,雪反而化得快,要是天氣轉暖,雪化成水在結冰周而複始,反而不容易化乾淨,路面就會結成冰,那就更不好走了。
想著就對身後的賀瑾墨說道:“路面也化得差不多了,這兩天我們就出發吧。”
“嗯我們耽擱的也夠久的了。”
賀瑾墨人雖然在說話,眼睛卻盯著肖悅頭上的發髻,簪子,她沒戴,戴的仍是那隻白玉簪。心中不免失落,她,還是放不下賀修離。自己怎樣努力,即使陪在她身邊。不過能陪著也好。
“走啊,我們也到街上逛逛去。”胡裴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大過年的我們也湊湊熱鬧去。”
“好啊,好啊。”春花秋月也一臉高興的跑了過來。肖悅不忍掃大家的興就說到,“好啊去看看吧,等那對新人起了,把他們也叫上吧。”大家都笑起來。
“小柒!翠兒!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床。”胡裴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就徑直去敲門了。賀瑾墨無奈的搖搖頭,這胡裴,有些人間的禮數他還是學不會。白瞎了長得那麽好看。
不一會小柒先出來了,一臉的傻笑。“胡公子,什麽事啊?”
“叫你們一起上街呢,怎麽起的這麽晚啊?”
“……”小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臉也漲紅了。大家看了哭笑不得。
賀瑾墨說道:“小柒,帶翠兒一起出去走走吧,我們到樓下等你。”說著扯著胡裴的手就把他拉走了。
肖悅也帶著春花秋月下樓去了。
這時,翠兒把房門打開,露出一張紅透了的臉,確定大家都下去了 ,才出去打洗臉水了,心裡嘀咕,這個胡公子人長得仙人一般,怎麽說話這麽沒眼力見兒的。
所為集市,就是在主街上小販們臨時聚集之地,這個鎮子不大,出了客棧門就是了。
一行人出了門就引起鄉民的注意。
“哎呦,你們看,這幾位個個跟仙人似的。”
“是哦,聽說是京城裡來的,城裡的人就是好看。”
“看那個穿紅衣的女子了嗎?昨兒個剛嫁的人,就在老白的客棧裡辦的酒。”
“這老白也跟著接了喜氣兒了。”
“就是他家的那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嫁,那土匪頭子聽說死了,就是這幾位出手的。趕明兒個,就去提親,我家狗娃子也該娶媳婦了。”
“你還不知道吧?聽說白家丫頭離家出走了,那丫頭心氣高的,你家狗娃子人家怕是看不上的。”
鄉親們聽說是這幾人殺了土匪頭子,不由得對他們又高看幾分。
春花秋月年紀小,早就手拉手跑去看新奇玩意了,本來還要拉翠兒一起。翠兒呢,她剛為人婦,還有些羞赧,就沒跟她倆一起,只是緊緊跟著小柒。一副小女人的姿態,小柒憨憨的笑著,就直接拉起她的手。
這又引來胡裴的側目,他看了一會,就突然抓起賀瑾墨的手。賀瑾墨一臉嫌棄,“你幹什麽?”
“拉拉手麽,你看他倆都拉著,你的也借我拉一會,”胡裴無賴的說到。他又沒說錯,自己還沒拉過手呢,尤其是人類的手,他也喜歡看賀瑾墨明明很討厭,卻拿自己沒辦法的表情。怎麽說呢?對,就是比較有成就感哈哈。
賀瑾墨確實拿他沒辦法,這個妖孽總是腦回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認命的給他牽著手了。
這兩人,一個一襲黑衣,氣度不凡,一個白衫加身,說不出的飄逸,加上那張雌雄莫辨魅惑眾生的俊容。這麽手拉手的的走著,竟有說不出的美感。
賀修離和賀瑾諾來到禦書房,屏退其他人。
賀瑾諾先開了口,“皇叔是不是也接到墨王的信了。”
“嗯,匪患雖已解決,其他的部署在在哪裡,只有睿王才知道,此事暫時要保密,這點證據不足以讓睿王認罪。”賀修離正色的說到。
“是的,在這之前他們夫妻就已經針對悅兒,這要是知道這次毀了他的窩點的是悅兒,只怕會對悅兒不利。”賀瑾諾也擰緊了眉頭。
“是啊,悅兒出門在外,本就危險重重,不能再增加危險了。也不知對我可還有氣。”賀修離想起肖悅,不由得有些走神。“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要打草驚蛇。”賀瑾諾點頭稱是。
臨走的時候賀修離又回頭說:“此事還是瞞著太皇太后吧,她老人家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知道此事怕又要傷心難過了。”
回到王府,賀修離就聽到暗香苑那邊又鬧騰起來,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掐死這個女人,不是她肖悅怎會誤會自己而提前離京,又不讓自己跟去,青龍山出了多少危險,書信又怎能一一道來,想起肖悅身處險境他就心痛的不能自已。
“管家!”
“老奴在,”
“去暗香苑,把那個女人打包送回臨安侯府,並轉告侯爺,要是還敢打攝政王府的主意,下次送回去的,就是死屍。讓他掂量掂量!”
“是,”管家心裡高興,這個薛音茹從進了王府的門就沒消停過,把好好的王府鬧得雞飛狗跳,又不能打罵,這送走了,就相當於送走瘟神一樣,今天是新年了,趕緊弄完,王府還能過個消停年。
老管家屁顛屁顛的去安排下人去了,那個潑婦不用點武力,是弄不走的,自己這老胳膊老腿的肯定不行。
睿王府。
“讓我進去,我要見睿王,放我進去!耽誤了睿王的大事,我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用!”
大門口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大吼大叫的,府中下人自然不敢放這樣一個人進去。
“姑娘請回吧,這睿王府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去的!”
“你這狗奴才!等我見了睿王,立了大功,有你們好看的!快放我進去!”
拉扯間女子的容貌顯露出來,正是離家出走的白燕兒。只見她沒了往日的美豔,渾身衣服髒兮兮的,臉上也是幾日未曾洗過,頭髮也被這一頓推搡散了下來。
那日她在聽了肖悅他們的談話後,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他們殺了睿王的人,睿王還不知情。自己若是告知此事,睿王必會給與獎賞。所以她連夜離家,一路風塵仆仆的,好不容易趕在大年三十來到睿王府。卻被下人攔在外面,讓她如何不急!
“什麽人?大過年的吵吵嚷嚷的,像什麽話!”隨著一聲略帶沙啞而嚴厲的聲音,身披大紅披風肖靈走了出來。
白燕兒一瞧,這準是主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伸手拉住肖靈的衣袍,“貴人,我是從青龍山那邊來的,有重要的事情稟報睿王殿下,可是這些下人不讓我進去。”
說著就哭起來,她從未出過遠門,銀兩帶的也不多,這一路打聽著走來,其中艱苦可想而知,兩天沒有進食,更是苦不堪言,她雖然是小地方的鄉下女子,可也是父親捧在手掌心過活的,何曾遭過這麽大的罪。
她不甘心平庸,連翠兒那樣的賤丫頭都能嫁個京城裡的人,她哪裡差了!
“青龍山?”肖靈有些印象,好像聽賀瑾睿說過,那裡出事了?想著,就忍著心裡的厭煩說到:“你起來吧,進去再說。”
白燕兒喜出望外,只要進了這睿王府,她白燕兒就此一飛衝天了。
肖靈冷眼看著她,白燕兒的眼神騙不了人,那種狂熱,曾經她有,肖玉也有。哼!自不量力,要不是事關青龍山,就憑她敢拉自己的衣袍,就可以殺了她!不過,先進去再說看她玩什麽把戲。
想到這,肖靈轉身,率先進去。
賀瑾睿聽說青龍山來人,也面色一整。和肖靈坐在大廳。
洗漱一番的白燕兒,特意打扮了一下才緩步出來,上前彎腰行禮,“見過睿王殿下,王妃娘娘。”
“嗯,把你的來意說一下吧。”賀瑾睿答應一聲,白燕兒才抬起頭,賀瑾睿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白燕兒長得不錯,只可惜在這京城,尤其皇宮,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白燕兒這樣的也只能算過得去吧。
白燕兒見賀瑾睿並無驚豔之色,略有一絲失望。但隨即打起精神來。
“稟睿王殿下,小女是青龍山下白記客棧的白燕兒,前些日子有一行人來到店裡打尖。聽說是京城來的,小女無意中聽到,他們就是奔著青龍山而去的,還說要對付睿王殿下,那日他們用計,引得山賊王莽下山,把他殺死在山下,那王莽臨死說出了和您的關系。民女怕此事對殿下有損,所以連夜趕了出來,一路奔波才到的京城,就為向王爺稟報此事。”
賀瑾睿大驚!這肖悅真是豈有此理!竟然在調查他!此人不能再留了!
肖靈看了一眼白燕兒,“很好,你稟報有功,說說你的條件吧。”
白燕兒抬起頭下定決心才說到:“民女要留在睿王府,伺候睿王殿下。這次出來我已是無家可歸,父親斷不會原諒我,肖悅她們要是知道是民女告發此事,也是不會饒了民女的,求王爺收留。”
“以你的身份,怎可嫁入王府?”肖靈笑到:“但念在你稟報有功,本妃就安排你進將軍府,我讓我母親認你做義女,然後你在從將軍府嫁過來,只是你只能做個貴妾,你可願意?”
賀瑾睿對此倒是無可知否。一個女人而已 ,他現在可是對肖靈死心塌地的。自己也不知道肖靈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迷人,除了偶爾會想起肖悅以外,別的女人,看他都懶得看,再說也沒那個精力。他的身體可是越來越虛服了,只是不能表現出來而已。
“願意,願意!”白燕兒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現在還能做將軍府的義女,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肖悅不就是將軍府的小姐嗎?想著肖悅那清麗脫俗的容顏,心中得意,我也能和你平起平坐了。
王府的妾也比市井的妻,好上不知多少倍呢。再說睿王英姿不凡,她的心已經一汪春水了。當下對肖靈又磕了一個頭,感恩戴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