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他們會逃。當然，他們有逃走的想法也很正常，待撞了南山自然就會回頭。族裡那個興濤和常根也是外來的，一開始也不情不願，後來試著逃了幾次，知道離不開，不也老實了嗎？”族長捋著胡子，像看透一切的樣子。

  “我知道那兩個人，平時不大愛說話，看起來也不起眼。原來是這樣！”

  “阿裡，不用擔心，聽說你選的媳婦比較漂亮，可要守住她！好了，回去吧，以後跟你媳婦好好過日子。”

  阿裡突然想到什麽，又問：“族長，那進去的後生，後來回來沒有？”

  族長沉默了，阿裡見族長不回答打算告辭，族長又開了口，“這就是最困惑我的地方，按說他出去找到了媳婦應該回村才對，可為什麽一去不返？難道……”

  阿裡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答案，看到族長又陷入了沉思，就悄悄起身離開。

  族長下面的猜測自然不敢說出來，也許那個後生根本沒走出去，或者已經死亡。當然他們更願意相信是那後生不想回來。想到這，族長深深歎了口氣。

  對族裡來講，十幾個人同時辦喜事是件大事。村裡殺豬宰羊，告慰祖先，布置洞房，忙得不亦樂乎。

  就我們十來個人最輕閑，不用做事，不用乾活，還有酒肉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知怎麽，澹台清濯發起了神經，一把奪過一個人手中的雞腿扔在了地上。

  “你有病吧？有病得治！”那人悻悻的看著弄髒的雞腿。

  我上前拍了拍澹台清濯肩膀，知道這次婚配又讓他想起不堪的往事。雖說他發著火，但身體卻在輕微的顫抖著。

  澹台清濯正要甩掉肩上的手，一看是我，便停住了。他眼圈微紅，手上的青筋突起。

  “澹台，這只是權宜之計，不是真的。再忍耐一天，我們一定會找到機會出去。”

  沒想到在這時，突然有人上前對準我的臉就是一拳，我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忍耐！你說的倒輕巧，那女生呢？她們的清白呢？”

  我差點爆粗口，整個事情跟我又無關，這邊安慰澹台清濯，卻不知那來的瘋子。一扭頭，原來是徐志凱，心裡暗叫不好，他一定又是要為胡薇出氣。

  這時文軒和楚辰攔住他，“你幹嘛對知秋動手，又不是他的錯。”

  “哼，我看他倒享受的很。剛才不還主動挑選了一個姑娘。人家都不願意，他還打算強娶呢 ——”他後面的尾音拉得長長的。

  他這話讓前面幾個主動挑選的隊友冷下了臉。既然躲不過去，不如將計就計，先挑個順眼的怎麽了？
  “你這話就不中聽了，什麽叫主動？那是權宜之計！”

  徐志凱一看惹了幾個人，嘴裡嘟囔著：“我就是看卞知秋不順眼，自己有女朋友，不僅不去安慰她，還主動挑選別的女人。”

  “徐志凱，我說過，你動手我不會還手。但我有必要再說一遍，我和胡薇已經分手了。我們已是過去時，你要是喜歡她，盡管去追求，幹嘛總找我的麻煩？”我再次強調。

  看大家的焦點又集中到這個問題上，一直豎起耳朵聽的胡薇抹不開臉，縮在一角“嗚嗚”的哭泣起來。

  徐志凱對我的話本來就不可置否，再一遇到胡薇的眼淚，就火上澆油。衝到我面前又要動手，被眾人攔住。

  我卻說：“你們別攔著。徐志凱！當著大家的面，也讓大家做個見證。今天讓你揍我最後一次，把事情了結，算我欠胡薇的，以後你再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眾人聽我這麽說便松開了手，徐志凱像頭小豹子，把心中的怒火全都發泄到我的臉上。

  再站起來時，我已是鼻青臉腫。一扯到傷口，真是哪哪都痛，徐志凱下手真狠！我抬起頭尋找胡薇，她正呆呆的看著我。

  我咽了口血沫：“胡薇，咱倆性格不合，好聚好散。你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看看身邊人，有比我更適合你的。”

  大家看到我一臉青色，有的支持我，有的卻覺得我過分，紛紛議論。

  族長屋內，“好，好！他們自己先鬧了起來。”

  “只要他們不是團結一心，留下他們就多了一份勝算。”

  我們的爭執，自然是為了演戲給山民們看，讓他們放松警惕，從而尋求機會逃出去。

  只是沒想到，徐志凱這個瘋子假戲真做，我的俊臉不知給他打成什麽樣，直到現在一隻眼睛都睜不開。

  天麻麻亮，就能感受到村子裡洋溢著喜慶的氣氛。燉肉的香氣飄出了老遠，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比過年還要熱鬧。連狗都知道今天有肉吃，顯得特別安靜，跟在人們屁股後頭鑽進鑽出。

  遠遠近近，斷斷續續還有爆竹的響聲，可見村子裡是多重視。越是舉辦的熱鬧，我們心中越是不安，隱隱中似乎有什麽不對。

  再次送飯來的山民，面上藏不住喜悅，對我們的態度也來了個180度轉變。要知道，一下子能同時解決族裡多人單身的問題，已是多年沒有出現過的事。

  解決族裡的婚配問題，是一等一的大事。因族內之間禁止通婚，再如此下去，村裡人口遲早會滅絕。而從外族娶親進來，也拿不出這許多的高額彩禮。

  下午三點時，迎來了一個小高潮，叫“新人換顏”。褪去原本的服裝，換上新婚服，就是改頭換面。下面將進入成年，將要有做成年人該有的責任和義務。

  我們在一群山民脅迫的眼神下，尷尬的換上了衣服。我這才發現，喜服雖是粗布所織，卻很柔軟舒服。

  抬起頭來，引起他們一陣憋笑，我知道是臉上的淤青。這時有人欲上前幫我塗脂抹粉，想遮掩住淤青。被我堅決拒絕了，那還不被隊友笑死。

  四點鍾，我們被簇擁著，去見族長及族裡德高望眾的幾位老人。後面緊跟著是手持鋤頭、鐮刀的山民，大喜的日子他們不敢大意。

  來到第一天的祠堂，族長及老人們已在等候。我們與他們共飲一隻壺裡的佳釀，就算是一家人，並且得到了長輩們的認可。當然，女子的酒已貼心的換成了茶水。族長及老人們挨個祝福了一遍我們，這一項儀式也算完成。

  五點鍾，正式結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