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道:“您不能如此沉不住氣。是宴席上摔了一個杯子,他們伉儷二人起了辯論,什麼都代表不了。乃至,那還很大概陷阱。叫彩珠的婢女不是祭薑,最笨拙,說不得她早暴露了破綻!”
司馬仲徹揮手製止他,冷聲道:“我意決!國師你沒有隨著我進京。我如果是出事,你也沒有想著替我報復,尋個地方,安靜養老去。”
國師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幾分絕筆的滋味,不由大驚失色道:“皇上,萬萬不可能。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境界。中原是克服了南疆,想要真正統治南疆,也並非一旦一夕之功。皇上,我們有機會,我們有機會啊!”
忍辱負重,臥薪嘗膽二十年,他會找到機會。
疑問是,他等不了二十年。
他對葉清的感情那麽灼熱,灼熱到每次想起她,想起她從自己身邊逃走,只差一點點兒他便能始終地領有她,卻最終或是當面錯過的時候,他便會發瘋。
再等很短的時間,另一顆藥他便能煉製出來……人算不如天算,上天顯然並不站在他這邊。
此時山河顛覆,她在他人懷中笑,司馬仲徹常常想到這裡都痛不欲生,也都恨不能立馬找個宣泄的出口。
江山他可以摒棄,她不可能。
此次他盤算主張,要麽帶她走,要麽……讓她一輩子忘不掉自己!
第二日,葉清宮裡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來賓——康王妃。
葉清不知她來意,態度淡淡的。
康王妃道:“娘娘,您說這件事兒鬧的!我自己其實真沒生氣,不便是手滑了嗎?您和皇上之間,是不是之前便有衝突了啊!”
是來拋清的。
這件事兒也和她沒什麼乾系,因此葉清緩解了口道:“的確和你沒什麼乾系,你不必放在心上。這是我和皇上之間的事兒。”
康王妃頓時如釋重負,拍著道:“我便說,我被皇被騙筏子了!娘娘您宇量寬闊,必定不能和我計算的哈。”
葉清:“……”
她最想說,要是沒事您便走吧。
康王妃顯然和她的腦回路不一般。
她說:“娘娘,您和皇上打罵了是不是?我給您出個主張?”
薛魚兒撇撇嘴道:“您要是伉儷輯穆,舉案齊眉,說不定娘娘真會聽一聽。”
這話便有些劈面揭人傷疤的質疑了,因此葉清清了清嗓子道:“魚兒,你先退下。”
沒想到,薛魚兒比她更了解康王妃。
康王妃沒有生氣,臉上還帶著微笑,最不見外埠道:“魚兒姑娘你此言差矣。誰說我和我們家王爺感情不好的?放眼京城所有親王府郡王府,你看看,哪一個王爺郡王能把所有俸祿都給自家夫人的?我們王爺便能,這是唯一份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飛騰,眼中的自滿都將近滿溢出來。
而且她這份高興和自豪完皆發自肺腑的,完全沒有打腫臉充胖子的神態。
葉清內心不由得想,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前人誠不我欺。
康王妃在眾人眼中是笑柄和不幸蟲,誰都不曉得,她自得其樂。
“我怎麽費錢,我家王爺也歷來不管。我錢花光了,也即使跟他要。”康王妃道,“我府裡幾個孩子,都是我娘家領養的,我說領養誰便領養誰,王爺從不加入。我回娘家,那簡直便跟王母娘娘下凡一般……”
葉清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
沒想到,康王妃雖說粗鄙,卻或是個很風趣的妙人。
康王妃見她笑了,道:“笑笑好,娘娘長這麽美,便該多笑笑。男子這種東西吧,管他們做身子?我們自己過得清閑高興便行了。您年輕貌美,太子和二皇子都和您親,皇上……隨他去吧!”
葉清哭笑不得,這才清楚,她今日進宮,除了拋清之外,也有勸說意圖在。
倒是沒理會她的美意呢!
康王妃這麽回答她的來意:“……和他人,我懶得費舌。她們覺得我渾渾噩噩,我還笑她們掩耳盜鈴呢!除了把一包一包的苦水往肚子裡咽,她們又能幹什麼?我和娘娘不一般,我們之間有月見這層乾系呢!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葉清心想,幸虧月見今日不在——也是因為昨日的事兒她太尷尬,因此今日請假了,不然她不曉得又怎麽不舒適呢!
今日康王妃來說這些,顯然沒有什麼惡意,當個俏皮話聽也是好的。
康王妃瞥見葉清嘴角的笑意,“您想開便好。稀飯什麼便去做什麼,我們女人的快樂,也沒有非系在男子身上。”
薛魚兒對她這話讚賞不:“王妃說得對!”
男女之間那點破事也會厭煩的,自己過得快樂,有男子沒男子,便那麽回事吧!
葉清還沒覺得如何,薛魚兒經把康王妃當成了親信。
葉清偷笑。
送走了康王妃,薛魚兒還在說:“早曉得康王妃這麽通透,我便早點和她來往了。人不可能貌相,別看她粗鄙,話糙理不糙呢!我們應該便是一路人。”
寶兒道:“魚兒姐,你沒有她身上那些弊端。”
薛魚兒擺擺手道:“和人來往,抓大放小曉得嗎?你看她雖說碎嘴子,偶然候辦事也挺上不了台面的,你看她心不壞,今日主動來慰籍娘娘,做得也算不錯了。”
葉清對此也讚同,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
康王妃之前連續展暴露來的都是不堪的邊,很顯然,她也有可愛的邊。
民氣不壞,做不了朋友,便算做不了朋友,也沒有惡語相向。
正說話間,小宮女隔著簾子道:“薛姑姑,謝國公在裡頭等您。”
薛魚兒頓時炸了:“不見,便說我死了!”
屋裡的人都被她逗笑。
小宮女囁嚅著道:“謝國公說,他今日無事,可以多等您一下子。”
威逼,這是赤果果的威逼!
薛魚兒一擼袖子,“王八蛋,我和他拚了!”
說完便衝了出去。
屋裡的人非但不重要,反而還都笑了。
寶兒抿笑道:“娘娘,我怎麽感覺,謝國公此時比從前更風趣了呢!”
葉清坐視不救地道:“魚兒顯然不這麽想。”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此時也便吳防寒能降住薛魚兒了。
雖說不曉得將來會如何,顯然眾人關於兩人的事兒都樂見其成。
薛魚兒離經叛道的生活是很倜儻,既然她此時經心生退意,那救應該勇敢地開始測試別一種生活。
說笑了一下子,葉清又問:“沫兒此時大約著經到了如玉那邊吧。”
寶兒笑道:“應該早便到了,她高興得昨晚都沒有好。”
寶兒和袁傲,雖說有過年少時候的歡喜,再會時格格不入,刀劍比較,少了這份離不開的癡纏,因此她其實並不是很能反應這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聽她蘊藉地說完,葉清玩笑道:“你是不能反應,袁傲預計深有體味呢!不信今晚回來問問。”
寶兒:“……娘娘您又拿我尋高興。”
“我看著沫兒如此,”葉清笑道,“想著要不要和如玉商議,把沫兒和夏一鳴的婚期提前,省獲得時候我又做惡人。”
“您這般放水還算惡人的話,生怕便沒有善人了。如果不是您心軟,沫兒此時能去見夏一鳴嗎?”
葉清大笑不止。
“我也覺得,”寶兒道,“婚期提前是功德。”
兩人便這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與此同時,沫兒正拉著夏一鳴,兩人躲在窄窄的巷道裡“說”著悄悄的話。
沫兒歪著頭,眼神俏皮而歡喜,比畫著道:“想我了沒有?”
夏一鳴伸手替她把鬢角的碎發別上去,而後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傻瓜,羞不羞?”
沫兒不依不饒,跺頓腳,又重疊一遍:“你想我了沒有嘛!”
少女嬌俏可愛,瞥見可愛之人的歡喜都寫在臉上。
夏一鳴在她的攻勢下落敗,歎了口道:“這麽可愛的你,我怎麽能不想呢?”
沫兒頓時美滿了。
她快速地比畫著道:“我臉皮厚,求了娘娘,娘娘都拿我沒辦法啦!”
夏一鳴今日似乎最深沉,俯身看向她的眼神仍然最寵溺。
他說:“沫兒,偶然候我有些隱約,如此可愛的你,和從前遭遇過那麽多不幸的你,是同一個人嗎?”
沫兒呆住,隨便撅起嘴比畫著道:“夏一鳴,你今日真討厭。”
雖說關於過去她早便放下——該報的仇經報了,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也不虧欠死去的那些人了,為什麼不走出來?她聽到夏一鳴提起這段過往,或是有些不高興。
揭她傷疤這種事兒,他人做也便算了,他夏一鳴怎麽能做?
夏一鳴伸手把她挽到懷裡:“是我說錯了,罰我一下子帶你出去買窩絲糖好不好?”
沫兒比畫了一個大大的圈,表示要狠狠敲他竹杠。
夏一鳴笑著答應。
“甜不甜?”一個時候後,他坐在沫兒當面,看著像小兔子一般心滿意足地吃著窩絲糖的她問。
沫兒直接把手中的窩絲糖塞到他嘴裡,快樂的眼神似乎在說:嘗嘗不便曉得了?
夏一鳴沒有預防,被甜膩的窩絲糖嗆得咳嗽,沫兒在他當面大笑起來,笑聲猶如銀鈴一般。
“真頑皮。”夏一鳴眼神寵溺,“沫兒,皇后娘娘說過,你此時其實是可以講話說話的,只是你內心深處很違抗,因此連續不會說話。能不能測試一下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