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眼神，非常的容易讓人誤會，就好像，他看到了一個絕世美女一樣，雖然沒有流哈喇子，但那種神色，卻是如出一轍。

  “你……你想幹什麽？”

  老頭神色一緊，快速的低下了頭，都不敢與林凡對視。

  “呵呵”林凡淡淡一笑，神色恢復如常，看著老頭道：“你當初，是怎麽和天道所脫離的？”

  如果這個問題放在半年前，老頭肯定都不搭理林凡，但是現在，老頭已經看開了，想開了。

  折騰了萬年，一朝化成空，這可能就是命了，老頭認命了。

  更何況，他已經被抓住了，這之後也是死路一條，說就說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

  “不知道”

  老頭搖了搖頭，林凡神情一滯，下意識的就覺得，這是老頭在隨意的糊弄他，但當認真的觀察了他一番之後，卻又覺得，他好像是沒有說假話。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林凡面色一黑，說實話，這話不論怎麽聽，都不像是在說好話，但老頭的聲色，卻又是一副非常真誠的樣子。

  這讓看人一直非常準的林凡，心裡都開始發顫，不明白他到底是說的真心話，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怎麽脫離的你會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老頭語調高了幾分，他都如此配合了，林凡居然還對他滿心疑慮，這讓老頭有點不高興了。

  他的這個態度，讓林凡一下就覺得，這老家夥就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跟他飆戲呢。

  於是，林凡也不爽了，瞪著眼睛看向了老頭，而老頭也不甘示弱，回瞪了過去。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就這樣足足瞪了半月有余，最終，還是老頭先敗下陣來。

  “我是真的不知道，就隨心一想，就和那個正道君子所脫離了。”

  “哦？咳咳……”林凡嗓音有點沙啞，乾咳幾聲後，才緩了過來。

  “除此之外，在沒別的了嗎？”

  “沒有”

  林凡仍然在懷疑，但老頭已經累了，他懶得在生氣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林凡的猜測可能就沒錯。

  有時候，並不是正直的就是真的，心魔他也不一定是壞的呀。

  林凡現在已經百分之九十的肯定，這老頭才是真正的天道了，要不然，他嘗試聯系了這麽久，為什麽另一個天道不聯系他呢。

  除非，他才是真正的心魔，所以才不想見這個老頭。

  “我問你，你為什麽想要脫離天道？”

  林凡松開了老頭，而老頭也沒跑，他同樣盤膝坐在了林凡面前。

  二人的姿勢，看起來就像是要論道一般。

  聽到這個問題，老頭仿佛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當中一樣。

  他一副滄桑之色，眼神迷離，林凡就安靜的等著，沒有催促幾聲。

  過了許久許久之後，老頭突然道：“感覺累了。”

  “為什麽累了？”

  “天道執輪回，掌萬物，可知世間萬物之欲望，也可懂萬物之悲歡離合，這種感覺會讓人很痛苦，你見過世間最純真的善，也見過世間最惡劣的惡，你就會琢磨，天理是什麽，人性又是什麽？”

  老頭神色平靜如水，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當無時無刻不行走在善惡之間的時候，不論是人還是天道，都會瘋的，於是，在看了數千年的善惡之後，我便想逃了，天界能毫無感情我不行，世間是肮髒的，所以我想將他們抹掉，以此，來換取我真正的自由。”

  “你為什麽想要自由？你所謂的自由又是什麽？”

  林凡的話，讓老頭神情一滯，他以前隻想過自由，卻沒有想過為什麽要自由，也沒想過什麽是自由。

  一語驚醒夢中人，老頭開始琢磨自由是何物，而林凡，仍舊是一言不發，只是安靜的等著。

  這一次，老頭想的時間更久，他的眉頭，有時候擰成一團，有時候又非常的松展。

  在他琢磨的時候，林凡也下意識的開始了琢磨，他好像，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什麽是自由？

  這個問題很玄妙，林凡的思緒，一下就被拉到了當初剛剛到冥界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和朱雀互相牽製，在冥界度過的非常的困難，而現在，林凡是世間唯一的真神，朱雀也無憂的生活在一個新的世界之中。

  他們兩個，都不必在擔憂以及焦慮，可現在跟之前相比，這就是自由嗎？
  林凡無法確認，在冥界的時候，雖然有著各種的羈絆，但那個時候，林凡很開心。

  雖然現在也很開心，但那時的開心，更加的純粹，如果有可能的話，林凡寧願放棄現在的一切，讓時光倒流，能夠回到那個時候。

  那，那個時候，算是自由嗎？
  林凡琢磨不明白，而老頭，卻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之所以想要自由，就是不想在看世間的善惡，而我的自由，就是能離開這裡，浪跡於宇內。”

  “所以說……”林凡尾音拉的很長，看著老頭認真道：“所以，你不想在做天道了，於是，就離開了原本屬於你的地方嗎？”

  “你在說什麽？”老頭原本一臉迷糊，可林凡的話，他越琢磨，眼神越迷離。

  終於，老頭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他又開始了深思，而這一次，林凡沒有在跟著他思考。

  對於所謂的自由，他已經有了答案。

  心之所安，就是自由……

  老頭這一次思索的時間，跟之前相比，短了許多。

  大概也就一瞬間的事吧，他想起了被自己故意遺忘的事情。

  “原來，我才是天道”老頭苦笑的搖了搖頭。

  這可能真的就是命吧，他把過去的記憶深埋在心底，然後自我欺騙了萬年之久，如今，林凡的三言兩語，就將心底深處的東西挖了出來。

  天道始於神，林凡還真的是他的克星啊。

  “那如今，你該怎麽做？”

  老頭看了林凡一眼，沒說話，過了片刻後，突然問道：“你想去看看他嗎？”

  林凡知道，那所謂的他，就是真正的心魔，短暫的猶豫之後，林凡點了點頭。

  老頭微微一笑，大手一揮，空中的自然之力迅速凝聚出了一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