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林凡捂著腦袋，一陣痛苦之色。

  心魔老頭見此，又是大笑了起來，這一次，他十足一副嘲諷的樣子。

  “怎麽樣，你不也有心魔嗎？”

  “你…你……”

  林凡紅著眼睛想要說些什麽，但每當話到嘴邊的時候，腦中的那個小人，就跳出來，將他的話在攔回去。

  林凡的神態，讓老頭笑得更加的瘋狂。

  “哈哈哈哈，看起來你的心魔，比我還要厲害啊。”

  老頭笑著笑著，神色就冷了下來，伸出手一把就掐住了林凡的脖子。

  “所謂的天道始於神，不知道天道弑神會怎麽樣？你覺得呢？”

  他的眼中，興奮之色愈發的濃烈，林凡被他掐的面色通紅，甚至已經開始翻白眼。

  他企圖用神力來對抗這老頭，但可惜，此刻體內的神力，就像是被上了一道無形的枷鎖一般，根本運行不了。

  咳咳…

  林凡不停的咳嗽著，一些口水噴到了老頭的手上。

  看著晶瑩剔透的口水，老頭眉頭一皺，一把甩開了林凡。

  這隨意的一手，直接將林凡扔出了數萬公裡，無形隕石彗星，都被林凡砸成了粉末。

  直到摔到一無名星球之後，林凡才漸漸的緩了過來。

  但可惜，雖然身體的異樣沒有了，腦中的那個小人，卻已經快要完全侵佔他的腦袋了。

  這一刻，林凡感覺自己的心開始發生了變化，以往只是隨意閃過的那些念頭，現在不斷的擴大。

  要是一直這麽下去的話，林凡就會被自己的心魔所掌控。

  不想成為一具行屍走肉的林凡，將全身的神力，全都匯聚在了腦中，玩命想要就那渾身黝黑的小人給驅散。

  但林凡忘記了一點，這小人雖然是心魔，但也是他身體裡的一部分，神力，是傷不到自己的。

  看著小人從神力之中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林凡猛的有種心累的感覺，剛剛匯聚起來的神力，隨之瞬間潰散。

  至此，林凡再也沒有力量來阻擋小人了，腦中的小人也因此大笑了起來。

  眨眼間，小人潰散成一團黑霧，黑色的霧氣，迅速彌漫到了整個腦袋。

  林凡的眼睛，此刻變得一片漆黑，他整個人，也像是沒有了靈魂一般，就這麽呆呆的躺在地上，四周黃沙滾滾。

  沒多久之後，老頭突然出現在了林凡的面前，看著雙眼黝黑的林凡，老頭冷冷一笑。

  他對林凡可謂是恨之入骨，這個該死的東西，一朝毀了他萬年心血。

  當初，他先是費盡心機，才從天道之中脫離了出來，沒想到，還沒等到他大展拳腳的時候，神界和天蟲族的戰爭就爆發了。

  先是神界的衰敗，導致天道損毀，而後又因為那縷神的殘魂，讓他莫名的被自然法則所束縛，在那冰室之中待了萬年。

  在林凡出現在冰室之中後，他本來是想直接殺了林凡的，但就在動手的時候，他在林凡的身上感受到了神的味道。

  這讓老頭大喜過望，如果有新神誕生的話，那麽天道就會重新出現，到時候，他可能就會拜托自然法則的束縛，重新獲得自由。

  到時候，他塵封了萬年之久的計劃，就可以再次實施了。

  作為天道的心魔，他想要的，就是掙脫自然的束縛，成為一個真正的人。

  而世間萬物皆是自然的一份子，想要掙脫自然，就得抹去萬物，沒有了萬物，這自然法則，也就直接潰散了。

  如此一來，那天道也會直接潰散，到時候，他就不在是什麽心魔了，他就可以當個真正的人了。

  正是因為這個計劃，他當初才會救下林凡，並且將自己沉睡起來。

  這之後，就是林凡將他喚醒，而老頭也正是在哪個時候，在他的心裡面，埋下了一個種子。

  這個種子就是林凡的心魔，他的心魔，大部分來源於次元魔方。

  在幻境之中，他度過了萬年，並且之後的千年時間裡，林凡一直和人類待在一起。

  人類的七情六欲，難免會影響到他，所以這就是老頭的機會。

  他只需要種下一顆引子，在合適的時候，將林凡一直壓在心裡的那些過往，給翻出來就行。

  事實證明，老頭的努力沒有白費，從林凡黝黑的兩個眼睛就能看出來，他已經快要被心魔給吞噬掉了。

  而老頭，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他不會讓林凡被心魔掌控，更不會放過林凡。

  隻所以費這麽大的力氣，只不過是想用心魔來壓製林凡罷了。

  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老頭不是林凡的對手，所以他需要心魔的幫助。

  就像現在這樣，老頭冷笑一聲，當下也不在浪費時間，直接用兩隻手，狠狠地掐住了林凡的脖子。

  他尖銳鋒利的指甲，劃破了林凡的皮膚，直接刺進了他的脖子之中。

  鮮血順著手指緩緩流出，老頭眼中的瘋狂之色更加的濃烈，而林凡除了下意識的呻吟之外，再無任何反應。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不出十秒，林凡就會被老頭所掐死。

  他的不死之身，在同樣被自然法則接納的老頭面前，很可能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

  這是林凡第一次，真正的接近死亡。

  這種感覺，林凡第一次經歷，他的大腦，此刻開始恢復了一絲絲的清明。

  老頭眼中的瘋狂之色更加的濃厚，他此刻就猶如一個變態一般，睜著眼睛，張著嘴，看不出來是在哭還是在笑。

  失去理智的他，沒有注意到，林凡眼中的黝黑之色，越來越淡泊。

  “哈哈哈……”

  覺得快要成功了的老頭，猥瑣的笑著，但在笑了兩聲之後，他的手腕，被另一雙有力的手掌，給抓的死死的。

  瘋狂笑著的老頭，臉上笑容一滯，他的眼中也恢復了一絲清明。

  當他看向林凡的時候，嚇的直接踉蹌後腿。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可能除了心魔，不可能，明明你都要被吞噬了。”

  老頭跟瘋了一樣的往後退縮著，林凡摸了摸脖子，痛的倒吸一口冷氣。

  這該死的東西，下手還真的是跟，這掐的他，半張臉都麻木了。

  “不可能……”

  林凡的動作，不知道是刺激到了老頭的那根神經，他莫名其妙的怒吼了一聲。

  看著他即驚恐，又不甘的模樣，林凡什麽都沒有說，冷冷一笑，就隔空將他抓了過來。

  同樣是掐脖子，林凡就溫柔多了，雖然同樣是喘不過氣來，但他可沒有將指頭狠狠地扎進老頭的脖子裡。

  咳咳咳……

  龍頭一邊咳嗽，一邊用手撓向了林凡，他的指甲真的是非常的長，林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被他，將手掌扣出了幾道血槽。

  這一下，可是讓林凡有點不爽了，他召出天滅劍，兩劍下去，就將老頭不知道留了多久的指甲，給削的平平的。

  哼！
  林凡冷哼一聲，直接帶著他消失在了這個陌生的星球。

  要說這一次，林凡反倒還得感謝感謝這老頭，如果不是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林凡就被自己的心魔給反噬了。

  在上古時代，成神都是要經歷雷劫的，一道道的天雷，除了將成神者體內的雜質清除之外，順便還會淨化他們的心靈。

  也就是說，他們的心魔，在哪個時候就會被清除。

  清除成功的，順利成神，清楚失敗的，直接灰飛煙滅。

  而林凡成神，是通過另一種方式，可以說是另辟奇徑了吧，所以就沒有雷劫。

  如此一來，他心裡的心魔，依舊存在，神是不該有心魔的，不然的話，隨著時間的流逝，遲早會被自己的心魔給吞噬。

  這一次因為這老頭引出了林凡的心魔，雖然過程危險了許多，但結果還是不錯的，林凡順利的清除了自己的心魔。

  而現在的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才算是一位真正的神。

  這個時候的林凡，感覺非常的輕松，心裡好像沒有任何煩惱，腦子裡，也沒有任何壓力。

  至於之前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的那兩段記憶，現在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凡終於做回了自己，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吧。

  哈哈……

  由內而外的暢快感，讓林凡下意識的笑了出來。

  雖然他笑得聲音很小，但被抓在手裡的老頭，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他憤怒的看著林凡，此刻，老頭無比後悔，當初應該直接殺了他的，哪怕他也會消散，但同歸於盡總比現在被林凡拿捏在手裡的要強。

  老頭這個悔，這個恨啊……

  可惜，天下沒有後悔藥吃，林凡帶著他飛速的返回了星球。

  站在南極，感覺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但好像，又有了點不一樣。

  林凡不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有了點不同。

  不過現在也不重要了，這心魔的計劃，已經被自己阻止了，就是他，也已經自身難保了。

  但林凡不會殺了他，或者說，不會親手殺了他。

  老頭是天道的心魔，就得交給天道來處置，如果林凡殺了他的話，那對天道來說，他遲早還會產生心得心魔。

  要想處置心魔，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心魔，不論是殺是放，只要能夠直面戰勝，那天道，便再也不會產生心魔。

  林凡依舊閉上了眼睛，盤膝漂浮於空中，用心感受著空氣之中的自然之力。

  抓在手裡的老頭，卻非常的不老實，他知道林凡想要幹什麽，自然不會就這樣任他擺弄。

  於是，老頭開始了劇烈的掙扎，雖然林凡將他抓的非常的緊，這樣的掙扎其實是徒勞無功的，但老頭仍然不肯放棄。

  哪怕這樣沒辦法逃脫，但卻可以影響到林凡，他想要見到真正的天道，癡人做夢。

  老頭寧可，現在直接被林凡所殺，他也不願意見到天道。

  如果他現在死了，那在未來的某一天，他還會以另一種形式復活，可如果見到天道的話，那老頭可就必死無疑了。

  他的計劃是成功的，林凡的確是被打擾得沒辦法靜下心來。

  但林凡對此又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他所有束縛人的手段，對這老頭都沒用，而又不可能就這麽殺了他。

  沒辦法之下，林凡只能慢慢適應他的這種折騰。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林凡開始逐漸能靜下心來，而老頭也是個意志堅定之人，哪怕林凡已經開始漸漸不受影響，但他仍舊不肯放棄。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林凡已經可以完全的靜下心來。

  老頭雖然對此非常的沮喪，但他任然不肯放棄。

  又過半月之後，老頭顯得有點精疲力盡了，而林凡，則已經能夠開始感受到空氣中的自然之力了。

  一眨眼間，一年時間過去，林凡能夠感受到的自然之力越來越濃厚，老頭雖然仍舊在劇烈的掙扎，但他對林凡的影響，已經是微乎其微。

  就這樣，又過去了半年的時間，林凡現在就是不在用心，也能直接感受到空中的自然之力。

  但真正的天道，依舊沒有出現，林凡也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接觸到他。

  他能做的，就是憑借自然之力，和天道產生一絲絲的聯系。

  春去夏來，秋掃冬落，已經整整過了一年多的時間。

  林凡現在不僅能感受到自然之力，他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那股藍綠相見的力量。

  但天道，依舊虛無縹緲，林凡有點失落，而老頭，現在也已經到了精疲力盡的地步。

  他早已認命般的停止了掙扎，猶如一個木偶一般，任由林凡提著。

  感受都頗受挫折的二人，這時候突然間，有種惺惺相惜，互相懂的感覺。

  林凡看著老頭，老頭看著林凡。

  就這樣注視了許久之後，林凡猛然間想到了一點。

  這老頭脫離於天道，但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其實就是真正的天道啊。

  這是一個真我假我的哲學問題，如果他才是真正的天道呢？如果那個掌控萬物的天道，才是真正的心魔呢？
  想到這一點，林凡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心中的疲憊立馬消散，他的眼神，現在非常的有力量。

  這讓老頭一愣，不明白林凡是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