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晴兒似乎很喜歡宮外的生活。
我這樣嚴格是不是錯了。”
“你也是擔心她的安危,怪不得你。
晴兒與你母后的天性相似,喜歡自由自在,不喜宮中規矩的繁多。
常常跑出宮去,倒也能理解。”
商雲安慰自責的兒子道。
“人人都豔羨宮內生活,豈知這高處的寒苦。
來生還是投身在尋常百姓家,再沒有什麽任務的好。”
看著父子兩如此,秦書畫深深的歎了口氣。
無意識的說出了位面任務的事情,好在商雲和少年並未多想。
隻當秦書畫話裡的任務是江山社稷的國事。
“辰兒,父皇想將一樣東西交給你,你可擔當的起?”
“父皇請說,兒臣定當竭盡全力為父皇分憂。”
“朕想將這江山社稷的大任托付給你,你可擔當的起?”
商雲此話一出,少年和秦書畫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父皇,您身體尚且安康,而且兒臣才智遠不及父皇。
恕兒臣難從其命,萬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知是兒臣哪裡做的不好,惹父皇說出這樣的話來。”
少年少有的表現出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青澀來,緊張的額頭冒汗,對商雲回話道。
“是呀,商雲,你何出此言。
辰兒還小,尚且需要磨練,你為什麽這麽著急?”
秦書畫也奇怪的像商雲問道,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為什麽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以前也從未給自己提起過。
“秦書畫,我想帶你雲遊四海,你為我委屈了半輩子,後半輩子,我想陪你過你想要的生活。”
商雲放下了一個帝王的姿態,如同初見秦書畫時的翩翩公子模樣,含情脈脈的對秦書畫許諾道。
“原來父皇是想帶母后出去遊玩,是兒臣疏忽了。
不如父皇以微服私訪的名義出宮,兒臣暫時打理朝廷事宜,直到父皇歸來。”
知道父皇的真實想法後,商辰皇子才不那麽緊張。
立刻為父皇想出一個對策來。
“微服私訪?好好好,就這麽辦!朕出去時還可以督察一下各個郡縣的治理情況,與上報的情況做一個對比。
這事早就想做了,可是交給誰都不放心,現在我可以自己親自來了。
此主意甚好!我兒果然聰明!”
商雲大笑著說道,也為自己兒子的計策而驕傲。
“父皇若放心,此事交由兒臣來操持。
只是以後的國事,兒臣實在不敢獨自做主。”
“有你在,父皇在外很安心。
另外,父皇會留幾個能輔助你的忠臣在你身邊。
你凡事多請教他們就足夠了。”
“兒臣定不負父王所托。
定不辜負母后的期望。”
商辰皇子行了跪拜的大禮,接受了商雲的交托。
“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請求。”
“哦?你且說說看。”
“父皇,母后帶著晴兒妹妹一同前去吧!”
聽到兒子的話,秦書畫和商雲對視一眼。
這小子平時一本正經的教育妹妹,其實心底還是很疼愛妹妹的。
“辰兒,你是怕晴兒這個搗蛋鬼擾了你的清淨。
所以才把她塞給我和你母后,打擾我們二人世界的吧!”
“啊?這,父皇,兒臣絕無此意。
若父王覺得此事行不通,也可以……”
聽到商雲的話,少年急忙解釋著。
可突然聽到大殿上父皇爽朗的笑聲,便知道父皇剛才是在拿他打趣罷了。
“商雲,你別嚇唬孩子了。
辰兒本就聽不得那些玩笑話,他會當真的。”
秦書畫將手覆在男人的手背上,柔聲勸告道。
“好,那此事就這麽定了。
辰兒你不得妄自菲薄的推脫,往後處事也不能閉塞耳路。
父皇給你留下的老臣,你要多去請教。”
商雲反轉手來,與秦書畫十指相扣,心情大好的對底下的兒子囑咐道。
“是,兒臣必將謹遵教誨。
將朝廷上下打理成萬年鼎盛之狀,”“兒子,快過來。
別一天緊巴巴的保持禮儀。
沒人的時候,你也可以像晴兒一樣喚我們為阿爹,阿娘。”
秦書畫看著小小年紀就一副少年老成的兒子,不免有些心酸。
如若是放在尋常人家,晴兒和辰兒還是在爹娘懷裡打滾的小孩呢。
可偏偏生在帝王家,雖沒有戲本裡的兄弟殘殺,卻也早早的失去了童年。
晴兒要學著公主禮儀,做天底下最端莊沉穩的女子。
兒子更是從小就選了師父教學,通宵達旦的學治國之道,又渾身是傷的在軍營裡摸爬滾打。
付出諸多,這才有了今日德才兼備的才華。
“阿娘,阿爹。”
玄衣少年沉默片刻,終是開了口。
秦書畫對此十分驚訝,商雲也難以置信。
平日讓這小子喊爹娘,他總是仰著腦袋背起太傅教導的父子君臣之道來。
沒想到今日竟然松了口,看來是覺得父母遠行,心中也不舍萬千吧。
“阿爹,阿娘。
妹妹要是知道能出宮去玩,一定樂瘋了。”
“那辰兒你呐?如果你需要我和你爹留下來,我們就不走了。
在阿娘心裡沒有什麽比你和晴兒重要。”
秦書畫抱過兒子,溫柔的說道。
“在你娘心中,還是爹爹我最重要。
然後才是你們兩個毛孩子,你說是吧,孩他娘。”
母子兩人正抱著,說些依依不舍的話。
商雲突然插進來一嘴,逗的母子兩人破涕為笑。
“商雲,你什麽年紀了,兒子的醋都吃。
沒個帝王的樣子,天下老百姓要是知道朝廷裡是這樣的王,豈不是要悲痛害臊了。”
“孩他娘,此言差異。
先有家,才有國。
我真愛自己的發妻和孩子,這不更說明了我愛這天下萬民。
這便是真正的愛民如子了。”
“油嘴滑舌,巧言善騙。
辰兒你可千萬不要學你阿爹的模樣。”
少年看著自己父皇和母后的恩愛打鬧,雖然太傅說過天子要情不表面,不讓外人輕易拿捏情緒,把一切壓於心底。
但此刻在自己阿爹,阿娘的面前,少年還是像一個孩子一樣笑了。
“阿爹,阿娘放心,兒子從小跟隨太傅學習,自己也讀了不少帝王的書。
和妹妹不同,兒子不願出宮。
兒子平生的願望是治國平天下,讓自己的所學能夠保護我們的萬千子民。”
少年說這些話時,眼睛裡發著光。
秦書畫看在眼裡,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光,把懷裡的兒子摟的更緊了。
母子連心,秦書畫知道兒子此時說的的確是他的志向。
可她也清楚兒子選的這條路不好走,必定要受很多苦與累。
“我兒好志向,你父皇我在你這麽大的年紀已經坐上龍椅,獨當一面了。
只是這龍椅沒這麽好坐,你可準備好了?”
商雲當然懂得秦書畫心中的擔憂,握了握她的手,默默給秦書畫以支撐。
少年聽到父皇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
三人抱在一起,如同天底下最平凡的家人。
雲歷三年,皇帝商雲禪位於唯一的皇子商辰。
傳說帝王偕皇后,公主遊歷於民間,微服出巡。
查出許多貪官,惡霸。
各地方官員聽聞此消息,都暗自心驚。
嚴改制度,不敢再行欺民加稅的事。
此番作為使得雲朝上下改革一新,君民同歡。
但此刻趟在河裡,挽著褲腿,手拿大叉的商雲才不理會這些官員的頭疼,他每天想的便是去哪裡給妻女打條魚,捕隻雞來的重要。
“阿爹,快看。
那裡有條魚,快。”
“哎呦,阿爹笨死了。
還沒有隔壁莫哥哥插魚厲害。”
“阿爹,你多捕點。
我還要托人給宮裡送點呢。”
商雲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河堤邊,裙子上沾滿泥巴都不嫌棄,還在給自己碎碎念的女孩,揚天長歎,懷疑人生。
當初把這搗蛋鬼帶出宮,到底對不對呀。
長成姑娘也徹底成了一個瘋丫頭。
就這樣,商雲,秦書畫帶著小公主一直在民間生活著。
每年也都會抽空回到皇宮外的一所竹屋,與兒子小聚。
屆時新帝也會帶著國事上的疑問來向商雲討教,隨著時間的推移,新帝帶的問題也越來越少。
數年後的一個夏日,一個玄衣少年迅速的穿梭在叢林中,倉促的步伐可以看出少年的著急。
林中的一個木屋裡傳來少女悲切的哭聲,聽到哭聲,少年的步伐已經更急了,完全顧不上形態禮儀。
“妹妹,父皇和母后怎麽樣了?”
梨花帶雨的女孩看到所來之人,直接撲在了少年的懷裡,哭的更急了。
“哥哥,你來晚了。
父皇,母后已經走了。”
“什麽?”
少年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穿著素衣白布的兄妹兩人,手扶靈柩,悲痛不已。
“妹妹,父皇和母后是如何走的,可還安詳?”
“兩人說要賞月,我便搬來哥哥親手雕的搖椅置於院中。
雖是夏夜,我也怕夜裡寒涼,特取了薄被給父皇,母后披上。
等我回屋沏茶,想要為他們添茶時,已發覺父皇,母后他們身體已經冰涼。
都怪我,沒有照顧好父皇,母后。”
聽聞妹妹所述,玄衣少年看著靈柩中父皇,母后緊牽著的手,心中澀然。
“妹妹,父皇,母后遊覽各國風光,白頭到老。
已經做了他們想做之事,如今故去,已是心願完成。
你也不必太過自責和傷心。”